152我是來找糖糖的

當初,龍谷可以說是集天下鍾靈毓秀于一地,不光陽氣純淨旺盛,而且靈氣也很濃郁,無論什麽種族,都喜歡偷偷溜進龍谷,盤踞一小片不起眼的地方來修行,雖然冒着被強大霸道的族發現的危險,可是,在龍谷修行,進步何止是一日千裏。

也是因此,初龍谷被封的時候,也有很多别的種族被封了進去,而這一千多年,就這麽呆在了龍谷。

這裏面,不僅有妖族,還有人類……隻是,曆經千年,到現在,一切都變的不一樣了。

這一處是龍谷比較偏僻的地域,也是因此,龍谷重開之後,龍族在谷中進行一次大清理,隔了這麽久,才清理到這裏,發現了這些占據這裏的……人,或者說妖!

“我們在龍谷黑暗時期一直在這裏不離不棄,我們現在也是龍谷的居民,你們不能看龍谷現在恢複了,想要趕我們走,這是不人道的行爲!”

帶頭說話是一個拖着尾巴的人,義憤填膺間,他的尾巴還在身後甩來甩去!

他的身邊,是幾百名被戰龍龍魂圍在中間的同伴,無一例外,都是半人半獸的模樣。

敖玥看到下方這些“東西”,頓時眯眼滿滿都是厭惡。

半妖沒什麽,因爲在妖族被驅逐前,也有化形的妖和人類結合,可是,化形的妖和人類結合後,生下的半妖,要麽是人形,要麽是獸形,如果是獸形,修行後也可以化形……無論如何,不會出現這種半人半獸的模樣。

而出現這種樣子的半妖,隻能說明,他們是還沒有化形的妖和人類結合的後代,也就相當于人獸雜交的!

冷冷看向一旁的玄影,敖玥淡淡開口:“你怎麽越學越回去了!”

這種生物還要他出面。

玄影有些無奈拱手告罪:“妖王在這裏,我們沒辦法動手!”

妖王?

敖玥緩緩勾起唇角,想起了那個稱呼,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挑眉淡淡開口:“那隻騷狐狸?”

話音落下,所有人眼前銀光閃過,下一瞬,幾條戰龍都是猛然警惕護在敖玥周邊。

夜幕爲背景下,戰龍黑色的身影在敖玥身後盤旋警戒着,反而襯得敖玥身形不是那麽強大,可是,他就是靜靜站在那裏,面上一片冷然,便讓人覺得,這個人……絕對不能惹。

而他的視線,此時,冷冷落在忽然出現的一道身影上面,微微眯眼,毫不掩飾滿滿都是厭惡。

“呦,魂魄補齊了,殘疾人恢複健康了……”

殷漓勾着桃花眼笑吟吟瞥了一眼敖玥,緩緩朝下方看去,看到那些半人半獸模樣的半妖,便是幾不可見皺了皺眉頭。

仿佛對殷漓的嘲諷沒有聽到,敖玥冷笑一聲:“怎麽,來接你的族人的?”

指的自然是下面那群形貌醜陋的半妖。

殷漓撇撇嘴:“總歸是妖族,帶回去腌了都是咱們自己的事兒,輪不到你三公子出手。”

殷漓話音方落便是有些愣住,他看到,一條黑色戰龍在他說話的時候便是直接俯沖到下方,直接沖進了半妖群中,接着就是宛若黑色風暴席卷而過。

下方那些半妖一片鬼哭狼嚎,敖玥冷冷看着殷漓,:“在龍谷裏……我說了算!”

殷漓嗤笑一聲:“得,狗仗門勢,看你這幅脫缰野獸的模樣,啧啧……真應該剛剛把你這副刻薄樣子拍下來拿給糖糖看。”

頓時,敖玥面色一冷。

殷漓假裝若無其事朝四周看了看,忽然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其實我主要就是想來看看……看來,糖糖從那變态那兒離開後果然沒回你這兒來。”

殷漓的聲音整個變得輕快起來:“啧啧,我家糖糖越來越可愛了。”

說罷,便是聳聳肩:“沒有糖糖,懶得看你這兇惡嘴臉。”

銀色外衣在夜色中極爲潇灑閃過一道亮麗的弧線,下一瞬,殷漓便是消失在敖玥眼前。

敖玥冷哼一聲,瞥了眼地下半妖的屍體,面無表情說了句“處理幹淨”,然後便是轉身離開。

那隻騷狐狸又怎麽會因爲一些低賤的半妖專門來這裏,他隻是找個由頭來這裏

那個蠢女人身邊爛桃花還真是多!

下一瞬,敖玥眼中又是浮出些悠悠然。

多又如何……還不是他的,哼,現在連小崽兒都有了,這些臭蟲也該死心了吧!

敖玥眼中有些得意又夾雜着些嚴肅……不過決不能掉以輕心!

此時,唐落羽正在那個山洞裏面,聽那個老者将他的故事。

“他尋遍天下明川聖地,也沒有找到傳說中的不死藥讓那位皇帝陛下永生,幾年後歸來,帶回了一個妻子,那位妻子,美貌賢惠,宛若仙女……”

老者的眼神變得更加柔和,像是陷入了美好的幻境,蒼老幹癟的臉上,一雙眼睛異常澄淨清澈……須臾,那裏面的光線卻忽然黯淡下來。

“……可是到了後來,他才知道,他那仙女一樣妻子,不是仙女、不是人……而是妖,很強大的妖,而且……她吃人!”

老者眼中露悲恸:“……終于,在接連死了很多人之後,他必須狠下心了,所以,他用别人教的辦法迷暈了她,捉住了她,然後……”

唐落羽蹙眉看着那老者,張道陵與南客也是愣愣站在那裏。

他們誰都知道,這老者不會平白無故講這麽一個故事。

“她被抓進皇宮……挖了心……”老者嘴唇顫抖着:“因爲,她的心,可以讓那位皇帝陛下……長生!”

唐落羽頓時愣住。

接着,那老者再次倏地擡頭接住一顆樹上熟透了的酸棗,用酸棗的汁液潤了潤嘴唇,咳了幾聲就像是接不上氣息,緩了半晌,才是再次開口。

“他不知道,在妻子被抓之前,把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她的妖丹……留給了他,所以,他,得以真正的長生……”

唐落羽緩緩眯眼:“你就是那個人?長生下來的人?”

山洞裏陷入片刻寂靜,須臾,那老者緩緩開口:“後來他才知道,什麽吃人,都是那個皇帝陷害的,目的就是要他妻子的心用來讓自己長生……他對不起自己的妻子,所以,将妻子入殓後也打算随妻子而去,可是,他體内有了妖元,成了不死不滅,竟是連死都不能夠……”

老者的視線緩緩落到一旁,那邊,那隻鬼妖不斷發出低聲的怪叫,死死看着他,眼中滿是恨意,她眼中卻是一片溫和:“所以,爲了贖罪,我把自己自囚于此期盼時間能将我帶走,可是……即便如此,依舊……活着這麽多年……”

唐落羽三人默不作聲站在那裏。

無論如何……看到一個說自己是長生下來的人,總是覺得會受到些沖擊的,畢竟,眼前這個,不是什麽鬼魂妖物,而是人,真真正正的人……好像也不算……畢竟他體内還有妖元。

就在這時,唐落羽聽到那老者再度開口。

“你們的朋友前幾日到了這裏,就是爲了得到妖元救他性命,隻是沒有辦法得到,因爲他生命力太虛弱了,根本沒辦法承受妖元的力量……”

唐落羽眉梢重重一跳。

生命力弱,容景琰,沒有死……

“他得不到妖元,爲了吊住性命,我給他喂了我的血吊命……”老頭忽然笑起來,接着聲音裏便是透出幾分無奈;“可是他不甘心,想要得到妖元,最後,卻誤打誤撞把我妻子驚動……”

老者的視線看向那個伏在地上一身漆黑的鬼妖,眼裏滿是溫柔:“我原本想就這麽陪着她一起,一直……可是,她現在不能留了,留着她就會真的害人性命,所以……”

那老者眼中一片悲涼柔和的光彩,唐落羽發現,随着他溫和的聲音和身上柔和平靜的氣息蔓延出來,她的身心都是一片平靜淡然,好像從來沒有這麽通透柔和過。

老者緩緩擡頭看着他們三人:“我想請你們幫忙,殺了我,然後再……殺了她!”

唐落羽心裏一驚,但是看到那老者眼中濃濃的悲涼,登時便覺得他簡直太可憐了。

獨子在這山洞自囚千年,就是爲了贖罪陪着自己妻子,結果還爲了救人,讓自己妻子……等等……

就在這時,上方,那老者緩緩地頭看向按在自己胸口處:“隻要幫我拔出這根碎魂釘,我這個腐朽數千年的孤魂野鬼,便能解脫了……”

說罷,他擡頭看向唐落羽三人:“妖元是我妻子的,不能讓它跟着我一起煙消雲散,你們哪位願意幫我解脫,這妖元,我便送給他當做回饋了。”

唐落羽心裏一驚,妖元……就在這時,她看到,南客緩緩起身看着那老者:“幫你解脫就可以得到妖元麽?”

老者溫和點頭,緩緩朝南客伸出扣着鎖鏈的手:“來吧,孩子……”

南客緩緩起身朝那老者走去。

唐落羽眯眼,心裏忽然浮出一股怪異的感覺來……她回頭,就看到,那鬼妖嗤嗤伏在地上,惡狠狠看着那老者。

想要去思考,她卻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暈暈乎乎,一驚之下,她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也有些乏力……心裏默然一驚,就在這時,她無意識看到頭頂那顆酸棗樹。

一瞬間心思百轉,唐落羽咬破舌尖,瞬間清醒過來,她這才發現,張道陵也有些不對……想到老者之前說話的語調。

幾乎是一瞬,唐落羽便是心裏一震。

梵音……他竟然懂梵音!

相傳,梵音是佛國的語言,也就是說是神佛們的預言,有它特定的節奏,氣息……還有威力。

相傳,地藏王菩薩渡化地獄惡鬼,用的便是梵音。

難怪……她感受不到一絲惡意邪氣,卻能被在無意識間繞亂了心神。

“别過去,他是騙子!”唐落羽咬牙朝南客開口,頓時,南客腳步一頓,此時,他已經靠近高台。

那老者緩緩擡頭看着唐落羽,眯了眯眼,語調卻一如既往的平和:“小友爲何不願相信老夫的話呢!”

唐落羽眉頭緊皺。

其實她也不十分确定,可是……這老頭的話,太過奇怪,疑點重重,況且……如果他真的隻是需要他們幫忙,爲什麽要對他們用梵音來迷惑他們三人的心神。

眯了眯眼,她看着那老者,緩緩開口:“你應該不知道神雕俠侶吧……”

對上那老者有些疑惑的視線,唐落羽滿心警惕卻依舊淡笑着開口:“剛一進來我就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原來,是在電視上看過,隻不過……電視上面沒有你這裏這麽恐怖罷了……”

“什麽電事……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老者依舊語氣溫和,可是,唐落羽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了煩躁一閃而過。

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唐落羽伸手拽了拽張道陵,張道陵也是眼神驟然清醒,乍一清醒,便立刻意識到不對,面色瞬間一片警惕。

畢竟,能讓他們同時着道的……一定不是兒戲。

對上老者的眼睛,唐落羽目光如炬:“既然你喜歡講故事,我也給你講,隻不過我的故事很短,那就是……一個女人被自己男人害了,打下山崖,跟你一樣,她也有顆棗樹,而且,也像你一樣……吃着棗樹的果子。”

看到那老者身上緩緩壓下去的氣勢,唐落羽朝南客開口:“退後,不要靠近他!”

南客渾身一震……沒有回頭,沒有動,接着便是柔聲開口:“你不願意相信,我願意……”

唐落羽皺眉:“你有毛病啊,他要真的求死,還能練出那麽熟練的動作去接棗吃,而且……你不覺得那些血猴子用屍蹩養出的鬼妖和棗樹就是爲了給他提供棗麽!”

頓時,那老者眼睛眯了起來……身上的柔和煙消雲散,他眯眼深呼吸一口……

看到他就要有所動作,唐落羽刷的舉起滅日弓,頓時,那老者蓦然愣住,可與此同時,南客再次上前一步,一步躍上高台。

接着唐落羽就看到,那老者一把将南客拽進懷裏,眼神卻是惡狠狠看着她。

“滅日弓……今天你們死不可了!”

瞬間變了臉……那老者眼中之前用梵音時刻意營造出來的祥和氣息盡數消失不見,深陷的眼窩中,瞳孔泛着藍綠。

看到那抹藍綠,唐落羽頓時愣住,接着又是暗暗咬牙……似乎,她腦袋再怎麽轉,還是有些不夠用。

與此同時,那老者一把拽住南客,狠狠一口就咬到了他的脖子。

唐落羽和張道陵同時一驚,就看到,那老者開始大口吞咽南客的鮮血,幾口下去,他塌陷下去的面頰,竟是有了要變得豐盈起來的趨勢。

不行,不能任他這樣下去,否則,她和張道陵很可能都走不出這裏了……

一把拽住就要攻上去趁機殺那個老者的張道陵,唐落羽眯眼,手中滅日弓瞬間瞄準疊在一起的兩人……此時,南客被那老者緊緊摟在懷裏,如果要殺那老者,必須犧牲南客!

她是有些不忍,可是……現在跟她的安危,跟她肚子裏的寶寶比起來,這些人……都不重要!

小兒靈巧的滅日弓在她受傷倏地變大,她單手持弓眯眼,金色的光箭出現在弦上,蓄勢待發……就在這時,唐落羽又是一愣。

她看到,正在吸血的老者忽然停了下來,眼裏閃出錯愕,看着懷裏的南客,滿臉震驚:“你……你是……”

被他吸血的南客緩緩擡起頭來,蒼白的面上湧出妖異的光芒:“老祖宗……我是你的後代啊,托你的福……成了這副模樣!”

就在這時,唐落羽看到,南客身上一陣綠光閃現,光影中,他的外形在人和一隻通體碧綠的孔雀間不斷變換……南客猛然一聲大喊,趁着那老者滿臉錯愕中,蓦然起身,一把将那老者按住,啊嗚一口便是咬到了老者髒污的脖子上。

老者先是一愣,接着就是冷笑一聲一把将南客抓到手裏拽開。

“原來……你是想要妖元!”老者冷笑看着手中的南客,接着就是眯眼:“可惜……其實那都是假的,沒有妖元,妖元一直在她那裏……”

南客并不弱,可是,被那老者嵌在手中,卻根本掙脫不開,他艱難回頭看着唐落羽,咬牙開口:“放箭!”

唐落羽一怔,就聽到南客冷鹜的聲音:“他吸了我的血,你不殺他,他就能從這裏逃出去了……”

南客被老者鉗在手中,眼睛死死看着唐落羽,沒再說話,可是,唐落羽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旦這老怪物逃出去,那絕對是生靈塗炭!

“抱歉!”唐落羽眯眼……光箭倏地激射出去,連一眨眼的時間都沒有,便到了那兩人身前。

金光中,她看到南客緩緩閉上眼……神情中,竟然是一片釋然和解脫!

“撲哧”一聲響,下一瞬……唐落羽便是呆住,緊接着,張道陵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便是持劍倏地朝高台上面刺去。

唐落羽頓時呼吸一滞。

剛剛那一箭……沒有射中那老怪物,而是……被那忽然撲出來的鬼妖擋住。張道陵便是登時飛身而起去補刀。

與此同時,南客一把抱住那老者不讓他反應,老者狠狠一拳轟到他胸腹……那鬼爪一般幹枯的手,竟是直直從南客後背刺出來。

張道陵桃木小劍刺過去……可誰知,被滅日弓射的已經開始渙散的鬼妖,再度強行挺起,擋在他的桃木小劍前面,那老怪物一把從南客胸腹間收回手,直直朝張道陵襲來。

張道陵跟他對了一掌便是倏地倒飛回來,唐落羽連忙上前将他接住……就聽到張道陵沉聲開口:“我們不是他對手……這老東西,活了多久了!”

此時,高台上……那老怪物像是有些回不過神來,看着擋在他身前的鬼妖,下一瞬,那鬼妖周圍一陣波動,接着,竟是變成一個藍衣古裝女子。

唐落羽頓時大驚!

真是孔雀一族的妖!

“李斯,你真的太喜歡撒謊了……”

那孔雀被滅日弓和張道陵的桃木劍刺中,渙散的很快,許是看着那老者,苦笑着開口。

唐落羽卻是一驚,李斯?

秦始皇的丞相李斯麽?天啊……這何止是活了千年!這到底怎麽回事!

張道陵也是愣在那裏……原以爲他這個唐朝的已經算是老古董了,可是……現在來了個秦朝的,而且還不是他這種輪回轉生,人家是……生生從秦朝活到現在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悸!

而此時,李斯嘴唇有些顫抖的看着他懷裏的女人,半晌,才說出完整的字:“綠……綠靈……”

孔雀女綠靈勾唇搖頭:“你用這套把戲騙了多少人了……爲什麽不直接說,是你親手将你妻子的心挖了出來獻給了那個暴君呢,爲什麽不說你是被自己親生兒子囚禁在這裏贖罪的呢?爲什麽不說……爲了讓你自己活下去,你的妻子連死了也不能安息,要被你變成鬼妖來延續自己生命!”

綠靈一字一句,語氣卻是一片柔和。

不可能沒有恨,當初愛意多深,就有多濃,可是……這兩千多年過去,再深的愛,再多的恨……也磨得差不多了。

她不爲報仇,隻爲解脫。

“李斯,你記着我當初跟你私奔離家的時候給你說了什麽嗎?”

綠靈靜靜看着眼前形容可怖的人,緩緩開口。

旁邊,南客爬起來,咬牙捂着自己鮮血汨汨的脖子坐在地上直喘氣。

唐落羽手中滅日弓直直對着那邊。

綠靈手摸着李斯的臉頰,勾唇笑着開口:“我告訴你,李斯……綠靈抛下自己的家人、族人,這一生隻跟了你了,你要對我好,一定要對我好……”眼中浮出迷茫來,綠靈喃喃開口:“你明明是答應了啊,李斯……你答應過我的!”

李斯面頰抽動着,半晌,才是艱難開口:“陛下要一統天下,千秋萬代……他……不能死!”

綠靈笑的凄慘:“一個殺人無數的暴君,他不能死……所以,你就要殺了自己的妻子……讓他活着?”

李斯嘴唇抖了半晌,沒有理會綠靈的問題,卻是顫抖着柔聲開口:“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真的,我以爲你永遠都會是那副樣子,沒有神智的怪物……”

“怪物!”綠靈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你怎麽忘了,那是你親手把我變成那樣子的啊……你怎麽忘了,怪物……哈哈哈……怪物!”

綠靈笑的癫狂,下一瞬,在所有人猛然一震中,就看到,綠靈……手指成爪,蓦然從李斯的心髒處刺了進去,李斯的雙眼瞬間充血赤紅,他僵硬低頭,對上綠靈溫柔的笑意。

“說好了一直在一起的……我們一起解脫,好麽?”綠靈笑着看着李斯。

李斯眼中瞬間湧出無數風暴……兩千多年的所有在他眼中一瞬間閃過。

他扶持着那個霸主一統天下,救黎民于水火,眼看前路一片光明,可是……人,總是要死的!

他是始皇最忠誠的心腹,所以,被始皇派出去做最隐秘的事情,誰知,大山中尋訪仙人遇險,可是,塞翁失馬,同時也遇到了他此生的摯愛……綠靈!

他那時候也想和她白頭偕老啊,他是真的愛她啊……可是,天下和愛人,他隻能選一個。

他的一生比别人都要長……片刻前,他還想要出去,想看看這個世界是不是陛下和他構想的那個,可是……爲什麽忽然現在,他隻想回到那片山林,那個遇到綠衣少女的地方,越過山水……和她相遇。

原以爲他的一生跌宕,滿是權謀鐵血……可爲何到現在,曆經這數千年,他腦中最清晰的花面,反而是那座山。

綠衣少女看着他,又是笑又是哭。

“李斯,我隻有你了,你要對我好……一定要對我好……”

是啊,他答應了的,怎麽後來……就忘了呢!

唐落羽緩緩收回滅日弓,那邊……李斯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幹癟漆黑下去,而那綠靈,也隻剩下幻影。

“孩子……”綠靈看着南客,眼中一片柔和:“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所有孩子們……讓你們飽受苦楚。”

胸腹間緩緩浮出一個綠色的珠子,那珠子緩緩飄向南客。

“妖靈讓我支撐着看了他兩千多年,恨了他兩千多年,也折磨了自己兩千多年,現在,我把它給你……妖靈會消除你的隐患,以後你的孩子都不會再承受痛苦……對不起,對不起孩子……”

看到那綠靈身形越來越淺,唐落羽連忙開口:“請問我朋友的下落您知道嗎?”

綠靈看向唐落羽,視線落到她的滅日弓上面,朝她笑了笑:“我隻聽到帶他來的人說了奉天閣幾個字,别的都記不清了……抱歉……”

下一瞬,綠靈的身形驟然消散……那綠色的妖靈驟然進入南客身體中,南客一聲嘶吼,周身綠光大盛。

唐落羽蹙眉看着南客,卻是想着奉天閣。

以前,她隻知道,每一個城鬼都是奉天閣派出的,而城鬼,幾乎可以說是是奉天閣最底層的弟子。

“奉天閣唐朝就有流傳過,傳聞是侍奉昊天和神佛的修行者,在修行界極爲神秘。”張道陵蹙眉道:“而且,他們既不屬于道門,也不屬于佛門,就好像……真的隻是爲了侍奉昊天神佛!”

唐落羽蹙眉……越來越複雜了!

秦始皇的丞相活了這麽久不說,現在又冒出來個地方,自稱是侍奉老天爺和神佛的……

容景琰被帶到奉天閣,難不成也是爲了讓他侍奉昊天,侍奉神佛……唐落羽想到以前遇到假的千手觀音時容景琰的虔誠,忽然就覺得,讓他做這些……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真的有昊天麽?那諸位神佛又是真的會這麽輕易就降臨世間?

奉天閣,最裏層戒備森嚴的古樓裏面,一個身影慢慢在走廊中朝前走着,雙手拎了好幾個食盒,走廊兩側是整整齊齊的一派房間

“臭蟲……蝼蟻,你們都是蝼蟻……不該活在這個世間……”

“哈哈……世界是黑暗的,沒有神佛,沒有人能拯救……黑的,全是黑的……”

容景琰慘白的面上沒有表情,雙手拎着這麽多食盒,路程又遠,他有些喘息,聽到自己的喘息……他眼中的冷意更甚。

他的内息,修爲……在他醒來的一刻,全部消失了。

他以爲自己會就那麽死了,雖然……有些窩囊,可是……最起碼,他在她心目中,留下的是那個最好的他,而不是現在……這個廢物!

剛推開一扇門放進去一份食物,容景琰便是被一股力量擊的倒飛出去,直接砸開了身後另一扇門,頓時,面對面屋子裏的人暴露在彼此面前。

“呵,醜八怪,你怎麽不去死呢,我要是你我都咬舌自盡了!”

“切,你這種半截的都能苟且活着,老夫爲何要想不開!”

容景琰抹去嘴邊的血迹,不發一語收拾地上倒了的食盒,他面前剛将他打倒的,是一個隻有半截身體的人,腰部以下都沒有,整個半截在地鋪上面就那麽“坐”着,看着對面,滿眼怨毒。

而對面房間裏面的,是一個一張臉都看不出是臉,像是被火燒了一般,黑乎乎皺巴巴擠成一堆……他的手,脖子……都是,就像是一個燒過的木頭還沒燒透,又被從火堆裏拉出來一般。

容景琰這幾日已經司空見慣,他默不作聲收拾了食盒去閉門。

“廢物……這麽廢物,怎麽不去死呢!”那個剩下半截的人惡狠狠看着他,笑的滿臉惡毒。

容景琰垂眸沒有出聲,關上門後去管另一扇,那個燒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人,也是桀桀怪笑着:“你就跟一條臭蟲一樣的,哈哈……你應該去死啊,這麽一個廢物,或者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快點死了!”

砰一聲關上門,容景琰低着頭,原地站了片刻,他不知道……自己眼中一閃而過的赤紅。

一路送飯過去,一直都響着癫狂惡毒的辱罵詛咒。

“你就是個廢物!”

“臭蟲,你連蟑螂都比不上……去死吧,哈哈……”

“低賤的人,無恥的苟活着,哈哈……蝼蟻,蝼蟻!”

每個房間裏面都有奇形怪狀的人,無一不是被傷的面目全非……可是容景琰卻能看出來,他們以前,都是強大無比的強者。

這又是爲什麽,發生了什麽事,有誰,能悄無聲息把這麽多強者傷成這幅樣子!

背後的辱罵還在繼續,容景琰不發一語朝回走,七拐八繞……回到了那個自己住的小屋。

“生氣嗎?”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容景琰頭皮翁的一麻,下意識想要警戒,可接着就是放松苦笑。

他一身修爲半分也沒有了,拿什麽警戒,況且……是這個救了他的,如果要殺他,又何必費盡心機将他救回來。

眼前的人他隻能看到一襲黑影,但是隻是那一襲黑影,也能看出他的強大。

“知道我爲什麽帶你去找李斯嗎?”

容景琰眯了眯眼沒有出聲。

那黑影半晌沒有動,接着,緩緩起身朝外走去。

“李斯之所以能活那麽久,是因爲他懂一種功法,叫血瞳……”

容景琰蹙眉,血瞳?

“他可以吸别的生物的血來維持自己的生命,而且,血瞳的作用,不僅如此……”

容景琰倏地擡頭,卻發現,那黑影已經消失不見。

緩緩躺到床上,容景琰睜眼看着頭頂的帳子,半晌沒有動彈……

在南客的帶領下走出血衣門祭地,看到南客轉過身來看自己,唐落羽仿佛想到了什麽,擺擺手:“什麽都别說了,我找到了我要的線索,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兩清!”

說罷,便是轉身準備走。

下一瞬,南客綠色的身影攔到她面前,面色慘白一片,卻也是冷凝一片。

唐落羽挑眉:“怎麽?”

南客看向張道陵,緩緩開口:“能讓我和她單獨說幾句話麽?”

張道陵看了眼唐落羽,見她隻是微微蹙眉,并未反對,冷哼一聲轉身朝前方走去。

唐落羽看着南客,淡淡勾了勾唇角開口:“你想說什麽?用伏魔劍引我上鈎,後來帶我來這裏完成自己的計劃?如果是這個,就不用說了。”

南客先是微怔,接着又是不自然垂眸笑了笑:“也是,手段有點粗劣,也難怪你能看出來。”

兩人都知道,其實不是掩飾不掩飾或者計謀如何的問題,問題就在,雖然南客是設計,可是……事實卻都是真的。

容景琰的伏魔劍是真的,所以唐落羽即便是知道他另有打算,還是會來。

而容景琰被帶到祭地,也是真的!

這一次,隻能說,是各取所需,可是……

唐落羽冷笑,她還是被利用了!

“能聽我解釋嗎?”南客淡淡開口,看着唐落羽的眼神,半是陰柔寒冷,又有些奇怪的期待。

“畢竟,你是唯一知道,我也願意跟你說話的人!”南客眼中出現些許落寞,同時又透出幾分真誠:“我們之前是有交惡,可是,也并沒有什麽不死不滅的仇恨,不是麽!”

唐落羽眉頭微蹙,緩緩歎息一聲:“你說吧,我聽着。”

南客點點頭,竟是直接席地坐下。唐落羽頓時挑眉,他不是有完美強迫症麽,就這麽坐在地上,不符合他的性格吧?

“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根本不像個人……”南客垂眸淺笑:“也對,我本來就不是人……我天生自帶術法,修行起來也是一日千裏,原本我以爲,即便是得天眷顧也不過如此了……”

南客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直到我十三歲那年,一天晚上,我忽然全身疼……身上的血液都變成藍綠色……真的很疼,疼得我想拿刀把自己剁了!”

南客訴說的很平靜,可是,唐落羽卻是蹙眉。

能讓這樣一個人說恨不得把自己剁了那種疼……

“直到我父親帶進來一個女人,然後出去……那時候,我十二歲,那女人……已經四十多歲了……”

南客倏地輕笑一聲:“事後,我父親說,别怪他,這是祖先做的孽……”

南客擡頭看着唐落羽,輕聲開口:“剛那兩人,看到沒……男的殺了自己妻子,挖了她的心,而她妻子給他下了最狠毒的詛咒:既然他做出這麽不是人的事情,那他後代,也不要做人了……她用自己血脈詛咒同樣擁有她一半血脈的南家後代,飽受孔雀毒摧殘,唯一的緩解辦法就是……和自家的女人……而且必須相差三十歲!”

南客輕笑一聲:“這麽惡毒,你說……她就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也是他的後代麽?”

唐落羽擡頭,南客悠悠開口:“李斯的兒子改成了母姓,孔雀的後代,都姓南,從那以後,每個南家的人,隔一段時間就要和同樣出自南家的女人……”

南客忽然笑了:“那天那個女人,是我姑姑……第二天,我殺了所有南家的女人!”

緩緩擡頭看着唐落羽,南客依舊淺笑:“你說,這麽肮髒的家族,爲什麽還要延續下去!”

唐落羽心裏重重一跳,接着就聽到南客繼續道:“我父親叔伯兄弟……全都死了……自殺的,因爲忍受不了疼痛!”

忽然嗤嗤笑了起來:“我父親自殺前揪着我惡狠狠咬牙切齒,他說,是我滅了自己家族,所以,我必須活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否則……我就是家裏千古罪人,然後……他讓人找回來了如夫人,和她的家人……”

唐落羽這才明白,其實,血衣門,是南客的,也就是南家的後身……那些門主什麽的,都隻是表面,真正的主子,是南客!

南客悠悠開口:“如夫人……是他最小的妹妹,當初被我爺爺偷偷送出去,因爲不舍得讓她遭受那些,她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唐落羽心裏暗暗感歎,那個可憐又可恨的浪蕩女人!

南客緩緩起身:“說完覺得輕松多了。”

看到眼前少年依舊陰柔,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唐落羽皺眉:“那你還讓我殺了她,如果,我是說萬一……你不害怕這一次失敗嗎?”

南客倏地笑了:“我已經想好了,失敗的話,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殺了很多人,最終卻發現,其實人和人都一樣,死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情,可是活着……卻要難得多呢!”

說罷,南客轉頭看着唐落羽:“你說對麽。”

唐落羽心裏重重一跳。

誰說不是呢,要死很簡單,可是,那是軟弱的人的選擇……生活雖艱難處處,可是你隻要咬牙,都能跨過去的,總有撥開雲霧重見天日的時候……好好活着的,才是強者!

心裏緩緩歎息,之前對南客的敵意緩緩也平複了。

眼前的人,可能實際年齡比她還要大,但是他永遠是活在自己的噩夢中,除了噩夢以外,他和外界的交集,就隻有殺戮了。

“不歸山中,我對你有敵意,其實是因爲……我擔心你搶走我唯一的朋友。”南客少有的露出些羞赧:“大狗是我唯一的朋友,他跟着狼群長大,我在污穢中求生,隻有他不會對我另眼相待,真正跟我做朋友。”

南客擡頭看向唐落羽:“那時候我看出來,他喜歡你,也想和你做朋友,所以我慌了……”

唐落羽心裏這才了然。

看着垂眸靜靜站在那裏的南客,又想到紅袖,唐落羽眼中浮出些異色,接着就是朝南客走了幾步:“誰說朋友隻能兩個人之間,三個人也可以是朋友啊,更多的人都可以啊。”

看着她走進,南客蹙眉朝後退了一步,唐落羽微微一怔,下一瞬,她便意識到南客是爲了什麽。

畢竟,自己見過他最不堪的一幕……

“我帶你去個地方。”唐落羽朝南客勾勾唇,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前面走着的張道陵,朝南客眨眨眼:“别讓他發現。”

兩人來到冥河邊的時候,南客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看着唐落羽,眉頭皺成一團:“你就是這麽在幽冥地府來來回回的?”

唐落羽挑眉,有問題麽?

以前她能力不夠,可現在,滅日弓在手,即便遇到什麽不敵的東西,她再不濟也能逃走啊。

看到她的神色,南客還是有些不自在,不過也沒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隻是有些狐疑:“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他看到唐落羽臉上露處一絲詭異的笑容,心裏正覺得怪異,下一瞬,便被唐落羽一腳踹進了冥河中。

南客頓時大驚失色,他看到,剛一進冥河,他身上嗤嗤的就開始冒綠光……要不是又妖元保護,他便已經開始被腐蝕了。

刷的擡頭,眼前就是一花,南客看到,一個暗紅色半透明光罩在他周圍一閃,下一瞬,冥河水便不再腐蝕他……南客轉身,身邊,是在水中顯得異常輕松生動的面孔。

無聲朝南客比了個朝前遊的手勢,下一瞬,唐落羽便是一把拽住南客,迅速将他帶着在冥河中穿梭起來。南客先是呆滞不已,可緊接着就着迷了……

冥河的水是他見過的的最幹淨的東西,通透,通透到讓人覺得心驚,不忍心碰觸,他就在這麽幹淨通透的水中穿梭着。

冥河深處,盛開着大大小小的彼岸花……清澈的喝水映着暗紅巨大妖異的花朵,唯美而又神秘。

這種據說貫通陰陽的地獄指引花,在地面能生存,在冥河中也是,恐怕,也隻有這生在冥河中的地獄花,才能不畏懼冥河水的腐蝕。

能感受到滑過面頰的喝水,南客忽然間覺得,如果能一直呆在冥河水中也不錯,至少,這裏這麽幹淨,不會有任何東西,更不會有任何污穢。

他就那麽被唐落羽拽着,像一條魚一樣,在河水中穿梭而過。

怔怔扭頭,南客看着身邊朝他滿眼笑意的女孩子,看到她眼中純粹鼓勵的笑容,蓦然間,覺得一直壓制包裹着他的一層堅硬的殼,緩緩裂開……

上了岸,犼獸早在那裏等候,唐落羽給妞妞裏邊梳理着身上的皮毛,一邊看着南客,笑眯眯開口。

“冥河水不載萬物,現在,除了你自己,你以前的所有東西都被沖刷消失了,所有的一切,抛到腦後去吧!”

南客有些怔怔看着她,再看看自己的手,半晌,緩緩擡頭看着唐落羽。

“真的……可以麽?”

唐落挑眉似笑非笑:“你自己沒感覺嗎?要不要再下去遊一次?”

南客微怔,然後便是下意識搖頭,又是想到了什麽,他看着唐落羽認真開口:“我知道大狗爲什麽想和你做朋友了?”

唐落羽不解挑眉,然後就聽到南客道:“他和狼一起長大,雖然不說話,可是卻有着毒辣的眼光,知道什麽人要遠離,而什麽人……值得去靠近!”

唐落羽頓時失笑,還有這一說啊!

然後就聽到南客有些不自然緩緩問道:“那……我們是朋友了麽?”

唐落羽挑眉:“當然……除非你還想着殺我!”

南客忽然咧嘴……可能沒這麽笑過,笑容顯得有些不自然,他自己可能也發現了,收了笑,認真看着唐落羽:“你是我的朋友,我以後會保護你的。”

唐落羽微微一怔,就聽到南客接着開口:“我也喜歡你,和紅袖一樣……無關風月,隻是對朋友那種喜歡,可以嗎?”

唐落羽笑眯眯:“好,以後誰在想欺負我,你倆打頭陣!”

南客眼裏頓時一片柔和,抿唇認真開口:“好!”

話音方落,南客便是刷的轉身順着唐落羽視線看去,一襲暗紅衣衫出現在身後不遠處。

“棠棠……回來了也不說聲。”宮洺面色慘白一片,明顯滅日弓對他的傷害很大,可是,他看着唐落羽,眼中沒有半分惱恨,反而像是在看着一個任性的孩子,眼神溫和,語氣輕如弱水。

“生氣跑出去把家都砸了,我也任你打殺了,還沒消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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