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琰率先将耶般若推到自己身後,雙手握住劈魂刀,揚手便是狠狠劈下去……一道紅光閃過,劈魂刀愣是在鼠潮中辟出了一道縫隙,無數鼠鬼在他劈魂刀的波及下魂飛魄散。
白珩雪手中銀鞭揮動,縱然殷漓根本不需要她的保護,她卻依舊牢牢護在殷漓旁邊不離開半步,而殷漓手中鐵釺翻轉,遇到每一隻鼠鬼,都是輕輕一點,能用三分力絕不花四份,身形如電,又是一隻隻鼠鬼在他手下消散。
蘇熙然在鼠潮中左突右擊,雖然沒有什麽大的威力,但卻是足可以保護好自己,待看到旁邊的小白,宛若獵豹一般矯健,在鼠鬼中穿梭着,利爪揚起就會有鼠鬼的腦袋被它扯掉,蘇熙然頓是渾身一震。
比不過人,他不能連這麽個小家夥都比不過吧!
頓時,他咬牙再度提起精神。
那些鼠鬼沒有想到這幾人竟然如此厲害,潮水般湧來,一時間,卻是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巨鼠見此便是暴怒捶胸一聲吼,唐落羽笑眯眯看着巨鼠:“你是老鼠,不是大猩猩,不要盜用别人的姿勢。”
“你找死!”巨鼠一聲怒吼,便是直接朝唐落羽攻了上來。
這一次,敖玥沒有出手,反而是好整以暇抱着胳膊往旁邊一站。
他看得出,這個巨鼠的作戰能力很強,但是又不至于超過唐落羽太多,是一個很好的練習對象。
那蠢女人喜歡多管閑事,太弱了總是不行的,應該多曆練曆練。
看到敖玥躲開,唐落羽先是有些不習慣的微怔,下一瞬便意識到他的用意,不由得眉眼帶笑。
她差點都沒意識到,隻要敖玥在身邊,自己好像都已經習慣了萬事他出手,這的确不好,無論他在與不在,她自己總要有獨當一面的意識和能力,否則,之前的努力又有什麽意義。
手執桃木直接對上巨鼠,其餘幾人都是眼皮一跳。
他們都看得出來,這巨鼠可不比之前的鬼臉妖蛛,之前的鬼臉妖蛛都需要幫手,她現在怎麽敢自己撲上去。
待看到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的敖玥時,幾人又都是回過神來。
有那位爺在,還能讓她傷了去。
唐落羽和巨鼠瞬間打作一團,而其餘的鼠鬼見敖玥靜靜站在那裏,就有幾個鼠鬼想要偷襲,然而……一隻鼠鬼剛撲上去,還沒碰到敖玥一覺,便是被反彈出去,直接在半空就化作飛灰。
其餘想要偷襲的鼠鬼一愣,迅速轉移了對象,朝叽哩哇啦一邊打一邊叫的蘇熙然圍上去。
“娘的,你們這些鬼都知道找軟柿子捏啊!”蘇熙然氣喘籲籲卻不敢停下來,他可不想被這些不人不鼠的怪物來上一口。
巨鼠力量極大,招招帶着陰風,唐落羽勝在反應快,每次都仿佛是險險躲避,其實是她在尋找這巨鼠的招式套路。
終于……瞅準一個空隙,唐落羽側臉讓過巨鼠的利爪,被爪子帶着的陰風掃到臉頰,唐落羽反手揮出,桃木帶着濃濃的陽氣直直戳進巨鼠的腹内,巨鼠一聲痛苦的嚎叫,下一瞬,身上的陰氣卻是大盛,猛然一聲嘶吼,竟是直接朝前一步,任憑桃木将它對穿,在瞬間拉近距離,兩爪朝唐落羽腦袋拍去。
這一下要被拍中,唐落羽的腦袋必定會被拍成扁的。
唐落羽想到這巨鼠竟然如此狠厲,端的是同歸於盡的打法……這怪物想死,她可不想,唐落羽刷的抽回桃木向後急退,就在這時,卻發現腳下一緊,猛然驚出一身冷汗朝下看去,她這才想起來,老鼠不光有手腳……還有尾巴。
蓦然被巨鼠的尾巴纏住,唐落羽猝不及防朝下倒去,敖玥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欺身上前……就在這時,一聲佛号響起。
“阿彌陀佛!”
佛号聲起,一陣罡氣散開,那些鼠鬼同時發出痛苦的吱吱叫聲……唐落羽被敖玥一把接近懷裏,扭頭就看到,鼠潮後面,一個老态龍鍾的老和尚,帶着一行小和尚,雙掌合十,一邊宣着佛号,一邊緩步走來。
“秃驢,你想和我鼠将軍作對?”
那巨鼠看了看胸口被唐落羽刺出的血窟窿,一臉若無其事,刷的看向那老和尚,眼中卻是一片怨毒。
“你敢對我出手,你就不怕這些被我控制的人魂飛魄散嗎?”
那老和尚緩緩睜開眼,面上滿是悲憫,視線從那些渾身顫抖的鼠鬼身上掃過,落到鼠将軍身上,便是冷光大作。
“鼠将軍,老衲答應隻要你不再繼續害人,便與你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竟然不顧協議再次在這裏動手,既然如此……老衲,再留不得你!”
所有的鼠鬼都是停下了動作,眼神開始有些迷茫,看看鼠将軍,再看看那老和尚。
唐落羽幾人站在一起,看着這忽然出現的老和尚,想知道這位究竟是什麽來頭。
“秃驢,你以爲你争得過我!”鼠将軍一聲冷笑,接着便是呲牙朝身後的鼠鬼們一聲令下:“給我上……殺光他們,把他們扒皮拆骨生吃入腹……”
一聽到“吃”,那些鼠鬼們像是瘋了一樣,眼中兇光大作,頓時,再度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唐落羽幾人正想動作,就看到那老和尚竟是直接閉目合掌,像是沒有看到眼前的危機,就在這時,那鼠将軍卻是蓦然變了面色,死死看着那老和尚,然後便是迅速動了起來,身形如點。
“你竟然想鎖定我的陰珠,想得美!”鼠将軍一聲冷哼,接着便是直接隐入鼠潮中,而那些鼠鬼,像是瘋了一般,直直朝那老和尚撲上來。
頓時,那些老和尚帶來的小和尚護到了老和尚周圍,迎着那些鼠鬼攻了上去。
唐落羽幾人準備動手,誰知,那老和尚的聲音響起。
“幾位施主不用動手,且立在那裏,這是老衲師徒與那鼠将軍之間的恩怨,今日,一并解決了吧!”
唐落羽身形一頓,與其餘幾人對視一眼,便是停下了一切動作,站在那裏看着老和尚和他的徒弟滅鬼。
那些小和尚明顯是爲了給老和尚争取時間,手中拿着木棍不要命一般直接朝鼠潮沖過去,誓要将鼠潮隔離到老和尚身前。
可是,鼠鬼數目衆多,而且已經被那鼠将軍激得發狂,那些小和尚又怎麽會是對手,沖過去沒多久,便被淹沒在鼠潮中,再沒有出來。
可是,當一個小和尚被鼠潮吞噬,就會有另一個頂替上去,其餘沒上場的都是在老和尚身邊護法,同時絲絲盯着周圍。
唐落羽下意識朝餐館方向看去,就看到餐館老闆許強一手摟着自己兒子立在門口看着這邊,眼中滿是悲傷,視線與唐落羽對上,嘴張了張,卻又是猶自咬牙,接着便是走了回去。
小男孩池池被父親朝裏面拖去,看了眼閉目正在那裏鎖定鼠将軍陰珠的老和尚,而後,擔憂的看了眼唐落羽,接着就被他父親拖回家去。
而這邊,小和尚一波接一波的死去,随後隻剩下四個,那四個小和尚不發一語,跪下來朝老和尚磕頭,接着便是起身,握緊木棍,沉默着朝鼠潮沖過去,眼裏一片視死如歸!
就在這時,那老和尚蓦然睜眼看向鼠潮中央,眼中迸射出冷光,啓唇說了聲“破”,鼠潮中,一聲凄厲的吼聲響起,鼠鬼們迅速退去,唐落羽便看到,那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鼠将軍,此時僵立在那裏,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胸腹間,那裏,有個巨大的血洞像是被生生撕開的,一顆黑色的,散發着濃濃陰氣的珠子飛了出來……下一瞬,便是嗖一聲飛過來,被那老和尚抓進手中,下一瞬,那鼠将軍便是一聲嘶吼,轟然炸開,一地血肉……
那些鼠鬼們在鼠将軍消散的瞬間,也開始緩緩變化。
先是面上的鼠臉緩緩恢複,緊接着……他們的魂魄就開始變淺,在他們滿臉的驚恐中,煙消雲散。
而此時,老和尚帶來的那些小和尚,都已經以身殉佛,靜靜躺在周圍。
老和尚緩緩睜開眼,看到場中一地血肉的模樣,緩緩呼吸,閉眼宣了聲佛号,接着便是一擡手,火光四起,将那些小和尚的肉身原地火化。
“生何歡,死何苦,孑然一身來,雲淡風輕去罷……”老和尚閉眼默念着,半晌,才是回身看向唐落羽等人。
“諸位施主受驚了,不妨在我汨羅寺歇息一晚吧。”老和尚慈眉善目一臉柔和的光芒,似乎頓時便能将街上遺留下來的陰邪氣息清洗幹淨。
唐落羽幾人緩緩對視,看了眼敖玥,唐落羽你扭頭看向那個小餐館:“那我去跟那位老闆道個别說聲謝謝吧……”
“相遇即是緣,女施主又何必強求告别。”老和尚緩緩道:“況且,雖然這鼠将軍已經被我寺弟子齊心殲滅,可若是再有其餘危險,老衲也無能爲力了,畢竟……我寺中弟子……已經盡數折損于此!”
唐落羽微微一愣,就聽到那老和尚歎息道:“幾位施主還是到小寺歇息一晚,明日天一亮,便坐船離開吧,老衲也好專心爲僧衆超度。”
微微抿唇看了眼敖玥,唐落羽和其餘幾人交換了眼神統一了意見後便是朝那老和尚拱手:“如此,那就打擾大師了。”
老和尚淡笑搖頭:“無所謂打擾,一切皆是命數,萬事皆有緣法,你我在此相遇是緣,那些鄉人被鼠将軍所害也是緣,一衆弟子在此地以身侍佛是緣,那鼠将軍喪生于老衲之手也是緣……幾位,這邊請。”
唐落羽幾人跟着那老和尚朝汨羅寺走去,而此時,周圍已經變得異常安靜。
敖玥依舊是面無表情,似乎剛剛那鮮血淋漓的場面完全與他無關,唐落羽暗暗歎息,什麽時候,她也能強大到睥睨一切,那時候,可能她才能完全心無旁骛的和敖玥并肩站在一起。
老和尚在前面慢慢走着,背影有些蕭索,想到剛剛盡數折損的那些小和尚,唐落羽抿唇走快了幾步,朝那老和尚恭敬開口。
“在下唐落羽,不知道大師如何稱呼。”
老和尚宣了聲佛号,朝唐落羽溫和開口:“老衲是汨羅寺主持慧遠。”
“原來是慧遠大師。”唐落羽恭敬回了個禮,接着便是蹙眉開口:“慧遠大師可知道,那鼠将軍究竟是什麽來頭,怎麽那麽厲害?”
寺廟雖然在不遠處,可是走過去也需要點時間,那慧遠主持便是一聲歎息,緩緩講述了鼠将軍的由來。
原來,這裏之前的确是像傳聞中那樣,有過得道高僧,隻不過,那大師不是在此避世,而是奉命看管被囚于此的一隻老鼠精,那老鼠精,曾對某位皇帝有恩,可是又的确是作惡多端,那位皇帝不願這隻鼠精再作惡,又不能直接殺了那樹精,畢竟對方與他有恩。
最後,那位皇帝陛下便決定将那鼠精鎮壓,然後派了一位得道高僧在此看守鎮壓,每日以佛理淨化那鼠精。
後來,所有人都漸漸忘了那鼠精和高僧的存在,高僧仙去前,擔心自己死後沒人再看管,讓鼠精得以逃脫作惡,便是準備殺了鼠精,可是……在廢了那鼠精修爲後,鼠精聲具淚下忏悔,隻道是在神佛面前這麽多年已經知錯,欺騙過了那位高僧。
後來,高僧仙去,鼠精活着,雖然還是被鎮壓着,但的确是活了下來,日複一日在這裏修煉着……直到去年某天,島上的遊客探險,卻誤将那鼠精放了出來。
“那鼠将軍便是那隻鼠精?”唐落羽恍然大悟,難怪那麽厲害。
慧遠主持點頭歎息。
寺廟已經到了,可是,廟裏卻已經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諸位同門已經以身侍佛,以後,這裏便隻有我一人了……”
慧遠主持沉沉歎息,推門走了進去:“諸位請吧。”
汨羅寺很小,但是也還算整潔,慧遠主持将唐落羽幾人安排進廂房後便是行禮告辭。
“諸位先行休息吧,老衲去超度一衆同門。”
“大師慢走!”唐落羽幾人回禮。
慧遠主持轉身緩緩離開,旁邊,蘇熙然便是咂舌道:“以後隻剩下一個老廟和一個老和尚,怎麽覺得這麽悲涼……唉!”
其餘幾人都是無語的橫了他一眼,各自回房。
而敖玥也是極爲自覺的跟着唐落羽進了同一間房,頓時便不知吸引了多少冷眼。
那邊,耶般若看着容景琰低聲開口:“景琰師兄,我害怕……”
容景琰便是沉聲開口:“那你與我住一間房吧……”耶般若頓時滿臉羞怯,接着就聽到容景琰道:“我睡地你睡床。”
蘇熙然一臉猥瑣的笑意走進自己房間,爲了安全起見,幾人的房間都是挨着,不過也幸好……一夜安然。
天亮後,那慧遠主持給幾人端來了簡單的齋菜,吃了早飯後唐落羽一行人便是向慧遠主持告辭,還留了些香火錢。
慧遠主持也沒有推辭,唐落羽看的出來,他是因爲視錢财爲身外之物,所以認爲連推辭都沒有必要。
慧遠主持将幾人送出了鎮子,一直送到了汨羅河邊,看着幾人上了船,宣了聲佛号,而後才是緩緩轉身離開。
腳步一直不緊不慢,走過依舊人迹寥寥的街道,回到隻剩下他一人的寺廟,慧遠主持走回大殿跪到佛前開始敲木魚念經……閉着眼滿臉虔誠。
不知跪了多久,前面的佛像下面忽然傳出一身細微的響動,慧遠主持睜開眼眉頭微蹙,接着便是緩緩上前,挪動了供桌上面一個燭台,接着,轟隆聲響起……巨大的佛像竟是緩緩轉動移開,露出一個入口。
慧遠主持緩緩走過去,站在入口處朝下面看去,須臾,沉沉歎了口氣:“總算保住你們了。”
從他的視角沿着那入口看下去,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密室,密室中,密密麻麻嗎卻整整齊齊得擺放着一具具屍體。
那些身體像是裹在一個透明的琥珀裏面,在昏暗的光線中也能看到,琥珀裏面,是一具具人形軀體,可是,卻不完全是人形,那些軀體的頭部,已經變得非常像老鼠,尖嘴猴腮長出了胡須……密密麻麻整整齊齊數不清幾百上千個,竟然都和昨晚在汨羅鎮上的鼠将軍的樣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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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嗚啊嗚,*将至,某傲嬌要大顯神威,乃們還不收藏麽……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