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韓冰被笑得渾身都不舒服,實在忍不住,道:“你總是看着我笑幹什麽?”
“吃醋了?”韓宏生笑道。
“什麽吃不吃醋的!”韓冰心頭一跳,眼中帶着些許慌亂地道:“我和他又沒什麽關系。”
“他?”韓宏生調侃道:“你說的那個他是誰啊?”
韓冰下意識地回答道:“還不就是張子軒。”
“我好像除了問你吃醋沒有,别的什麽都沒說吧。”韓宏生調笑地道:“你怎麽就那麽急着和張子軒挂上關系了呢。”
“爸!”韓冰哪裏不知道自己又被無良的老爸給涮了一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你怎麽人越上年紀,就越不正經呢。還有,别總拿那些小孩子的把戲來逗我。這整棟别墅裏,我還能吃誰的醋去,不就剩下張子軒一個人了嘛。”
“你的意思是……”韓宏生得逞地一笑,道:“你确實吃醋了?”
韓冰無語了。
哪個老爸見到自己家女兒吃醋了居然那麽開心的。
關鍵是,那個老爸還不确定自己家女兒到底吃沒吃醋。
“當老爸無良成你這樣,也算是奇葩了。”韓冰滿頭黑線地道。
“不用瞞我。”韓宏生道:“剛才你在那裏,盡可能地想要撇清和張子軒的關系,把我推到了張子軒盟友的位置來給你擋箭。以你的性子,如果沒吃醋,會這麽做?”
見韓冰不說話,韓宏生忽然微惱地道:“沒想到那家夥豔福倒是不小。那個叫姚靜的女人,看那小子的時候,關心和愛慕絲毫不加掩飾。至于那個小丫頭,明顯也是對張子軒有意思。就他這樣,我怎麽放心把你交給他啊。”
“爸。”
韓冰聽了韓宏生的話,心中似乎有一塊石頭放下,可是同樣還有些慌亂。
韓宏生對張子軒的認可,表明以後她如果和張子軒在一起,不但不會受到半點阻撓,反而會得到韓宏生的大力支持。
可是,她不清楚自己的心思是怎樣的,也不知道張子軒對她的感覺。
這讓她有些無所适從。
“誰說我要嫁給他了。你不要亂點鴛鴦譜好不好。他那麽多女人,哪還輪得上我啊。你今天看到的,隻是其中的兩個。你不知道的,還有兩個呢。一個發誓要把他搶到手,一個都想給他生孩子了。”
韓冰翻着白眼,對張子軒那叫一個鄙視,對花花公子那叫一個不屑,可是韓宏生卻從韓冰的話裏話外聽出了苦澀和茫然。
暗自一歎,韓宏生輕聲道:“說實話,我是不想把你交到他手上的,不單是因爲他身邊女人多,還是因爲前途未知。可如果你以後發現自己離不開他了,我也不會反對。雖然他花心了點,但是他卻是個負責的人,而且對身邊的人極其關心。至少,這一點,還是讓我很放心的。”
“爸,你這是把自己的女兒把火坑裏推呢。而且,你居然在明知道他有不少女人的情況下,還不反對我和他在一起。你不是腦子燒壞掉了吧。”韓冰道。
韓宏生看着韓冰,寵溺地道:“你以爲我願意讓自己的女兒把自己全都交出去,卻隻能得到男人的幾分之一嘛。我隻是覺得這麽多年來,對你虧欠太多。隻要你能開心,其它的,什麽都無所謂了。”
韓冰想哭。
韓宏生虧欠她嗎?
過去,她會這麽覺得。
可是,當漸漸長大成人,明白了世事确實有些許多無奈之後,她開始理解韓宏生,開始明白韓宏生的無奈,也慢慢地,對韓宏生生出了愧疚。
韓宏生不欠她的,反倒是她欠韓宏生的太多。
她用自己的倔強,用自己的任性,用自己懦弱,生生剝奪了韓宏生十多年當父親的權力。
這份愧疚,無法彌補,卻還要虧欠更多。
韓冰紅了眼框。
韓宏生看在眼裏,頓時明白了太多太多,“傻冰兒,不要覺得欠我的。孩子是上天賜給父母最好的禮物。在父母的心裏,永遠都覺得自己給孩子的不夠。這是單純地付出,沒有求回報。所以,不要想太多。”
韓冰沒有忍住,一頭撲進了韓宏生的懷裏,低聲哭泣。
她有多少年沒有這麽和韓宏生說過心裏話了?
她有多少年沒有傾聽過父親滿含愛意的安慰了?
此刻,她終于聽到了,可卻覺得無比心酸。
輕輕地拍着韓冰的後背,韓宏生眼中除了寵愛,還有一抹擔憂,“這天,看來要變了啊。”
就在韓宏生心中微感不安時,被暫時收押在拘留所的趙岩迎來了一位客人。
“趙岩。”
來人沉聲喊了一聲。
趙岩茫然地擡起頭。
此時的趙岩,再也沒有與田生鬥争時的意氣風發,沒有私自收人錢财擺平案件的俾睨衆生,也沒有了暗害方衛國時的奸詐狠辣,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一點精氣神,被剪成了寸頭的頭發有着明顯的油膩感且灰白相間,似乎一夜之間便老了許多。
不過,當看到來人一身西裝革履,氣度沉凝,趙岩雙眼漸漸聚焦。
忽然,趙岩一下子撲到鐵門上,雙手死死地抓着鐵門的欄杆,骨節因太過用力而微微泛白,甚至有些泛青。
“你是我姐夫派來救我的對不對?”趙岩看着來人,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雙眼瞪到了極限,讓人感覺無比恐怖,“對不對!”
來人微微皺了皺眉,不知是因爲趙岩的聲音太大讓他的耳朵有些不舒服,還是因爲趙岩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過澡,渾身上下居然隐隐散發着一股子騷臭的味道。
可趙岩卻沒有注意到來人細微的表情變化,也沒那個心思去注意這些。
自從被收押之後,他便盼望着有人能夠撈他出去。
他知道一點,其實他犯的這些事兒,隻要他姐夫肯保,那他就肯定沒事。
這樣的事情,當初連當副局長的他都可以幫人辦妥。
他不相信他姐夫連這點能量都沒有。
隻是,他左等右等,除了每天給他送飯的人會在送飯的時候鄙夷地吐一口口水之外,就再也沒有等到其他人。
随着時間緩慢地過去,他漸漸絕望了。
度日如年的他,覺得時間太過漫長,漫長到讓他以爲再不會有人會來救他。
死死地瞪着來人,他以爲,自己重見天日的時候,終于到了。
隻要能夠出去,隻要他姐夫還在,他就能夠以新的身份,重新得回他過往的生活。
來人沒有回答趙岩的問題,而是不知從哪裏拿出一串鑰匙。
趙岩立時露出狂喜之色。
一千萬個回答,都不如一個事實來得更令他興奮。
吱呀!
伴随着一陣牙酸的聲音,關押室的門打開了。
趙岩一掃之前的頹敗,整個人敏捷得如同兔子,一步便從關押室裏邁了出來。
“哈哈哈哈!”
站在關押室的門前,趙岩隻覺得空氣居然這麽清新,這麽香甜,令他迷醉。
激動和狂喜瞬間占滿了他整顆頭腦。
忽然,趙岩臉上的激動和興奮還沒有退卻,臉色忽然之間一片漲紅,眼中流露出驚恐,雙手豁然擡到脖子的位置,用力地抓撓着。
而他的脖子之上,赫然有一條繩子死死地扣入了他的肉裏。
趙岩雖然被關了一段時間,而且心力交瘁,體重有所下降,但整體也屬偏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之下,依然有着一百六十斤的重量。
可是,任由趙岩不斷掙紮,腳下更是騰空,不斷做着徒勞的撲騰,來人卻是動也不動一下,穩得如一座山,手中的繩子越縮越緊。
短短半分鍾後,趙岩雙手無力地垂落,雙腳也徹底失去了力量,輕輕地晃蕩着,一對似乎要跳出眼框的眼睛滿布着可怖的血絲,瞳孔之中一片混沌,似乎不明白爲什麽有人會殺他,又爲什麽要殺他,又是什麽人殺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