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喆沒有說要發行彩票,他們也就知道搞不懂了。
時間還早,辰時未盡,搭台子的人還在做着最後的檢查。
那些木匠一點都不敢放松。這是皇家墨王子府邸要求搭的木台架子,誰敢出個什麽閃失?别說台子倒塌,便是在某處塌了一點,讓周姑娘或者墨王子崴一下腳,便已經算是不得了的大事故。
若是傷了墨王子或者周姑娘,木将們就肯定會有自殺謝罪的心。何況周姑娘還在搭建台子的草圖上教給了他們不少的新工藝?
甚至不少的木匠都覺得,周姑娘就是木匠大師。很多指示的搭架子訣竅前所未聞,但效果确實出奇的好。這就好像在行家面前展示本領,木将們一點都不想出什麽纰漏。
木匠們忙碌着,鐵匠們忙碌着的各種旗杆或者是特别裝置就更加讓人看不懂了。
送禮的管家師爺東瞧西望,一個個好像是鄉下人進城似的。可實際上這群人絕對是武都見慣市面的人物。
“哎?你看那邊正在拉起來的文字幡是什麽?”
“寫的是[慈善彩票]?慈善是說做好事、做善事積陰德的意思?但彩票是什麽東西?”
送禮者們遠遠觀望着不懂。
“那幾個箱子做什麽的?”
“好像是裝金子銀子的。”
“這倒是可以理解。但木台子中央桌子上的那個榨油機做什麽的?”
雙小龍誤認的搖獎機,果然也被這些管家師爺當成了同樣的東西。
“别逗了,周姑娘怎麽樣都不可能在這裏搞個榨油機來折騰。”
衆人不斷讨論着,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很快,他們就明白了。因爲有小孩在玩搖木球。
“有點像是賭場裏面搖押注的東西啊。”有心思機靈的漸漸悟了出來。
之後吳喆的公開講話也證明了他判斷的正确。
臨近午時,吳喆開始安排了侍從們安頓獻禮者。
雙方都很客氣。很快就維持了秩序。
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獻禮者排起了長隊。其中不乏稱兄道弟者,畢竟都是武國的中層人物,彼此間經常打交道。
也有不少人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信息。
“啊,那是兵刃理事家的管家。”
“哎呀,那可是兵籍衙門陳官長的師爺。”
很多人注意到有軍事勢力的人。在讨好墨王子來送禮。
這可以意味着很多事情。當太子争位達到了軍部開始表态以後,基本可以說是進入了後期。
想不到嫡子争位的情勢,居然從早期這麽快就進入了後期,已經逐漸明朗化了。
一些學識淵博的師爺心中驚歎,曆史上也鮮有這一類的争位速度。
可以說宣王子在晉國的敗北,宣布了武國皇家嫡子争位進入中期,但至今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顯露出了墨王子的傑出之位。
看到有軍部勢力的官員派來了師爺管家,其他送禮的人心中更是覺得來對了。
“瞧見了。有軍部的人在,表明軍方對于墨王子的态度了。再加上玄武皇現在對周芷若認命了什麽職務?玄武女将的副統領!那可得了嗎?軍隊的最強勢力量啊!交給墨王子房内人……”
“可周芷若不是還沒有出閣嗎?怎麽能算房内人?”
“你覺得誰敢和墨王子搶周芷若嗎?至少可以算是日後的房内人。”
“對呀,日後才能成爲房内人,這不是還沒有日嘛?”
“呸!你這是擡杠。”
一番争論後,詭辯者不得不承認,誰也不敢和墨王子争周姑娘。
說這些話的送禮者,再看遠處的吳喆,那目光中更是充滿了尊敬。就好像在看未來的皇後娘娘……
但也有人嘀咕:“三聖宗的獨孤烙據說也對周芷若有意思。還不一定有什麽意外發生呢。”
“哎,這倒是。我也聽說了。”
“萬一有什麽搶婚、先上船後付錢的買賣,那可是武國内亂之始了。”
“啊呸!你這烏鴉嘴還詛咒咱們大武國的國運!”
“我也就是那麽一說。獨孤烙可是三聖之子,他的身份還真的能與墨王子争一短長。”
“唉,老哥你這麽一說倒是也有道理。要不怎麽說是紅顔禍水呢,真的可能是禍國殃民的啊。”
“周姑娘的長相倒是真的有這類傾向。”
“哎,你這麽一說。倒讓我想起了天劫啊!”
這些市井之人還暫時不知道吳喆得到了龍老玄氣,隻是曉得天劫雷雲是因爲吳喆而起。
“噓————我聽說有人講周姑娘可是九尾狐仙呐!”
“哎呀,九尾狐仙,法力無邊,怪不得長得那麽美。多瞧一會兒。即便是老哥我也要感覺自己的魂魄丢了一半兒。”
“所以說應該小心周姑娘是狐狸精啊。”
“可是如果我能被這麽漂亮的狐狸精迷上,即便是死了也心甘情願了。”
一衆人各種八卦進行中,另一邊吳喆已經開始準備登記各項捐款了。
“記得,你們是捐款,慈善捐款。”吳喆高聲宣布着。
哦哦,所有人點頭。
他們覺得這就是個名目的問題。
做慈善大家基本不會有太多抵觸,但誰肯捐出這麽多銀子?當然一些一心向善的大戶人家會那麽做,但這些管家師爺可是奉命來的。
若說是慈善捐款,可咱們的主子不同意啊。不過他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銀子本來就是要送給周姑娘或者是墨王子的。不肯在墨王子府邸裏收取,在這邊也是一樣。想必是不肯落下不好名聲的緣故。
但是每一筆款項都當衆記錄下來做什麽?衆人不解。
“每一筆款項記錄下來,每百兩爲一手。若是物事,按照市場最低價值估值,換算銀兩。每一手捐款,都會被兌換成一個數字。”吳喆大聲宣布着。
她手下幾位師爺坐在大木台前,同時記錄幾家款項來加快速度。另一邊有專人點數禮物。
這可是開了送禮收禮的先河了。收禮何時當面打開過?誰都想不到吳喆居然猶如管家婆一樣,安排人将禮物都清點了一遍。
還好沒有人作弊,不然當衆叫出來數目不符可就丢人丢大了。
但是每一筆款項都被當衆宣布出來,還真的有點讓人不好意思。還好沒有直接叫出送禮者的名字。
已經被記錄好金額的人,被安排先不要離開,等一下還有熱鬧。
這更加讓人好奇了。
他們不知道,因爲等一下要搖獎。
吳喆并不打算發放獎票這些在送禮時讓人感覺猶如欠條一樣的東西,而是純粹憑借墨王子府邸的信譽來作爲搖獎的基礎。
純粹由墨王子府邸的人來記錄捐款人和錢款,并用來作爲搖獎的數據。
這在沒有搖獎先例的這個時代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不會有人提出異議的。而且有這一批送禮者作爲嘗鮮人,更能樹立良好信譽的典範。
吳喆這邊有條不紊地進行着獎項紀錄工作,雙小龍等孩子們則是幫忙打下手,都是相當忙碌。
可在武都,有人非常不滿。
誰?
當然是大王子!
“宗人府管事大人啊,墨王子縱容幕僚周芷若,視天下清白于不顧,于朗朗乾坤之下,竟然公開收受賄賂禮品!”
大王子正和石榴姐在宗人府告狀。
他們之前參劾墨王子和吳喆在邊境搞飛地,擅自開墾田地什麽的奏章,猶如石落大海一去無音訊。
畢竟這告狀的谏書是直接送到玄武皇那裏去的,上面不反饋,他們等了這麽多天,也不敢直問玄武皇爲何沒有反饋。
近日裏大王子明顯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尋常。
這是一種直覺。
但是,他與一些官員的接觸,卻覺得對方與自己更加好言好話了。
大王子覺得有點不對勁兒,自己沒有做出什麽大的業績,怎麽好像别人更加敬畏自己嗎?
石榴卻安慰說是身份進一步安穩。所謂随着年齡的增長,彷如龍威日盛一般讓官員們從心底裏敬畏他了。
這當真是佞臣之言,忽悠得大王子心情大悅,安心不少。
其實其他官員對他更加客氣,可是一種非常危險的信号。因爲官員們都宛如看客一樣瞧着王子間的争位,誰也沒有必要在節骨眼兒上當什麽白眼兒狼,更是不敢表現出勢利眼的傾向。
因爲這個時候惹惱了雙方任何一方,都可能成爲雙方沖突爆發的替罪羊、導火索。因此大家都對大王子笑臉相迎。甚至于大王子府邸的每月俸祿都由宗人府首先送來。
如此緊張地确保俸祿發放,是怕被大王子挑理責難,而不是因爲對他身份地位的尊敬。
越是要被打敗的人,越容易變成瘋狗。這是很多有智慧的官員心中明鏡一般的道理。
現在宗人府管事就在頭痛。還好宗人府主事大人很快趕來,應對大王子的刁難。
說是刁難,其實就是大王子挑了墨王子的毛病來告狀。
“收受禮品啊……”宗人府的主事大人還真的頭痛。
這算不得賄賂啊。不過好說不好聽,主事大人爲難,既然被告過來了就要處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