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老瞧着吳喆走向了遠處的藥店,一時搞不明白。
“小女子鬥膽請問,可是豹聖者嗎?”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
豹老回身,居然是一位公公和一個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接近雙十之齡,已經算得上是老姑娘了。
“你是?”豹老瞧着公公眼熟,知道是内務太監之一。
不過内務太監還沒有開口,女子居然先行問,頗有點強勢的感覺。
内務太監手奉一道宗人府的轉交令,恭敬地遞于豹老:“這位姑娘是宗人府派給墨王子的官配丫鬟。”
豹老恍然。接過來大緻看了一眼文箋,朝之前說話的女孩兒拱手道:“原來是石榴姑娘,失敬失敬。劉媽媽可好?”
石榴自然不是女子的原名,但成爲官配丫頭,隻會留下丫鬟名。她的丫鬟名便是石榴。
他難得對人如此客氣。
官配丫鬟,就等于有國家編制的持證丫頭,那是比公子的通房丫頭還要高一等級的。
但這位丫鬟還要更高級一點,居然是先皇奶娘的孫侄女。再加上官配丫頭基本會成爲主子的妾室,豹老對她自然客氣。劉媽媽是當今玄武皇父親的奶媽,年屆七十有餘。由于先皇在位時奉奶娘如親娘,所以劉媽媽地位不俗。
石榴作爲這位奶娘的孫侄女,屬于天生就沾了皇親待遇。就算是一名内府都尉,見了她也要禮讓三分。
“托聖者的福氣,劉媽媽身體康健。”石榴的容貌超過中人之姿,也是有天然媚态的模樣。一笑起來令男子瞧着心癢癢。
可惜豹老已經見識過吳喆的笑容,對這位石榴丫頭的笑意居然半點感覺也沒有了。隻不過他心裏有點合計:宗人府将石榴送過來,隻怕大有安排側王妃的意圖。
引事太監離去,石榴與豹老一起等在皇宮之外。
豹老對石榴大緻介紹了一下獨孤墨的情況。
石榴道:“王子的品貌行止,早在我宗人府入訓之時,便早有聲望。但這番受參劾貪墨,未免有禍事臨頭嗎?”
她臉上憂色大顯。之前的笑意半點無存。
宗人府這麽晚才派出一位官配丫鬟,實在是競争激烈的緣故。
大多數王子是在十三四歲配的,而獨孤墨身份特殊,近日才宣布了王子身份。因此官配得晚了。官配丫頭由于經常擔任通房丫頭之責。所以年齡通常要接近雙十情窦已開的年紀,免得一樣與年幼的王子搞不明白男女之事,那就起不到暖床同房之用了。說白了,通房丫頭或者官配丫鬟,都是屬于房内啓蒙的作用。男子的第一次雖然不如女子般刻骨銘心,但也會有特殊的蘊意,王孫公子對于這些女子也多有照顧。日後升爲王妃的大有人在。
獨孤墨作爲敗軍之将,居然會被玄武皇诏令宣告身爲王子,所以很多人私下裏都竊竊私語其大有恩寵,難保未來不會面南背北登基坐殿。因此,成爲墨王子身邊的官配丫鬟。是宗人府備案的無數丫頭翹首以盼的好事。
雖然王子争位若是鬥争失敗,大有可能掉腦袋。但每一位叱咤風雲的王子仍是女子垂涎期盼的香馍馍。
因爲誘惑利益太大了,風險簡直不值一提了。
若是王子能夠繼位,那麽官配丫鬟基本就是成爲皇妃。這可屬于一下成爲金鳳凰的可能。哪一個女子不是趨之如骛。
所以諸多競争之下。還是先皇奶媽的關系更硬一些,這時候派出了這位官配丫鬟名爲石榴的丫頭侍奉墨王子。
石榴現在提出擔心,豹老卻是撚須一笑:“我們有周姑娘運籌帷幄、料事如神,老夫倒是不擔心王子有意外。”
“周姑娘是哪一位?定平侯周家的?”石榴想着有關的大戶人家。
“啊,是咱們王子的一位侍女。”豹老笑道。
“侍女?”石榴訝道:“就是一個侍女而已?運籌帷幄、料事如神?”
“不錯,她斷事蠻準的。”
“什麽人家的?”
“呃,是澎湖的一戶盜富人家。她全家被仇家滅門了……”豹老遲疑了一下說了出來。其實他還沒說,可能因爲周芷若這丫頭的美貌,才引得仇家滅門。
“哦。”石榴一聽就不以爲意了。僅僅是一個小丫頭而已,不放在心上。
可很快,吳喆從街對面過來了。
石榴閑來無事,自然遠遠就瞧見了這種容貌出衆的女子,同時注意吳喆的容貌引得街頭的一些過客時不時地偷眼瞧,頓時有些不爽:“哼,瞧瞧那邊過來的丫頭,小小年紀就生的這般妖娆,怕是上街故意勾引男人的。”
豹老哭笑不得:“那就是我們剛提到的周姑娘,閨名周芷若。”
石榴不知道豹老往日習慣,還以爲他對誰都比較客氣,因此沒有注意他對吳喆的稱呼是姑娘,更稱了閨名。
不管石榴是何身份,畢竟是不到雙十之齡的尋常女子。即便是先皇奶媽的孫侄女,也缺乏官場的教育,達不到老油條的程度。
她一見吳喆如今的模樣,便先入爲主地不爽得很。特别是對于胸前海拔的觀瞻,簡直是妒火中燒。一聽是墨王子的侍女,她簡直有點牙根兒癢癢:有這樣勾引男人的小蹄子在,如何顯得自己?
石榴恨恨地問豹老:“這個姓周的丫頭叫什麽丫鬟名?”
“呃……”豹老一愣,突然發覺似乎墨王子根本沒有給她起過名字:“還沒有。”
哦,看來墨王子根本不愛搭理她,還好。石榴自說自話地做出了判斷,等吳喆走近了,突然陰陽怪氣地問道:“周丫頭?你去哪裏了?”
“我?”吳喆聽了納悶,瞧了一眼豹老。
豹老裝作啥都不知道。
女孩子嫉妒什麽的,咱老頭子還是别攪和了。
吳喆見鹿老裝傻,直問石榴道:“你是誰啊?”
石榴道:“我乃是宗人府派來服侍王子的大丫頭石榴。”
她是石榴姐……
吳喆眼角直抽抽,想起周星星電影中那位風華絕代、萬人驚豔的石榴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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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我旨意,昭告天下,該處田産收歸武國皇家所有。設常駐兵點,每年享受香火供奉。”
玄武大殿上,玄武皇又緩緩坐下,目光欣賞地看着獨孤墨。
這個兒子,不但長的模樣酷似自己,就連那次魚池邊地應急行事也合自己的性情。更難得的是,今日被參劾貪墨抄家銀一事,他居然早有準備、反手爲強。
玄武皇何等耳目通明?獨孤墨有沒有貪墨抄家銀兩,玄武皇都能比獨孤墨自己更清楚。
獨孤墨用銀子做了買地買石的小動作,玄武皇自然知道,雖然明白他不會胡亂去做,隻不過想不到他是做這種用途。
武國英靈紀念碑!
統治者高居殿堂之上,最希望軍事氛圍是什麽?
将士用命!
這種紀念碑的做法,對于這個時代來說實在太合适了!
這個時代,人是非常講究面子的。一人爲國犧牲全家光榮,雖然親屬痛徹心扉,但幾乎所有人都自小養成了一個理念:爲國服役的傷亡是天經地義!
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理念。
若有這種英靈紀念碑爲助,可以讓國家榮譽感更上一個台階。這是大大有助于武國統治、乃至于稱霸天下的一種新手腕,無怪乎玄武皇興奮地站起來。
大王子在旁一直瞧着,心中瘟火上升。瞧這一片歌功頌德的臣子,已經不可能再用貪墨抄家銀兩作爲把柄來攻擊墨王子了。
這就好像一白遮三醜般,獨孤墨這一招,已經将他貪墨之過抵充了。即便言官繼續跳腳說法制不可廢,也不足以在聲勢上壓倒他。
太出風頭了!
他這一招,必然令他的名字在一日之間響徹武**界。
如此紀念碑,和引申出來的祭奠陣亡将士的專門建築理念,将令武國整個軍界對他充滿十足十的好感!
玄武王出言道:“墨兒,你這項舉措大利國家、大利将士,土地雖然收歸,但賜你對該處紀念碑……對,紀念碑的命名之權。”
“多謝父皇。”獨孤墨聽到玄武皇如此安排,心中大贊了一句周芷若料事如神。
如那位少女所料,玄武皇果然收了該處地産,卻賜給我命名權。那麽,就按照她的建議說名字吧。
獨孤墨義正言辭道:“兒臣覺得,本處地産不大,現在僅僅作爲了一兩場戰争的陣亡将士的紀念之用,但不可忘了起始之由。所以,不管以後享受煙火的是哪些犧牲的将士,都該以本次晉國之敗爲警醒記錄,提醒所有統軍将領不可大意用兵。”
“墨王子這是甯可自己釘于恥辱架上,也要警醒後人啊!”有大臣挑大拇指,馬屁聲滾滾奉上。
獨孤墨清了清嗓子,無比認真道:“兒臣鬥膽,籍晉國奇襲戰、都城戰爲紀念,取[晉國]二字。加之殷切希望陣亡将士亡魂化神,保佑我大武國武運昌隆,可取[神]字。而祭祀土地神的場所稱爲社,可定爲名址。故該處紀念碑一片建築,可命名爲[晉國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