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得都是一愣。
還未等世子滿口答應下來,吳喆搶先笑道:“世子跟我開玩笑說當代理軍師,我就不能開玩笑了?”
世子也不以态度壓她,隻會是頗像尴尬似的摸着腦袋道:“要不,我去貴府上拜訪幾次,給足了蕭姑娘面子,你再答應?”
他倒就竿兒上啊。吳喆心中叫了一聲這家夥狡猾狡猾滴,搖頭道:“軍師一職分量太重,我就是各種陰謀詭計多一點,但都是小打小鬧,可不能當得佛帥的替代。”
“小姑娘的睿智老夫早就聽聞。”邊防軍老統帥道:“聽世子曾言,佛帥早就說過若他不在身邊,便由姑娘暫代。我等都相信佛帥的眼光,姑娘毋庸推辭。”
他以爲這個小丫頭是怕她自己年輕,威望不足以服衆會有人反對,便連忙先表态表示支持。
殘冬老者、金侍長和其他将領紛紛稱是。
“蕭姑娘,剛才金侍長已經将你在武國陣營處的計謀講過了。”世子總算闆起臉來認真道:“論天下間誰能以近乎一人之力,讓三萬鐵騎土崩瓦解?即便是佛帥,在下也覺得難以強求如此戰果。”
他說話很妙,不說佛帥做不到,而是說難以強求如此戰果。
世子相當懂得人情世故,就好像前面以尴尬姿态對應吳喆的調侃。他根本沒有擺出世子的架子躬身求肯什麽的,那樣會令年紀極輕的吳喆在營中的名聲反而不好。因爲其他年輕人看着,肯定會有心理不服的感覺。
稍微有點輕松的氣氛,倒是讓她安穩上位的好法子。
“我不敢說當代理軍師,就當個謀士好了。”吳喆也不矯情,允下了這個身份。
軍師和謀士的身份高低有差,軍師的提議君主大都會采納,鮮有反駁意見。而謀士就是提建議動嘴,采納率完全看君主的喜好了。
世子呵呵笑道:“蕭姑娘如此建議。就看出睿智過人。”
小小年紀卻是個人精兒啊,一旁的老統帥也在心中對吳喆下了個定義。
狡猾啊,如此定義謀士身份,就完全将決策壓力轉移給了世子。她提出的建議能否采納全看你樂不樂意聽。傳出去也是世子定下的主意。
突然,老統帥想樂。
有點當年齊妃的感覺啊,記得二十年前齊妃幫助齊王決策時,因爲是一介江湖女流,在軍營中威望不足,容易造成将領按令行事的遲疑不決,也經常耍這樣的心眼兒。
吳喆開始詢問世子這幾天的情況。
“我們逃來邊境,竟是出奇地順利。”世子介紹道:“隻是發現了晉國大軍不久前駐紮的痕迹。隻是不知道爲何,在我們突圍前半天或幾個時辰之前,剛剛撤離而已。好像是有什麽急事突然離開。”
衆人一片沉寂。靜靜聽着世子介紹。
“仔細想來,蕭姑娘之前的判斷還真是對的。”世子臉色陰沉,心中微微痛心:“晉國的确是有置人于死地的念頭。明顯知道在下受困的情況,不來救援卻派軍隊封鎖歸途。”
衆人臉色也是不好。遭遇盟國的關鍵時刻的背叛,誰還能有好心情?幸好之前吳喆取得了喜人的成果。不然隻怕是愁雲慘淡了。
世子自嘲道:“在下還好有點運氣,這些晉軍因爲什麽事情匆匆離開,才令我等有了與邊軍會合的機會。若非如此,還真說不準在下已經受擒或就戮了。”
“有我在,怎麽可能發生這種事情。”一個女聲在帳外響起。
一向與吳喆不對付的玄武女将魏玲,從外面走了進來。
魏玲先瞧了最顯眼的吳喆一眼,不禁一愣。笑道:“你這麽快就逃回來了?”
她見吳喆不僅回來的甚快,而且都沒有帶傷,便以爲她是藏匿于哪裏這時逃回。
因爲魏玲剛才正在睡下午覺,世子又覺得若是叫醒她隻怕又與吳喆有什麽不尴不尬的情況,所以便沒有喊來。誰想到她連基本情況都沒有摸清,就冒出如此的話語。
衆人聽了心中不禁有氣。不過念在一介女流不善言談的份上。邊軍統帥等老頭子倒是還能忍。金侍長等年輕人耐不住性子,雖然在世子面前不好開口反駁,但也對魏玲怒目而視。
若非她是玄武女将,隻怕金侍長還真的要站出來說兩句了。
這魏玲是尋死的派頭啊,吳喆心中直樂。倒是不以爲意,笑着回應道:“我膽子小,溜的快一點也就回來了。”
在吳喆覺得,她說說也就算了,畢竟是女孩子。又沒有做直接傷到自己的惡事,無需在口頭上和她争執。
她還膽子小?金侍長等人暗自咧嘴。獨自一人闖武營面對上萬鐵騎,谷道口鏖戰上百玄武侍衛,甚至是月階聖者面前也敢拼殺一番。她要是膽子小,别人就屬于沒膽子了。
魏玲總算不是傻子,已經注意到周圍人對自己話語的反應,立刻知趣地閉嘴。
可惜晚了,在衆人的心中,她已經和白癡醋女劃上等号了。相對的,吳喆的謙和大得衆人贊賞。
世子連忙圓場道:“魏女将快來,坐到我身邊來。這裏正要聽你的意見。”
他将魏玲的位置置于自己的下手,與邊軍統帥并列。
魏女将心中大爲滿意。眼角一瞥比自己低半個位置的吳喆,得意地坐了下來。
金侍長嘴巴無聲地來回晃,不吭氣兒卻充分地表示自己的不滿。
吳喆臉上仍舊帶笑,也不看魏玲,笑呵呵地瞧着世子等着聽他繼續講。
世子卻将剛才的話又扼要重複了一遍,才繼續道:“所以,目前我的做法是派出十幾路探馬,同時聯系晉國各處的密探,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
很多人點頭。不少人已經同樣想到,晉國肯定有大變故。
魏玲想了半晌,實在不是不懂這些事情,甚至腦袋還沒有繞過彎子來,也就作聲不得。
在場很多人瞧得出她迷糊的樣子,已經覺得這個魏女将簡直有點多餘了……
再看蕭若瑤,隻見她拎着把不知從哪裏搞來的羽毛扇子,在那裏扇啊扇的,不知道在搞什麽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