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宗主爲何扭扭捏捏不肯收徒?面子放不下來呗。
現在呢?多年老友跑到齊國來,特意帶了個驕傲的徒弟,像是扭着屁股一般在自己眼皮底下炫耀。
這就好像另一個世界的兩支部隊,一個首長指着自己身邊的戰士說,看,這是咱的兵王,絕對牛13。駐地首長還沒來及多說話,有敵人打來了。結果這個外來的兵王出去三下五除二幹掉了來犯之敵,然後牛氣哄哄地擺造型。
就算表面上會誇獎對方的兵王真是厲害雲雲,但駐地首長心裏絕對在罵娘:你跑我這裏就是賣弄來了?欺負我手底下沒有好兵好将?
誰能忍?
别說是一介宗門宗主身份的大人物,就是尋常老百姓也難受啊!
當着自己家孩子面,誇耀他們家孩子,然後把隔壁來打架的孩子打跑了……
誰家孩子不是孩子啊?你當我們家孩子不值錢啊?用得着你跑來耀武揚威?
宗主雖然經常和白長老等損友商量着坑蕭若瑤,但在外人面前,他們絕對是一個比一個護短。
再加上,第二場休閑戰的局面明朗,宗主功法深湛更是銳目看得清楚。
這蕭若瑤何等天才,遠遠甩了年輕道士馬磚幾條街。隻是苦無良師傳授威力大招,用遍了十八般兵刃愣是打不赢。馬磚就靠着博通流拂塵法,硬生生扛下了她的狂攻。倘若雙方用玄氣的話,隻怕蕭若瑤幾招就被放躺下了。
怪自己沒帶好她啊,宗主遺憾。自己好多功法、無數戰鬥經驗都可以教導給她,至少自在神功更高境界的心法該早點多傳一些,不至于打了半天拿不下對方。
因此宗主心中五味雜陳,開始反思自己是否太過好面子而坑了蕭若瑤。心中有愧,甚至都準許了她拜師可不行跪拜之禮。
其實宗主也不太喜歡小姑娘對自己跪拜,沒啥意思。并且宗主也知道她不喜歡拘于俗禮,否則平時就不會以男子拱手禮代替女子的福禮了。
總體來說,博通長老師徒的到來,雖然很遭人嫌,卻促成了吳喆拜師的好事。這回她終于可以高呼不用走種地流,而是開始升級流的發展了。
吳喆心中也是開心。熬了這麽久,這個老頭終于在旁人的刺激下肯收自己爲徒了。而且允許不跪拜行禮,這可是心腸大好。
而且說了可不行跪拜禮,是不是以後過年過節送很忙的也不用跪拜叩頭啥的?
宗主沒有急于接茶,先提醒道:“喝了你的茶,你我即是師徒之分。我先問清楚你三件事。”
問清楚三件事?不是讓我去做啊?吳喆連忙應道:“師父請講。”
宗主緩緩道:“一者,我會教你去做些力所能及、甚至是對于你的能力來說有些牽強之事,但于道義無礙,你需勉力完成不可推卸。可清楚了?”
“清楚。”
宗主沒有問你是否一定會遵守,而是清楚,顯然并非強人所難,而是鍛煉徒弟的一種方式。
“二者,仗劍宗弟子皆擔有揚善除惡之責。不可爲非作歹、不得走上歧途,否則莫說爲師,便是合宗上下也都放你不過。可清楚了?”
“清楚。”吳喆爽快答應。
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吳喆毫不猶豫甚至還很高興宗門風氣甚正。
“三者,現在你僅爲我的弟子,并非衣缽傳人。這點你需謹記。”
吳喆連忙道:“是。弟子必心中以師父爲榮耀,而不在招搖撞騙,萬萬不會壞了師父的名聲。”
“嗯,你明白就好。”宗主知道她聽出弦外之意,不禁贊了聲聰明。
他是怕吳喆貪玩闖禍什麽的,壞了自己的名聲。
宗主見她聽得明白,這才接過茶杯,飲了一口。
“恭喜恭喜。”白長老頓時起身,舉手向宗主道賀。
“恭喜老友得手慧徒。”博通道長也客氣站起身,瞧了吳喆一眼,又瞧了宗主一眼。
這兩眼含了不少内容。
羨慕嫉妒啊,不過沒恨。
羨慕你個死木頭居然還能收到這麽水靈的女弟子!
剛才她戴上面具前自己可是看到的,這女弟子雖然非是國色天香,但也屬大眼睛、薄嘴唇的上等美女,更是一朵大有發展前途的花骨朵兒。
從現在的根骨容儀就完全可以預見到,她在将來會成長爲青絲如瀑、皓腕凝霜的一代女俠。
雖然自己和死木頭都不是糟蹋徒弟的那種禽獸師傅,但美女弟子放在身邊也養眼不是嗎?想想柔聲軟言、莺聲燕語的女弟子束手站在身邊,就當個擺設也是賞心悅目啊。出去也很威風,嗯嗯,比擺個傻大個男徒弟感覺爽多了。
嫉妒的是,這丫頭明顯蘭心蕙質。
不說能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至少十幾種兵刃使用的出神入化,表明她絕對是七竅玲珑的學武胚子。如果當真如剛才所說,她能現場學會自己的博通流拂塵法,那可就是妖孽級别的了!
一瞬間,博通道長都有個念頭想說出來:死木頭,咱倆換換徒弟如何?
宗主喝了吳喆敬的茶,天波府那邊一些人已經發覺了,互相捅了捅讓周圍人都注意到了那邊的拜師。
侍衛們都知道宗主的身份,也知道蕭若瑤的大緻身份。宗主能當衆喝她敬的茶,而且旁邊的白長老和晉國左國師會一起道賀……不用說,肯定是收徒啊!
這可是齊國級别的大事,仗劍宗宗主終于有徒弟了!而且這位徒弟還是與天波府關系甚好的一位女弟子!一衆侍衛心中驚喜,但良好的職業素養令他們克制着不說出聲,互相以眼色交流。
爲首的李道長也注意到了,心中驚訝的同時告誡周圍侍衛稍安勿躁。又喚來了兩個親信侍衛,讓他們速去禀報世子和佛帥。
此時,場上的年輕道士馬磚,根本就沒有注意吳喆這邊的敬茶。
他在和武國走讀弟子們打嘴仗。
雙方罵罵咧咧地想在口舌上先争個輸赢。
“連一個小姑娘都收拾不了!”這是武國走讀弟子們的基本論調。
“她打赢我了嗎?”馬磚最強調的一句話就是這個。
武國人的想法很簡單,最後就剩一場了,一定要在士氣上先壓倒對方。
特别是借助那女孩兒與年輕道士的休閑戰來當作抨擊手段,讓他心思紊亂影響玄武戰鬥的發揮,以便己方勝出。
馬磚也不是笨蛋,明白對方的心思,口中也不毫不留情地予以反擊。博通道長等人在忙吳喆拜師的事情,倒是沒留意他這邊口舌之争。
“你們這群手下敗将,哪個敢現在就上來?”
“剛才龍傲嬌如何厲害,甚至打敗你們的一個縱橫拳武者,但還不是打不過我?”
“什麽倒數戲法,什麽十八般兵刃,在我面前都不夠看!”
馬磚罵着罵着,怎麽就漸漸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厲害?
即便是精通十幾樣兵器的女孩兒,自己沒動用玄氣,僅憑這一套拂塵的功法,就把她花裏胡哨的各種招式都扛了下來!
對對,若不是看她是個女子,又是如此嬌弱——雖然有點胖——嗯,不然早就把她打敗了。
沒錯,一定是自己憐香惜玉而已。
馬磚本就心氣極高,如此一番亂罵中,反倒自我催眠一般地将自己自我評估擡得很高。
“你們還有哪個快快出來!道爺我等不及要動手了!”馬磚揮着拂塵叫嚣。
原本他口中自稱本道,語氣比較中庸。但此刻竟變爲了道爺,未免大不客氣。
“狂徒嚣張!”
“晉國的雜毛小道也敢造次!”
武國走讀弟子一陣嘩然。
李道長在場邊看着皺眉。本想阻止,但考慮他是晉國左國師的徒弟,又是比鬥中第二位出場的代表,自己這邊真的不好開口勸誡什麽。
但雙方萬一真的火氣大了,鬧出人命或重傷,都有些棘手。不得已,李道長朝博通道長擺了個道家稽首,也不多說隻是恭謹地看着他。
博通道長正想着女徒弟真不錯,突然查覺了李道長的動作。
他任左國師多年如何不懂?很快明白過來,便朝場上輕喝一聲:“磚小子,亂叫什麽?本是一場切磋而已,開口下手都留點分寸!”
馬磚頓時一縮脖子,不敢再亂叫了。
武國衆人見他不再開口,便漸漸将目光聚集在自己一方的呂岩身上。
“楚去香,爲我壓陣。”呂岩爲走讀弟子之首,玄武也是最高,此時見應當出場了,一提衣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楚公子在旁恭祝武運昌隆。
“呂師兄出馬必然獲勝!”武國一衆弟子也紛紛加油鼓勁,覺得十拿九穩。
宗主在場邊對吳喆道:“你且看好,與我講講你所領悟的兩人打鬥要點。”
“弟子愚鈍,不知道能否說對。”吳喆一副很爲難的樣子。
“少來。你信不信我抽你?”宗主心想低調可不是讓你在我面前裝笨蛋。
博通道長在旁,卻不無酸味地幽幽道:“女徒弟啊……你舍得大嘴巴子抽上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