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臉哀然。才聊了一盞茶的時間,大家的話題就扯到了吳喆的上面。
回來明明是讨論怎麽面對宗主的接見,想不到自己成了衆矢之的。
“要說懶,你絕對是天生的懶貨。”扈雲嬌刀子嘴不饒人:“隻不過你是屬于先勤快後懶的典型代表。先把事情提前做好,然後開始享福,怎麽懶怎麽來。”
彼此之間太熟了也不好,雖然明知道扈雲嬌是刀子嘴豆腐心,但聽着就不舒服。
“這算是聰明人的一種做法?”宗智聯接話繼續批鬥:“雖然懶這毛病是天生難改的,但在爲人處事上千萬不能懶。對宗主該拜師就拜師,别想偷清閑。”
穆清雅也在旁點頭,手語道:“若瑤不想找宗主拜師,很大程度是因爲懶。”
“清雅說什麽?”扈雲嬌問。
吳喆撇了撇嘴将原話翻譯了一下。
扈雲嬌一拍手:“哎,别說,感覺講的還真對。”
“沒錯。清雅說的一陣見血。”宗智聯大點其頭。
“……”吳喆苦着臉不吭聲。
“哥,你怎麽不說話。”扈雲嬌道:“你瞧瞧若瑤她還不認賬。你覺得她是不是有點懶才不肯認真拜宗主爲師?”
“我……”扈雲傷摸了摸後腦勺,眼睛四處瞧着沒有個焦點:“我就覺得她挺好啊……”
“不是讓你在這個時候肉麻的!”扈雲嬌踹了他一腳,踢一邊去了。
宗智聯在旁樂個不停。
“好,我覺得你們說的有道理。”吳喆翻了個白眼兒,認真道:“隻是江山易改本姓難移,我雖然明知道拜宗主爲師是有了個大靠山。可是咋就不想拜呢?總感覺好像是攀附權貴似的。”
“這哪裏算什麽攀附權貴?你以你的天賦掙得了宗主的欣賞。有拜師的機會,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扈雲嬌勸道。
“對,你有啥心理顧忌的?又不是讓你嫁給宗主做個侍妾……哎呀——你們怎麽一起打我?”
吳喆和扈雲嬌一起将茶杯丢向他。
扈雲嬌與大家混的久了,對隊長的無口德的習慣開始學會奮力反擊了。
扈雲傷憋了半天,終于插言道:“我爹跟我說過,人登峰而望空。必再欲生雙翼。當你想再上一步的時候,爲何不抓住機會呢?否則徒勞地望空興歎,也許要後悔一輩子。”
頓了頓,扈雲傷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訝道:“哎?爹當年一定是後悔了什麽。”
扈雲嬌道:“爹當年因爲娘懷了你,少參加了一次同伴的重要曆練,造成武學進境有限。”
扈雲傷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雲傷平時不太愛說話,說出來還有點文绉绉的?真想不到外号扈老刀的外表粗豪的扈刀門門主竟然有如此見解。”宗智聯整理好擋住茶盞的衣襟道:“你現在的長恨閣生意興旺,但根基不穩。若是喪失了宗主這一線依仗,覺得還能保得住眼前的身份和資産嗎?但是一個見風使舵的鍾巡視都對付不了?”
吳喆設想了一下。如果沒有宗主這一條線,隻怕一切都會艱難幾倍。
在齊都南門馬車翻覆事故恐怕都解決不了。還有大太監墨世仁贈送的這個秋葉園落腳點,以及長恨閣的生意興隆和免受搔擾,眼前自己取得的成績幾乎都靠宗主的背後支持。
可以說,自己很大程度上是狐假虎威的成就……
若是能拜宗主爲師,自己提升……
對,就如白長老所說,大浪拍岸不進則退。自己爲何還執拗于不願意追随強者呢?
“就此決定”吳喆向四位夥伴拱手道:“好,感謝大家的勸導。我在此謝過了。”
穆清雅連忙擺手。
扈雲嬌拍了吳喆肩膀一下:“少來。咱們之間還用得着這麽客氣?”
扈雲傷也一樣:“彼此夥伴,何須稱謝?”
宗智聯卻連忙攔住話頭:“不對,必須要感謝我們。比如今晚的飯菜,由若瑤你爲我們管飽管好。”
吳喆沒好氣道:“隊長,你好意思欺負一個雙腿不能動的殘疾人嗎?”
宗智聯連忙道:“少來,大家都知道你坐着輪椅炒菜不受影響。最多讓雲傷幫你打個下手。”
“不行,我懶得動。”
“你瞅瞅,剛說你很懶!”
結果吳喆還是親自上陣。
這回,她做的是天朝東北菜的拔絲類菜品。
東北菜在天朝很多地方受到冷遇,不受廣泛歡迎的菜品很多。但精品實際也不少。
吳喆早就命人收集購買了蔗糖等物,此時掌勺做起了拔絲專宴。
由于拔絲菜的時間姓,吳喆幹脆命人把飯桌擺在了竈堂間外。
“還玩好玩!”桌上,扈雲嬌以筷子夾着拔絲地瓜歡叫個不停。
她到處拉絲玩,弄得在旁邊的穆清雅臉上都沾到了。
“哎呀,清雅你臉上好多糖絲,我來幫你舔掉。”吳喆放下勺子推着輪車就要過來。
穆清雅連忙笑着推搪。
“是要在水裏這麽沾一下嗎?咦,好脆好甜!”扈雲嬌驚呼。
宗智聯呼噜噜吃着,也不多話。
扈雲傷急聲提醒:“小心糖别焦了!”
吳喆趕忙停止調戲穆清雅,回到竈邊一瞧:“完蛋了,糖有些老了。”
竈膛火不能像燃氣竈似地調大小,稍不留神火頭便過大了。
“對了!”吳喆想到扈雲嬌在玩拔絲的動作,連忙吩咐一旁伺候的老媽子:“擺張桌子,拿幾個盤底較大較平的瓷盤來。再準備對應數目的竹簽。”
老媽子趕忙急命小厮去砍竹簽,又擡來一張桌子,放上了七八個瓷盤。
園子裏竹子毫不缺乏,随便拎了根翠綠的帶泥竹體就可以砍出竹簽子。
吳喆開始在瓷盤中澆糖畫。
“咦?用糖畫畫嗎?”扈雲嬌湊過來一瞧。頓時驚呼:“原來糖還能做這個?”
“你們想要什麽?我幫你們畫。”
扈雲嬌想了想:“我想要隻猴子,蠻好玩的。畫得出來嗎?”
“好說好說,二兩銀子。”吳喆随口道。
“黑心啊。”扈雲嬌咯咯直笑:“店家,太貴我不要了。”
“做好了,概不退貨。”吳喆斷然拒絕。
糖液将竹簽覆蓋,吳喆以進化機體回放般的記憶力和超絕控制力。輕松進行猴子的糖畫。
因身體前傾發绺輕垂,吳喆便以一隻手撩開耳側的發絲,雙眸一眨不眨,專心以勺子緩緩滴下糖液。
夕陽的餘晖中,少女認真的姿态猶如一幅絕美的畫卷,令一旁的扈雲傷瞧得有些發愣。
“若瑤,你認真做事的時候,非常顯得耐看。”宗智聯騰出嘴說了一句。
“耐看?不是耐吃?吃貨的評價嗎?”吳喆哼了一聲。
“真的很好看。”扈雲傷插了一句。
他回想她剛才樣子,怦然心動的感覺又起。
“咦?”扈雲嬌瞧向哥哥:“有進步啊。”
吳喆根本沒放在心上。問向穆清雅:“你想要什麽?”
清雅稍微想了一下,手語道:“我想要個仙鶴行嗎?”
“沒問題。”吳喆特意畫了隻大大的仙鶴。
水塘中潔然傲立的一隻仙鶴。
稍待片刻,在扈雲嬌的驚呼中,吳喆拿着竹簽将糖畫起了下來,舉着遞給她。
繼而又是穆清雅的仙鶴糖畫,完美地揭起來了。
兩女喜歡得不得了,左看右看甚至拿到燭光前比劃着瞧個不停。
盡管吳喆告訴她們這個能吃,但她們堅決要拿着看到飽。
吳喆從來沒有見過穆清雅笑得眼睛都眯成縫的樣子。相比另一個世界需要各種逛街、看電影來妞。這個時代的女孩子真好哄啊,兩幅糖畫就樂成這樣子。
然後。吳喆給扈雲傷畫了一把大砍刀的糖畫。
扈雲傷舉着竹簽子,看着上面挑着的糖刀,相當滿意。
吳喆有點想告訴他,這種東西是逗小孩兒的……
至于宗智聯,吳喆給澆的糖畫則是……
“爲啥不問我,就給畫了一頭肥豬?”宗智聯舉着竹簽糖畫哀怨。
吳喆笑道:“你光顧着吃了。也不報個想要的名字,可不該畫隻豬嗎?”
糖液熬了不少,吳喆取出七味凝氣丸。考慮過不會破壞藥姓後,将多做出來的一些七味凝氣丸鍍上了一層糖液。
接着,糖液仍舊剩餘很多。吳喆又送了老媽子等下人不少糖畫。
于是吳喆心靈手巧的名聲又開始在秋葉園的下人中流傳。
甚至有人謠傳說,主子蕭若瑤的某個小鳥糖畫,放在月亮下放久了,竟然吸收了月華展翅而飛……
當然這是外篇的故事了。比如在某本實體書中,蕭若瑤還鑄就了一段美人魚公主的外篇傳說(詳見《妞非在下》實體書第一冊)。
晚上,寝間屏風後水霧彌漫,吳喆在浴桶中一陣哀叫。
“哎呀,我自己洗就可以啦!”她掙紮。
扈雲嬌怒道:“老實點!讓老媽子幫你洗你不肯,本大小姐親自動手了,你還推三阻四的!”
穆清雅在旁也幫忙。
“不要亂摸!”
“嘿,軟軟茸茸的。”
穆清雅聽着都臉紅。
吳喆想吐血。
“哎呀,這裏好像比我想的大?都快趕上我了?”
“别亂揉啦!我自己洗!”
幫忙的穆清雅臉都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