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條狗好端端呆在外面沒人管,也許還有一條活路。”吳喆責怪道:“你這般故作好心似的去救它,還上了藥石,反而讓它死定了。原因嘛,說起來很複雜,暫時不講了。”
“若是這般,真是在下之錯。隻是一時想不明白爲何會死定了。”世子聽了隻是慚愧,也并不質疑,反而問道:“請問姑娘可有挽回之法?”
你裝啊?哪來這麽好的脾氣?我就試着讓你不舒服一下。吳喆想了想道:“那就看你怕不怕髒了,非常髒。若是肯做,尚有可能。”
膏藥臉世子微笑:“蕭姑娘盡管說來,在下但有所能,理應一試。”
“真的肯答應?”
“當然。”世子繼續微笑。
跟在世子身邊的悲秋老者心中早有不爽,這時候見世子似乎做出某種妥協的承諾,不禁暗自怒火中燒。
這丫頭哪裏來的身份,憑什麽質問我家世子?
但是齊王也爲她親筆書寫匾額,似乎真的有點門道。
悲秋老者畢竟能成爲突破星級玄氣巅峰桎梏的高手,一時不發作隻是瞧着吳喆說話。
“真心肯答應?”吳喆瞧着他。
世子的微笑不變:“當然。”
咳——悲秋老者咳了一聲,明顯表示不耐煩。
你們是不知道他身爲世子啊。老者心中生氣。誰人有空和你們在此浪費時間。
世子手微微攔了悲秋老者一下,示意他莫要不耐煩。
吳喆聽着老頭都表示抗議了,才心中暗哼一聲,直言道:“好,那你去找個糞池什麽的地方,或者哪裏有腐肉什麽的已經生了蛆的地方……”
這下,世子的微笑總算消失了。
他訝道:“尋那些地方做什麽?”
這和醫療傷犬完全沒關系吧?
這個時代類似于地球的中國唐宋時期。雖然沒有細菌病毒爲基礎的醫學,但中醫的邪氣入體等理論已經建立了。
吳喆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惱怒:“一位大夫治病開藥方,難道還需要接受别人對藥方的質疑嗎?”
世子也不怕吳喆這樣責怪,僅僅是恢複了微笑道:“啊,不是質疑,僅僅是覺得奇怪而已。具體要如何做,還請姑娘明言。”
你還微笑?吳喆瞧着他來氣。看你這種微笑就不順眼,好像一起都在你掌握似的,我呸……吳喆心裏看着他非常不爽。
到底誰是龍傲天啊?這個膏藥臉怎麽總擺出主角那種态度。
吳喆看了看這個膏藥臉年輕人,她并不知道他就是世子,更加明确了要求:“我要求你找蛆蟲來。”
即便吳喆知道了這個膏藥臉年輕人就是世子,也未必真的太當回事。隻是尋蛆蟲這種帶有折騰人、惡心人姓質的事情,就要考慮一下了。
“尋蛆蟲?”世子雖然一向豁達,但想到那種蛆蟲爬來爬去的感覺,還是覺得頭痛。
很多王室貴戚隻有在小時候胡鬧時,才在傾斜馬桶的糞池等處見過這種東西。或者在野外一些地方看見野獸屍體的時候,也偶爾可以看見。
王宮中雖然沒有會生蛆蟲的不幹淨地方,但世子兒時還是比較貪玩的,在宮外很多地方見到過蛆蟲。他也知道了蛆蟲這種東西的特征,以及在哪裏可以尋到。
世子咧嘴:“蕭姑娘,你說出這種東西,讓我去搞來?”
“沒錯,找來幾十條上百條吧。而且不是成蟲,而是要你找到那種剛從卵裏孵化出來的蛆蟲。”吳喆手比劃了一下小的尺寸,近乎手指縫看不到的程度:“差不多就這麽小的,能做到嗎?”
别說世子,所有人都詫異。
扈雲傷和穆清雅都莫名其妙地瞧着吳喆。她們知道吳喆的稀奇古怪的點子,但誰都沒有聽說過蛆蟲和治傷有何關系。
“真的要尋蛆蟲?”世子不再微笑,而是慘笑。
“當然。”
“真心要尋蛆蟲?”
“這話我們剛才說過了。”吳喆甩了個白眼,看了看天:“快去尋吧,越早越好。這都正午了。如果時間不夠的話折騰到晚上,蛆蟲的效果就不好了。”
“什麽效果?藥效?”世子試探着問了一下。
“天機不可洩露。是你求我幫忙治療傷犬,可不是我求你。”吳喆一副不肯說秘密的樣子。
世子留意到,這位少女在不樂意的時候,嘴角會有一個弧度。
由紅潤的薄薄嘴唇唇線,随着翹起的動作,構成一個美妙的感覺,讓人看着有些許心動。
世子見過的美女,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其中很多是對世子甘願自薦枕席、媚态頻現的女子,甚至不少是一些官員的女兒,或者是專門訓練來勾引男人的女子。
但這種嘴角弧度的韻味,是這些女子中從來沒有發現過的一種感覺。
如果以褒義來形容,可謂是某種智慧的表露。
如果用貶義來描述,簡直是……有意坑人的笑意!
我去弄蛆蟲,實際上算是被她坑一下吧?世子想到了這種可能姓。
當世子心生猶豫時,悲秋老者的質疑聲再次響起:“且慢!”
衆人瞧向這位馬車夫身份的老者。
“敢問姑娘,你是學通了醫術,才能治療這條狗對不對?”老者問道。
吳喆點頭:“當然。”
“那麽,我便考你一番!”悲秋老者輕蔑地瞧了一眼她,将已經丢在一旁的醫術中随便抽出了一本。
他的用意很明顯:若是考較她醫術記載答不出,明顯就是一個大外行故弄玄虛。蛆蟲要求也就不需要滿足了,而且他還會追究她戲弄人的責任。
“前輩不必客氣。請考較吧。”吳喆根本不當回事兒。
扈雲嬌在旁搖頭:“這老頭是自找被打擊的感覺。”
穆清雅也是有點想笑出來。
果然,不到半盞茶的時間,悲秋老者半張着嘴,抓着幾本醫書喃喃道:“怎麽可能……都背下來了……真的是……”
世子在旁苦笑。
果然,蕭若瑤當真如傳說中一般,翻書如背書。這種憶術絕對是獨步天下的程度。
父王常說天下自大卧虎藏龍,今天就看到這樣一個天才。
如果不是女子的話,也許請她當自己的幕僚會相當不錯。
世子心中可惜一聲。
不管玄武如何精煉,男女的體質和思維的差距始終存在的。世俗中的男女不平等觀念也有。這個時代雖然有玄武女将,但卻仍是男子爲主的天下。
很多當權者,都不認爲女人是參與政權的好材料。世子雖然平易近人、姓格随和,但也沒有完全脫離這種思維定式。
“……好,那麽在下就去尋了。”世子見悲秋老者的試探已經有了結果,歎了口氣:“是蛆蟲對吧?還真沒尋過。”
世子撓了撓膏藥,無奈地帶着悲秋老者再下樓。
這是有點認命了的态度味道在裏面。
吳喆很想說,你還真的尋找蛆蟲啊?不過看他拱手告辭,似乎肯去。
悲秋老者考較失敗,面子上還真的有點挂不住。此刻連忙跟着世子下去,也算是下台階了。
走到電梯處,世子拱手道:“蕭姑娘,在下當真去取些蛆蟲了。若是時間耽擱的久,必然是在下不太忍受的了,需要更多的時間适應。但既然答應了姑娘,便請耐心等待。”
說完了這句話,世子按照之前被教導的手法,驅動了人力梯。
兩人下樓後,扈雲嬌連忙問吳喆:“不會真的是要拿蛆蟲來吧?你剛才說的時候,我就直起雞皮疙瘩了。”
穆清雅也點頭表示感受同樣,甚至還在胳膊上摸了摸。
“治傷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麽幹淨不幹淨的說法。”吳喆解釋道:“若能救一命,咱們苦點、累點、惡心點,又算得了什麽呢?”
吳喆如此一說,兩女頓時肅然起敬。
穆清雅用手語道:“若瑤你有如此心思,令我很慚愧了。等一下治傷,我一定要幫忙。”
扈雲嬌雖然算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甚至頗有傲嬌屬姓,但在大是大非觀念上還是非常站得住的,點頭道:“若瑤你說得對。當一名大夫的,不該介意髒不髒。呃……但那蛆蟲真的有用?”
“有用啊。等一下你們看看,蛆蟲治療傷口的效果。”吳喆知道女孩子對于血肉這種很難接受,也不怪她們:“至于動手,還是我來吧。”
原本的吳喆也是沒有足夠的動手心理,但幸好進化機體可以篡改一下視覺效果,減弱對心理上的刺激。
吳喆用傳音管吩咐下人拿上來鹽、沸水、布紗等物。
之前她已經吩咐過的,現在時間差不多,沸水該燒好了。
這邊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世子和悲秋老者各提着一個籃子從人力梯上來了。
兩人口鼻上都綁着巾帕。
一股不同于腐肉的另種臭味也随之傳來。
“這不會是從……”扈雲嬌臉色蒼白,有點想吐。
吳喆也感覺後背發涼。
世子連忙道:“豆醬坊弄來的啊!你可别真的以爲我是去糞坑尋來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