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隻瞧着他一眼,根本不放在心上,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在廚房那邊。
“這、這怎、怎麽回事?”掌櫃對夥計問着,聲音中都帶了顫音:“咱們得罪了什、什麽人了?他們莫非是來訛詐銀兩的?”
“不是,他們是在等裏面的大廚燒菜呢。”夥計剛才負責上菜知道得很清楚,連忙解釋:“這些客官覺得我們的菜不好吃,就有一位進了後廚自己動手燒菜了。”
掌櫃一聽心中稍緩:“哦?是齊都的某位國廚莅臨?”
“不是國廚,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
“十來歲的小丫頭下廚?”
“沒錯,還比我們的大廚做的好!那菜肴我都沒有見過。”
“荒唐啊!小愣子,你還真愣。你當我糊塗了不成?”掌櫃一聽怒道:“我平時雖然對你刻薄了些,但你别在這種事情上戲弄我啊。”
“掌櫃,雖然你平時尖酸刻薄、克扣工錢、早訓晚打……但我都沒放在心上。别打我,反正你自己看看吧。”
掌櫃被拉到了後廚門口,頓時就瞪圓了眼睛。
吳喆在廚房中一陣忙活,以比大廚快了幾倍的速度做出了二十來人的菜肴。
流水般上菜的速度,令飯館中一片歡聲笑語,衆人真正大快朵頤。
趙镖頭大感幸運:“從沒吃過如此别具風味的好菜。”
小剛鑽等一衆腦殘粉大叫:“神仙姐姐親自燒的菜,隻怕是天上的神仙才有機會吃到口。”
“不錯不錯,我們今天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謙君子,多虧你打昏我們啊,不然也許就錯失如此良機了!”
謙君子完全沒介意對方話語的不恰當,更不見五星玄氣高手的腔調,抹着嘴巴一個勁兒地說:“難怪是仗劍宗潛星女弟子,庖廚之能亦如此出色。這幾樣菜肴老夫平生未曾嘗過,當真服了!”
邋遢老頭在自己的專桌上,也有分出來的每道菜。他吃着菜肴,微微點着頭,嘴裏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若吳喆在場,也許還能聽清楚他嘀咕的話語内容:“唉……若你當年有如此手藝,我早就甘願就入了你宮中做個入贅女婿了……”
“這小姑娘會否願意留在我們飯館?”掌櫃找了個機會與給吳喆打着下手的大廚商量。
“她留在這裏傭工?”大廚臉上露出精彩的表情,好像聽到了很好玩的笑話。
掌櫃猶豫一下,将自己的打算交了個底:“我給她和你一樣的月錢,而你再漲個三成,幫我勸勸她留下如何?最近飯館打算擴一下門面。”
“和我一樣的工錢?”大廚讪笑一聲,搖了搖頭,繼續忙着手中的幫廚活。
“要麽,你不介意讓她和你一樣都漲上三成?”掌櫃看着大廚的臉色試探着說。
大廚又笑了,拾掇着菜葉道:“她的水準,便是上齊都成爲國廚給王孫貴族做飯,我也毫不驚訝。”
“不會吧?!這麽小的丫頭?”掌櫃瞧了眼在竈台邊忙的吳喆,看着她翻勺如翻扇子,當真吓人。隻不過年紀上也太說不過去了……
“行家自然明白。但你嘗嘗她做的菜,就知道了。”大廚正好看到新的兩鍋菜要盛盤,便恭敬地過去幫忙,然後讓掌櫃的舀了一小勺。
掌櫃的嘗過後,半晌不再說話了。認了,小小店面,不可能容下這種國手掌勺。
飯館大堂内,小剛鑽挺有良心地叫了一句:“快讓神仙姐姐歇一歇吧。我們光顧着吃,可别讓她太過操勞了。”
“且來歇歇,莫要再在後廚忙了。”衆人紛紛稱是,好幾個人站起來想請吳喆回來。
宗智聯微微笑着看着衆人的反應。這一點很讓人欣慰,能自發地想到這點并得到大家的贊同,說明同盟的團隊氣氛非常良好。
“在她身邊,似乎總能團結起很多人。”扈雲傷突然道。
宗智聯和穆清雅都一愣,想了想後也點了點頭。
哪怕是曾有過矛盾沖突的扈雲嬌那邊,也被她團結過來了,甚至約好了半年後組隊。
回憶一下,與莫惜愁大才女的關系也并不僵化。
隻有最讨厭、最心煩的林朝穎和黃淑女他們,才沒有達成什麽友好關系。
扈雲傷又說道:“仔細想來,是她總願意以善意和好心來面對别人的緣故吧。剛才明明已經累得在清雅馬上睡着了,但被我們一說就去做飯了。這也是一種善意。”
“可以歸納爲待人以誠四個字吧?嗯,當是這四字。”宗智聯作出總結。
穆清雅在旁點頭。吳喆不在,她想說什麽也缺乏翻譯。
這時,吳喆做好最後幾盤的炸茄夾菜肴,用毛巾擦着臉走了出來。
當了好半天幫廚的胖大廚,在後廚門口站定,對着吳喆背影深深鞠了躬。
他深信自己以後的廚藝經此夜後會大有長進,甚至達到大悟創新級别,一定躍居國廚之列。
衆人見吳喆出來,紛紛站起拱手,一陣誇獎、道辛苦之聲不絕于耳。
此時菜過兩巡,大家趕快招呼吳喆入座。
吳喆坐在主桌座位上,四周瞧了瞧,訝道:“喝酒喝酒啊,怎麽能沒有酒?”
衆人哄然應了一聲好。
她在大家心目中就是同盟首領。本來還擔心她作爲女子會禁止大家飲酒,因爲可能耽誤任務的安全。但此刻聽得吳喆建議大家飲酒,全都大喜過望,齊聲催促夥計上酒。
掌櫃的也一起去搬酒壇。轉眼間五壇酒供應上來,由飯館掌櫃和幾個夥計一起爲衆人以海碗上酒。
夥計給穆清雅和吳喆前面放了兩個小酒盅。
穆清雅卻微微笑着,示意讓夥計給吳喆換一個大海碗。
看見吳喆手邊換了海碗盛酒,李頭領訝道:“姑娘還善飲?”
“略會,略會。”吳喆笑着答道。
扈雲傷在旁撇撇嘴,對宗智聯道:“她喝酒是略會?這叫待人以誠?”
宗智聯哈哈大笑。
這時衆人的酒都滿好了,所有人開始排着隊來找吳喆敬酒。
大家排在主桌前敬酒,一衆盛情難卻。吳喆也就不推遲,站起身端起海碗,來者不拒一一都碰了酒碗幹了。
衆人先是見她幹一次便齊聲叫一聲好,到後來都已經哄堂齊聲喝彩了。
吃酒間的喧嘩,吵鬧得飯館隔壁的上等客棧有人略持意見。
客棧二層,一位持書的年輕男子推開了窗望過來。
他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太大。
年輕男子身後,飄然出現了兩位武者。
這兩位武者站立輕盈卻穩實有根,修爲均不在五星玄氣之下。
武者拱手道:“少主,他們這般喧鬧擾了您看書。可要我們去訓誡一番?”
那被稱作少主的公子,将持書的手擺擺:“一群粗俗人,聒噪一會兒也就散了。若到了子時還這般,你們再去讓他們中的爲首者再也說不了話吧。”
武者應命,恭敬地伺候在旁。
片刻,這位公子突然似乎想起什麽,皺眉訝道:“等等,這丫頭,怎麽好像哪裏見過?”
再瞧了好一會兒,他又笑道:“好像不是。牟音,你來看看。”
叫牟音的武者恭謹地到了窗邊,望了一會兒道:“少主好憶力,一面見過後竟然還記得那個導曲失敗品。不過,那青嶺丫頭相貌與之雖像,但沒有她這般姿色。而且若早有這種靈動勁兒,又怎麽會掉落江中?再看酒量,固然不是。”
少主點點頭,也就不放在心上,不介意噪音地坐在窗邊,阖目想着手持的書中韻味。
但不久後,飯館那邊傳來了少女的講書聲。
這位少主緩緩睜開眼睛,站在窗邊一起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