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關中,摩那耶與墨族王主傳音交流一陣,也不知在說些什麽,楊開隻見到那墨族王主神色最初似有些不情不願,還不時地朝自己這邊瞥上兩眼,可是最終還是微微颔首。
得了王主應允,摩那耶這才轉身朝不回關外行去。
他要與楊開好好談一談……
如今墨族雖有兩位王主坐鎮,但先天域主層次,損失不小,是以整體實力非但沒有增加,反而有削弱的趨勢。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大營不回關被楊開這樣的人族強者盯上,絕非幸事。
楊開遁出不回關之後并沒有立刻遠去,給了墨族與他商談的機會,摩那耶也是個精明的,哪會把握不住。
虛空中,楊開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即便經由先前一戰已經受傷,也沒有半點要遁逃的意思。
隻因如今的他,有足夠的底氣站在這裏。
換成三千年前,一位王主朝自己走來,他肯定早就逃之夭夭了。
摩那耶并沒有走出太遠,隻是來到不回關的外圍便站定身形,一是釋放自己的善意,表示自己不會随意出手,二來也是防備楊開對不回關的突襲,盡管這個可能性不大。
四目對視,摩那耶率先拱手:“楊開大人,又見面了。”
“摩那耶!”楊開微微眯眼,最初這家夥暴露氣息的時候,楊開便感覺到有些熟悉,一番交手之後,自然立刻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與這個墨族強者,楊開好歹也是打過幾次交道的。
而且在人族這邊掌握的情報當中,摩那耶是少有的,被人族高層重點關注的幾個家夥,不單單因爲他本身的實力在先天域主這個層次上屬于頂尖,更多的是因爲這家夥似乎比旁的墨族強者更聰明一些。
在他坐鎮大域戰場的那些年,調兵遣将,行軍布陣都很有一手,讓人族一方吃過幾次悶虧。
再往前追溯,人墨兩族議和之事也有他活躍的身影。
楊開倒是沒想到,居然會在不回關中見到他,而且這家夥已經成就王主之身了。
隻從方才的那一場交手,楊開便感覺到了這家夥的難纏,不單單是他自身所展現出的實力,還有對整個不回關所有域主的暗中調動,若非自己最後拼着硬受墨族強者們的攻擊,恐怕這一次回馬槍一座墨巢也毀不掉。
這絕對是個心思極爲缜密的墨族強者,楊開略做判斷。
對面摩那耶露出微笑,略顯矜持:“能讓楊開大人記住姓名,實在是我的榮幸!”
與之前兇神惡煞追殺楊開的時候判若兩人,仿佛之前的種種從未發生,此刻不過是老友叙舊。
這還是個口蜜腹劍的家夥!楊開心中補充。
楊開輕哼一聲:“希望有一天我斬你的時候,你也能覺得榮幸!”
摩那耶哈哈大笑:“楊開大人說笑了,尊駕此生無望九品,此乃衆所周知之事,而我摩那耶……已成王主,楊開大人要如何斬我?”
這倒是大實話,他固然奈何不了楊開,可楊開也休想拿他怎麽樣,先天域主的時候,他對楊開萬分忌憚,可是如今,他已沒必要在實力上懼怕楊開了,方才一戰也是楊開被他追的四下亂竄。
這也是他費盡心思要成就僞王主的原因,若還隻是個先天域主,哪有資格和底氣站在這裏跟楊開說話,大喇喇地站在這裏面對這個殺星,随時都會有隕落的風險。
“那叫迪烏的家夥,好像也是個王主!”楊開淡淡一聲。
摩那耶瞬間有些啞火,竟是忘了這一茬,心中暗罵蠢貨迪烏真是給墨族蒙羞。
言語交鋒找了個沒趣,摩那耶暗自懊惱自己爲什麽要跟楊開打嘴仗,這可不是墨族擅長的事,從來都是人族的勝場,話鋒一轉,直奔主題,沉聲喝道:“楊開大人,你此來不回關傷我域主,毀我墨巢,兩族協議還擺在那裏,影響着諸天局勢,閣下如此枉顧當年議和的諸多事項,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楊開眨眨眼,差點被氣笑了。
沒想到,自己還沒發難,這家夥居然倒打一耙。
索性順着他的話接下來:“是,又如何?”鼻子一揚,一臉桀骜:“你等今日若是攔不下我,本座這就殺向那諸多大域戰場,将你們墨族域主一個個找出來,全弄死!”
“你敢!”後方不回關中,墨族那位真正的王主勃然大怒。
“那你們拭目以待好了!”楊開說話間,轉身便要走,周身已經跌宕出空間法則的波動,讓那虛空驟生漣漪。
“楊開大人留步,且聽我一言!”摩那耶聲音陡然拔高,疾呼一聲。
楊開很給面子地扭頭望來,冷冷道:“作甚?”
摩那耶沖他抱拳,示意他稍等片刻,又轉身對不回關那邊躬身一禮,傳音與墨族王主交流起來,平息他的怒火。
這一幕讓楊開瞧的微微眯眼,覺得頗有意思。
都是王主,摩那耶這家夥居然對墨族原本的這位王主如此恭恭敬敬,墨族可不是講究輩分和資曆的種族,不回關這位王主固然對墨族功勳卓著,可摩那耶如今已是王主之身,自有資格與對方平起平坐。
可隻看摩那耶的姿态,他依然将自己擺在下屬的位置上。
這麽來看,歸根結底還是實力爲尊,摩那耶固然也是王主,可他根本發揮不出全部的力量,這家夥跟迪烏一樣,十成力量頂多隻能發揮七八成。
楊開決定将摩那耶這樣的存在稱呼爲僞王主,以示與真正的王主的區别。
片刻後,摩那耶結束了與墨族王主的交流,後者臉色沉的快要滴出水來,固然很想與摩那耶聯手将楊開徹底留下,但摩那耶說的沒錯,沒辦法封天鎖地的情況下,即便他們兩位王主聯手,留下楊開的機會也微乎其微。
而一旦徹底撕破臉皮,楊開行事便再無顧忌,這可不是墨族希望看到的。當年之所以要大範圍與人族議和,就是因爲域主這個層次的強者被楊開殺怕了,否則墨族在各方占據優勢的情況下,何至于自縛手腳。
隻區區一人,便影響了墨族一統諸天的大計,何等可惡。
而且,這家夥比起當年更強大了,殺起域主來隻怕比當年要輕松的多。
所以無論再如何氣惱,也不能讓楊開真的離去,盡管摩那耶也看出這殺星不過是做做樣子……
他若離去,以後各處大域戰場,域主們隻能抱團躲在老巢中不現身了。
不過隻從眼下的結果來看,當年的議和其實對兩族皆都有利,如今這麽長時間下來,無論是人族還是墨族,強者的數量都大幅度增加了不少。
“讓楊開大人久等了。”摩那耶轉過頭,沖楊開歉意一笑。
“有話就講,有屁就放,不過若你言辭間有甚讓本座不開心的,我即刻動身去殺一百個域主瀉瀉肝火,說到做到!”
摩那耶頓時有些牙疼,心知墨族此前的做法确實惹惱了這家夥,如今人家借題發揮也是無可奈何。
隻能含笑道:“楊開大人嚴重了,人墨兩族雖交戰多年,彼此間卻也有諸多默契,吾輩對楊開大人又仰慕已久,又怎會談及什麽不開心的事。”
楊開微微眯眼,面對摩那耶的阿臾沒有半點驕傲自得,反而有些心驚和忌憚。
一位僞王主,如此卑躬屈膝,若不趁早殺了他,日後定是個難纏的角色。
他今日有多麽卑微,來自得勢之後便會有千倍萬倍的張揚。
“墨族的默契,便是找到機會便要除本座而後快?”楊開沉聲質問。
摩那耶當即神色一肅,歎息道:“果然!楊開大人果然是爲此事而來。”他一副早有所料,又有些痛心疾首的樣子:“摩那耶正要于此事給尊駕一個交代。”
“那我倒要聽聽了。”楊開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且看你怎麽扯。
摩那耶義正辭嚴道:“先前聖靈祖地,墨族這邊确實有些不聽話的家夥尋釁滋事,不過還請尊駕相信,那僅僅隻是他們自發的行爲,與我墨族王主大人毫無幹系,那些時日,王主大人正在閉關修行之中,外界之事全權托付給了迪烏……便是被尊駕在聖靈祖地中殺掉的那位。”
讓死人背黑鍋,不算多麽高明的手段,卻是最有用的手段。
楊開心說我是不相信呢還是不相信呢?自己又不是傻子,墨族到底有什麽意圖他豈會看不出來,隻是如今迪烏死都死了,自然不可能拉出來當面對質。
摩那耶又沉聲道:“迪烏那厮,枉顧兩族當年議和協議,壞我墨族聲名,當真是死不足惜,楊開大人殺的好,殺的妙,若他沒死在聖靈祖地,便是回了不回關,王主大人也會取他性命,以正視聽,給人族與閣下一個交代!”
楊開險些要笑出聲來。
若叫不知情的人聽了,隻怕要以爲墨族是什麽講究誠信,平和待人的善類。
真是爲難摩那耶這家夥了,明明是位強大的僞王主,面對自己這個八品,居然還要一本正經地說出這麽違心的話來,放眼墨族,恐怕再找不出第二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