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月宮是祝九陰的住處,這女人本是楊開的護道人,從太墟境中将她帶出來的時候彼此有過協商,然而上次去無影洞天的時候,祝九陰一路暗中護送,這個護道人的身份便解除了。
換句話說,如今的祝九陰是自由之身,不再受當年的本源大誓約束,楊開的生死也與她無關。
若不是要教導照顧扇輕羅這個血脈後裔,祝九陰會不會還留在虛空地都難說。
這女人不是好說話的,以前是護道人的時候,楊開要她出點力都得苦口婆心地勸說,還不一定成功,如今想要她幫忙隻怕很難。
之前楊開在聽聞三煥界出事的時候,便猜測應該是左權晖出手了,匆匆趕往三煥界支援之前特意讓卞雨晴通知祝九陰,欲要借她之力。
然而從始至終這女人都沒有露面,顯然是沒打算插手此事。
這個時候來求,未必有用。
不過來都來了,總是要嘗試一番的。
打定主意,楊開抱拳喝道:“前輩安康,楊開求見!”
讓人意外的是,随着聲音落下,天月宮的大門居然徐徐開啓了,楊開眉頭一挑,正狐疑祝九陰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的時候,裏面忽然探出一張蛛網,當頭朝他罩了下來。
楊開大驚,抽身便要退去,然而之前與左權晖一場大戰搞的筋疲力盡,這短短時間根本沒來得及怎麽恢複,一時不察,直接被那蛛網裹住,身不由己地被拖進了天月宮中。
碰地一聲,大門緊閉!
很快,裏面便傳來一陣砰砰砰的聲響。
片刻後,大門再次開啓,楊開如破布麻袋一般被丢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好幾滾,一身狼狽地站起,鼻青臉腫,眼眶上還有一個大大的黑印,那是被祝九陰一拳砸中的。
楊開肺都快氣炸了,警惕地與天月宮大門拉開了點距離,咬牙道:“瘋婆娘,有話說話,何故出手傷人?”
傷勢雖然不重,但這也太難看了一些,自己好歹是虛空地之主,方才一幕被許多從這附近路過的弟子瞧在眼中,顔面大跌。
“本宮樂意,有本事你打回來!”祝九陰的聲音在楊開腦海中響起。
楊開憤懑道:“前輩聖靈之尊,小子自知不是對手,然而小子對前輩恭敬有加,日常供奉也從不短缺,若是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前輩大可與小子明說,這直接動手傷人是何道理?”
“你要跟本宮講道理?行,那本宮就跟你講道理!”祝九陰冷哼一聲,“我且問你,那陰陽天的姑爺做的可舒心?”
楊開一身氣勢陡然萎靡下來,眼角抽了一下:“前輩知道了啊?”
心中暗罵,到底是哪個大嘴巴四下宣揚?祝九陰深居天月宮中,足不出戶,誰告訴她這些的?不過仔細想來,祝九陰好歹聖靈之尊,若是有心探聽一些消息,這虛空地隻怕沒人能瞞得了她。
“你心虛什麽?”祝九陰譏笑道。
楊開握拳幹咳:“前輩說笑了,此事實在是有些陰差陽錯,實非小子本意!”
“我管你是不是本意,反正事實如此!”
楊開眨眨眼道:“可這與前輩有什麽關系?”
祝九陰冷哼:“阿羅對你癡心一片,如今閉關修行,你卻在外拈花惹草,她不便出手,我這個做師尊的,替她出手教訓教訓你,又有何不可?”
楊開無語,心想阿羅若是知道這些,肯定是會想方設法地把自己榨幹,才不會随随便便跟自己動手。
言不由衷地道:“前輩你實力高深,你說什麽都對。不過如今卻是有一事要請前輩幫忙。”
祝九陰不等他說出是什麽,便開口道:“想都不要想,你自己因爲這事惹出來的麻煩,自己去解決。否則回頭叫阿羅知道,你惹出的風流債,我這個做師尊的卻給你收尾,她豈不是要怪我?”
“前輩,話不是這麽說的,那左權晖七品開天,我虛空地如今除了你無人能敵,這次僥幸将他擊退,若他下次再來如何是好?”
“我教你一個法子!”祝九陰淡淡道。
楊開眉頭一揚,恭敬道:“還請前輩賜教!”
“下次再碰到那左權晖,把脖子洗幹淨伸出去……讓他一刀砍了。”
楊開臉色瞬間漆黑,方才對祝九陰還有那麽一絲絲指望的自己,真是天真……
“你死了,阿羅便無拘無束了,到時候本宮帶着她,這天大地大,何處去不得?也省得跟着你這朝三暮四之人,早晚被抛棄。”
楊開拂袖道:“不願幫忙就不願幫忙,何必話裏壞外地擠兌人,忒也氣人!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把你從太墟境帶出來,讓你一輩子老死在裏面才好。”
轟地一聲,天月宮緊閉的大門又開啓了,祝九**:“來來來,你進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空間法則湧動,楊開瞬間消失不見。
三日後,虛空地議事大殿。
楊開端坐首位,下方左右衆多六品五品齊聚,一群人不時地擡頭朝楊開望去,老白廚子等人憋着笑,肩膀不住地抖動。
月荷則是一臉的心疼。
楊開斜眼朝下望去,不陰不陽地道:“想笑就笑,憋着幹什麽?不怕憋壞了自己。”
老白等人再也忍不住,笑成了一團。
灰骨關切道:“大人,你的傷還沒有好嗎?這左權晖下手可真夠黑的,怎麽……”話沒說完,便被坐在他旁邊的周雅扯了扯衣袖。
灰骨不解,這幾日他一直在療傷,外面發生什麽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今日過來,一眼便看到楊開頂着一個大大的黑眼圈坐在上面,看起來又狼狽又有喜感。
楊開無奈咳了一聲:“笑好了沒有,笑好了就說正事!”
心中暗罵,祝九陰那臭女子,當日對自己拳打腳踢也就罷了,這一拳打在自己眼眶上居然還動用了本源之力,搞的他這幾日眼眶烏青,一直無法消除,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能恢複如初。
躲了幾日,實在躲不下去了,索性就這樣出來見人。
見楊開似有些惱羞成怒,老白等人這才收了笑聲,正襟危坐。
“諸位的傷都沒什麽大礙了吧?”楊開問道。
華勇起身道:“謝大人關懷,我等所受之傷并不算嚴重,這幾日修養下來,也都沒什麽了。”
楊開輕輕點頭:“還是要多注意一下尊夫人的身子,畢竟才産子不久,回頭你去找二總管,領一些進補之物,給夫人補一補。”
數年懷胎,舒沐丹終于産下一子,也就是大半年前的事,此前楊開也去看了一下,那孩子确實天生聰穎,資質不凡,畢竟舒沐丹六品開天,孕育數年的靈胎,非一般凡胎可比。
“謝大人!”華勇連忙道。
楊開點點頭,繼續道:“郭子言彙報,此前曾有人看到一行五人離開了虛空域,個個都修爲強大,四男一女,可以确定那就是左權晖等人了。”
衆人聞言都微微松了口氣,雖說左權晖吃了這麽大一個虧應該不至于會在虛空域久留,肯定要找地方療傷修養,但畢竟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真的這樣,直到此刻才确定下來。
左權晖七品開天,若是真的在虛空域逗留,四下爲非作歹,虛空域這邊還真沒什麽好的應對方法。
“另外就是三煥界那邊,二總管,三煥界情況如何?”楊開轉頭看向卞雨晴。
卞雨晴回道:“三煥界損失不小,畢竟隻是一個下界,六品開天在上面肆意妄爲,所造成的破壞根本不是他們能承受的,之前有将近兩成的地貌被破壞,連帶着整個三煥界都有些動蕩不安,天災人禍之下死了不少人,我已讓人去三煥界協助彭界主收容難民,穩固人心,不過此事也不是短時間内能有成效的,三煥界想要恢複元氣,最起碼也要數百上千年,而且,那些已經被改變的地貌也無法恢複了。”
楊開道:“地貌能不能恢複都是其次,最主要是人,三煥界那邊有什麽需求,你盡量滿足。”
“是!”遲疑了一下,卞雨晴道:“宗主,三煥界前車之鑒,其他的下界需不需要派人鎮守?”
楊開緩緩搖頭:“虛空域中下界十數個,若是派人鎮守,缺口太大,而且如今這局勢,能派何人鎮守?左權晖七品開天之威,在座的諸位都難以抵擋,即便去了也沒有用處。而且……左權晖畢竟出身千鶴福地,這一次冒天下之大不韪對一處下界出手,也是有所顧忌的,否則他絕不會借黃泉天君之手對付三煥界,而是讓自己的兩個弟子動手了,黃泉天君本就聲名狼藉,以前也不是沒幹過這種事,再多一次也無妨。比較而言,左權晖多少還有點顧惜自己的名聲,所以我覺得,他再對下界出手的可能性不大!”
衆人都微微颔首,月荷道:“他此番這麽做,千鶴福地那邊勢必會诘難敲打他的,雖然傳言都說他那一脈叛出了千鶴福地,但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是一個幌子,他的所作所爲,在某種程度上,還關系着千鶴福地的顔面。對下界生靈出手,千鶴福地還丢不起這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