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哀愁道：“你也知道世道艱辛，何苦來爲難老夫？”
楊開轉頭瞧瞧四周，伸手畫了一大圈：“老丈這地就算沒個七八十畝也該有五六十了吧？”
忽然換了個話題，老者不知楊開是何意圖，也不敢貿然接話，隻是一臉警惕地望着他。
“五六十畝的果園你都能輕松照料，多我那三畝地又有什麽打緊？這對老丈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舉手之勞老丈都不肯相幫，那到時候若真的出了什麽事也怪不得我了。”
老者瞪眼道：“你還想讓老夫幫你照料那三畝地？”
楊開咧嘴一笑：“自然不是，隻要老丈能教我一陣，讓我上手，日後自然不敢再來麻煩你老人家。”頓了一下道：“放心，我學東西很快的，恐怕用不了幾日便會了。”
老者一臉無奈的表情：“教你倒是沒什麽，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啊，若是以後再敢來胡攪蠻纏，休怪老夫對你不客氣。”
“不敢不敢！”
老者兀自氣呼呼一陣，這才擡手道：“走吧。”
“您老慢着點……”楊開趕緊來扶。
老者拂袖冷哼：“少來獻殷勤，早知你不是什麽好東西，老夫也懶得好意去提醒你。”
楊開嘻嘻笑着：“老丈自己都說宅心仁厚了，見得小子有難，怎會不來提醒？”反正說好話不要錢，也不掉塊肉。
一路走一路陪着笑，不大片刻功夫便回到了那三畝地上。
老者雖是被逼無奈答應手把手教導楊開，但既然已經答應了，就不敢去糊弄了事，主要是怕了楊開那潑皮滾刀肉的态度，萬一哪天他這一畝三分地上死了一棵樹，搞不好真的要跑到自己的地盤上禍害自己。
就算是爲了自己，老者也得教導仔細。
站在一棵火靈果樹前，老者表情肅然道：“我等雖是火靈地的雜役，但想将這雜役之事做好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這其中有許多講究和門道，尤其是照料這果樹，各種需要注意的細節，沒個三年五載或者更長時間的浸淫根本難以掌握分寸。我先跟你說好，我隻教你一個月，這一個月時間你能學多少是你的本事，一個月之後休要再來糾纏。”
“足夠了！”楊開正色颔首。
老者嗤笑一聲，顯然覺得楊開有些眼高手低，不過既然楊開答應，倒也是他樂意見到，手指着前方一棵果樹道：“自己看看，這棵果樹需要如何照料。”
楊開上下審視一番，神念悠忽，一副專心緻志的樣子，好半晌才道：“不知！”
老者道：“把手放上去再仔細感受感受。”
楊開聽話，探手蓋在樹幹上，仔細查探，片刻後偏頭道：“要施肥？”
老者翻了個白眼：“這是一棵健康的果樹，什麽都不需要弄。”
楊開氣道：“既是健康的，你還問我要如何照料。”
老者伸手捋着胡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老夫隻是讓你記清楚健康果樹是個什麽狀态，以此爲基準，對比其他果樹，你便知道該做些什麽了。”
楊開想了想，不得不承認人家說的還有幾分道理，雖說有些戲弄自己的意思，但也隻能忍了，誰讓自己剛才對他的态度也不咋樣。
“我記住了。”楊開點頭。
“那去下一棵！”老者招手道。
少頃，另外一棵果樹前，楊開感知半天，才有些不敢肯定地道：“對比方才那棵果樹，此樹水分不足，這是要澆水了？”
老者瞧了他一眼，颔首道：“還不錯。”
楊開咧嘴一笑：“老丈教的好，嗯，澆水……我看看怎麽弄。”取出自己的令牌，催動力量，勾連整個果園裏的大陣，不大片刻功夫，果樹上方便彙聚出一團雲霧來。
“少了少了，繼續來！”老者在一旁吆喝，“此地火靈力濃郁，環境灼熱，你聚來水汽若是太少便會被直接蒸發，根本無法澆灌。”
楊開一言不發，加大力度，那果樹上方的雲霧變得更大更濃郁了。
“差不多了。”老者颔首。
楊開聞言，立刻伸手一指，那雲霧當即朝果樹罩下，肉眼可見，整棵果樹似乎都滋潤了不少。
楊開得意洋洋：“怎麽樣？”
“馬馬虎虎吧。”老者自不會去表揚他，領着他朝前方行去。
照料果樹是個細緻而辛苦的活，尤其是誰楊開這樣的新人來說，一點馬虎大意都可能壞事，一棵棵果樹查探下來，該澆水澆水，該施肥施肥，該加大火靈力的抽取便加大火靈力的抽取。
三棵幼苗是重中之重，幼苗最難照料，不過在老者的教導下，楊開倒也做的有模有樣。見他如此，老者似乎也挺滿意，态度稍稍緩和下來。
三十棵果樹很快忙完了，楊開有些意猶未盡，倒不是他喜歡做這種事，隻是日後總是要煉制開天丹的，而一個丹師，若是連煉丹材料的特性都不了解，自然是煉不好丹。
今日這般辛苦照料火靈果樹，卻可以爲來日煉丹打下堅實的基礎，楊開心裏也挺樂意。
“走吧，去你那邊。”楊開招呼道。
老者不解：“去老夫那做什麽？”
楊開摩拳擦掌：“幫你照料果樹！”
老者大驚失色：“免了，好意心領……”
“廢話什麽，趕緊走吧！”楊開也不等他把話說完，便直接生拉硬拽把他帶走了。
半日後，老者愁眉苦臉地跟在楊開身後，楊開在老者那幾十畝藥園裏穿梭，拿着别人的果樹練手，每當有什麽疏忽，老者都跟着一個哆嗦……
“老丈，樹生蟲了啊，這就是那碧火蠶嗎？”楊開忽然對着樹幹上一個孔洞探頭探腦，看到這個空洞，他才忽然想起自己還答應了那司晨将軍五條碧火蠶來着。
“有蟲嗎？”老者聞言精神一震，一把撥開楊開，急切道：“我看看我看看……”對着那小小的孔洞一陣研究，眉飛色舞：“真的有蟲。”
楊開歪頭望着他，皺眉道：“怎麽你很開心的樣子？”
“你懂什麽？”老者懶得跟他多解釋，伸手便取出一個碧綠的匣子，然後又取出一根燃香來，點燃那香，輕輕地在蟲洞前晃着。
看他這架勢，應該是在捉蟲了，而且居然連特定的工具都準備齊全，手法娴熟，明顯不是第一次做這事。那燃香點燃了之後有一股焦糊味，也不知是什麽材料制作而成，古怪的緊。
楊開想問個明白，卻又怕打擾了人家，索性閉口在一旁默默觀察。
老者在這裏不知道多少年，既然這麽在意這碧火蠶，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蝶幽之前也說了，若是在果園裏捉到了碧火蠶，記得留下來，由此可見，碧火蠶應該是什麽好東西。
不得不說，老者捉蟲很有一套，燃香點燃沒多大一會功夫，那蟲洞裏便冒出來一個紅彤彤的小腦袋，楊開也是見過碧火蠶的，一下子便認出這正是之前蝶幽給司晨大将軍吃的那東西。
碧火蠶畢竟隻是蟲豸，受燃香氣息牽引，從蟲洞裏爬出來，立刻便被老者收進了匣中。
熄了燃香，老者捧着匣子，笑呵呵的很開心。
楊開這才有功夫問道：“老丈，這碧火蠶有什麽用？”
老者斜了他一眼，搖頭不已：“不可說不可說……”
“你信不信我拔了你這棵樹！”楊開探手抓住面前那棵火靈果樹。
“你這人……”老者一下被搞的沒脾氣，盯着楊開的大手道：“你先放手再說。”
“我放了你就說。”
“成成成！”
等到楊開收手，老者才解釋道：“這蟲子對我等沒用，但司晨将軍你知道吧？它最喜歡吃這碧火蠶。”
“我知道啊，那又怎麽了？一隻雞也值得你們這般讨好？”楊開不屑地望着老者。
老者胡子亂抖：“司晨大将軍不是一般的雞，它可是尊者的寵物，在這火靈地裏，除了尊者便是它最大。”
“那又如何？喂它吃蟲難不成還能讓它給你說好話，讓你擺脫雜役的身份？”
“那倒不至于……”老者幹笑一聲，“不過與司晨将軍搞好關系總是沒錯的。”
“僅此而已？”楊開狐疑地瞧着他。
“那還能有什麽？”
楊開認真地瞧他一陣，探手又抓住了那棵火靈果樹：“你信不信我把你這棵樹給拔了！”
“你給我住手！”老者大喝一聲，胡子抖的厲害，楊開不爲所動，手上力道慢慢加大。
“怕了你了！”老者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楊開，強忍着吐血的沖動，解釋道：“大将軍身上有開天丹，它若心情好的話，說不定會賜下，要不然你當我們爲何替它捉蟲？”
“那隻雞身上有開天丹？”楊開一臉的不可思議。
“你能不能小點聲？”老者左右觀望，“說了大将軍不是一般的雞，你再這般口不擇言，若是叫旁人聽去了，定沒什麽好下場！”
“小點聲小點聲……”楊開從善如流，立刻壓低了嗓門，顯得有些鬼祟，“有人從那隻……大将軍身上弄到過開天丹嗎？”
上次他也見蝶幽喂過，可也沒見那隻雞給什麽開天丹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