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聞言暗笑,波雅這女人的興趣有些特異,以前在魔域的時候就粘着李詩晴不放,不曾想,這麽多年過去了,居然還是念念不忘。
“行!”
波雅愣了一下,沒想到楊開居然答應的如此爽快,她可是記得以前楊開是如何警惕自己的,在魔域之時,壓根就不給自己跟李詩晴獨處的機會。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波雅唯恐自己聽錯了,極力求證。
“我說可以。”楊開再次傳音過去。
波雅這下聽清楚了,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先前的頹喪和委屈一掃而空,好似一隻偷了雞的狐狸,若是楊開站在她面前,定然要拍拍楊開的肩膀,道一聲“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心願得償,波雅的心情快活不少,自然也不再會跟楊開去抱怨什麽,反而沉默了下來,那意思很明顯,不想去打擾楊開,好讓他專心去尋找出路。要不然連回去的路都找不到,就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虛空夾縫之中了。
她不說話,楊開自然也不會沒話找話,不斷地在虛空之中穿梭,尋覓可能的出路。
卻是毫無頭緒,任他在空間之道上的造詣有多深,陷落在這種地方,除非運氣特别好,否則想要離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某一刻,楊開忽然駐足,空間法則萦繞在身材,四周的虛空亂流不經意間就受到某種力量的牽引,擦身而過,讓他看起來頗有一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潇灑。
之所以停下來,自然不是等死,隻是楊開忽然想起一事。
星域本源無法勾連,無法給他指引回去的方向,但是星界天地的那一份意志呢?
他得明月大帝遺澤,身上自有一份星界天地的認可,這種認可對他的實力雖然沒有什麽增強的作用,但其中蘊藏的好處也是及其明顯的,最大的特征便是修煉的效率變快了,這一點,當楊開晉升上品魔王之後從魔域返回星界的第一時間便已有所察覺。
而另外一個好處便是能夠感知到星界一些特殊的的變化,比如那第二次兩界之争爆發之時,十位魔聖莅臨星界,天地壁壘破開,他就能清楚地感知到,這是隻有大帝才有的能力,其他人便是李無衣也不行。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個看不到摸不着的好處,那便是氣運加身。
氣運這種東西,缥缈無痕,說不清道不明,但卻是真實存在的,有的人氣運昌盛,有的人黴運連連,氣運昌盛之人掉進懸崖也能大難不死,說不定還能偶得前輩高人遺留的武道秘典。而氣運衰敗之人縱得無上寶典,說不定也會在修煉之中走火入魔,死于非命。武道的世界之中,流傳着一句話,氣運,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在某些關建時刻,這看不清道不明的氣運極有可能讓一個人轉危爲安,甚至逢兇化吉。
楊開的氣運一直都很不錯,若非如此,也無法在短短百多年的時間成長到如斯境界,但那隻是他本身的氣運。
可是得了明月大帝的遺澤之後,身在星界之中的時候,這種氣運便會被放大。
仔細想來,此前從星神宮出來,前往四季之地的路上,偶遇了慕容曉曉和蕭白衣,繼而發現了風君的陰謀詭計,這難道僅僅隻是個巧合嗎?
未必就沒有氣運加身的緣故。
除此之外,這一份加持在楊開身上的天地認可應該還有别的用途,隻是楊開暫時還沒有發現罷了。
而如今,卻成了他在黑暗之中指引方向的明燈。
星界和魔域,皆是乾坤之内的大世界,他無法溝通星域本源,是因爲星域與魔域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但若是借助那一份星界天地的認可呢?
在這魔域的虛空夾縫中,或許真的可以找到出路!
想到就做,楊開停住步伐,閉上雙眸,沉浸心神。
說起來,他雖然知道自己得星界天地的認可,有一份天地意志加持在自己身上,但卻從來都感受不到,這種東西與那所謂的氣運别無二緻,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比星域本源,楊開能感覺得到,甚至能看得到。
更不要說與之溝通,讓它指引回家的方向了。
但此刻在這種情況下,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盡人事,聽天命,若實在不行,再去想别的辦法。
時間流逝,楊開抛卻心頭諸多雜念,心境古井不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那渾渾噩噩,心神空靈的狀态之中,似有一道亮光劃過心海,沉穩的心境當即蕩出層層漣漪,将他從那種奇特的狀态中喚醒。
楊開猛地睜眼,轉過身,朝一個方向望去。
那邊黑漆漆一片,虛無混沌,虛空亂流叢生,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感知不到,甚至沒人可以确定,那邊就是回家的路。
但楊開卻是邁開步伐,朝那邊行去,隻因所行的方向,順應了本心。
混沌之中,不辨方向,也沒有半點時間的觀念,楊開也不知道自己往那邊行了多久。期間波雅找他聊過幾次,雖然沒有直接詢問,但楊開卻能察覺到她的心思,大概是想問問找到回去的路了沒有,卻又怕得到讓人失望的答案。
楊開更是好幾次停下步伐,強迫自己進入那心神空靈的狀态,期望能得到一點什麽提示。
可惜卻是一無所獲,除了第一次之外,接下來的幾次都是做了無用之功。
這讓楊開本人都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什麽,那第一次真的是星界的天地意志給自己指引了方向嗎?該不會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但事到如今,他也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終到某一日,正在波雅随口聊着的楊開忽然禁聲,目光驚喜地朝一個方向望去。
波雅察覺有異,連忙問道:“怎麽了?”
“找到出路了。”楊開回道。
波雅大喜:“能回去了?”
楊開失笑:“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去别的地方。”
他隻是感覺到那邊的虛空比起一般的地方有些薄弱,以他如今在空間法則上的造詣應該是能打開壁壘的,至于打開之後會到達什麽位置,他也無法确定。
“快去看看。”波雅催促道。
楊開自無不允,提升了速度朝那邊馳去,不大片刻功夫便來到了虛空一處,凝神望着前方,自己感知的沒錯,此地的虛空确實比一般地方要薄弱,而且薄弱的多,仿佛面前隻有一層薄膜,随意一觸便會破碎開來,讓人能夠通往另外一個世界。
他徐徐探出一手,朝前方按去,空間法則萦繞己身,由薄轉濃。
須臾之後,當那隻大手按中虛空薄弱點之時,空間法則猛地一震,下一瞬間,他的手掌慢慢融進虛空之中,繼而是整個胳膊,然後是身軀。
楊開沒有多少驚慌之意,隻因這樣的局面早在意料之中。
邁步向前,當身軀完全融入虛空中,便是徹底離開虛空夾縫之時。
眼前視野一花,思維也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等楊開再回過神的時候,不由張大了嘴巴,怔怔然地望向四周。
小玄界内,傳來波雅緊張而壓抑的呼喊:“喂,現在什麽情況?”
直問了三遍,楊開才回道:“說不好。”
波雅快急死了:“說不好又是什麽意思?咱們到底回去了沒有。”
“沒有回去,這裏……”楊開皺着眉頭,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索性道:“你自己看吧。”
說話間,伸手一揮,心神溝通小玄界,将眼前所見景象印入其中。
小玄界内,波雅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擡頭仰望着天空,楊開有所動作之時,那天空中立刻倒影出一副魄麗壯觀的景象。
漫天繁星點點,似很近,又似很遠,浩渺星空,廣袤無垠,置身在這樣的星空中,任誰都能感覺自己如蝼蟻一般渺小。
“這是什麽鬼地方?”波雅大驚。
本指望楊開能夠帶她回到星域,便去尋找李詩晴,誰知從虛空夾縫中出來之後竟來到這樣的地方。
“星域……不對。”楊開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此情此景,他當年見過很多,看起來像是下位面星域之中,但仔細辨别的話,便可知這裏絕對不是什麽星域,因爲這星空之中,星力充沛,靈氣十足,便是比起星界任何一處修煉聖地都不遑多讓。
星域哪有這樣的地方?星域中的星空,大多一片死寂。
而且楊開此刻竟生出一種感覺,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牽引着自己,似乎要将自己引到某處,這力量并無惡意,楊開甚至感覺若是自己順着這力量尋過去,必然會有個驚喜。
波雅出身魔域,自然也不認識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裏絕對不什麽星界。
正想再問些什麽,卻忽然聽到一陣巨響,緊接着天空中倒影出來的畫面一下子破碎開來,波雅大驚:“怎麽啦?楊開你沒事吧?”
楊開根本聽不到,就在方才那一瞬間,嗡鳴之聲在耳畔邊滾過,震的他頭暈目眩,差點暈了過去,而在嗡鳴聲之後,一股狂風從背後吹了過來,那風如刀,割在身上疼痛難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