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莫勝能調動小玄界第三疆域的天地偉力，楊開無論如何也不放心留他在世上，也隻能斬草除根。
至于那乾坤之外的景色……
楊開擡頭仰望，終有一天，可以親眼去見證。
忽然想起，這小玄界第三疆域中如今還生存無數魔族，在這魔族之中，是否還有大魔神的分身？
方才他也問過莫勝到底有幾個分身，莫勝卻是笑而不答，不回答也是一種答案，大魔神的分身絕對不止莫勝一個，否則絕不至于這般不惜性命。
前車之鑒，楊開立刻沉浸心神，仔細查探着第三疆域所有有魔族聚集的地方，從中尋找着蛛絲馬迹。
無形的神念當即掃過第三疆域每一寸土地，在這一瞬間，那生存在第三疆域的無數魔族，皆都感覺似有一雙無形的眼睛盯上了自己，那是天地之眼，在這眼睛的注視之下，任何秘密都隐藏不住。
半個時辰後，楊開收回神念，眉頭微皺，他雖然仔細梳理了一遍，并沒有找到什麽可疑的魔族，但念及莫勝的存在，他也沒把握敢肯定自己這小玄界内就絕對沒有大魔神的分身了。
這麽多年來，莫勝可是隐藏的及其完美，楊開不止一次關注過他，都隻是覺得他有些不對勁，至于哪裏不對勁卻始終看不透，更不要說看出他是大魔神的分身了。
如果小玄界中還有别的分身，想必也能如莫勝一樣完美地隐藏自己。
不過轉念一想，小玄界畢竟還是自己的小玄界，就算真的還有分身在此，隻要自己完全掌控着第一疆域，大魔神的分身也翻不出什麽浪花，若他不暴露出來也就罷了，若是暴露出來，自己依然可以将之滅殺。
心頭稍松，不過還不等楊開喘口氣，便忽然察覺到外面有些異常。
身形一閃，已出了小玄界，來到滾滾面前，身邊的波雅花容失色，俏臉發白，目光無神地凝視着前方，正在一遍遍地呼喊着楊開的姓名，也不知道喊了多久。
隻不過此前楊開一直在與莫勝争鬥，根本無暇分心，自然沒有聽到，待解決了莫勝之後，又全力在搜查第三疆域，等諸事完畢才有所察覺。
楊開這一現身，波雅便立刻道：“怎麽才出來，你再不出來咱們就完了。”
楊開皺眉道：“慌什麽？”
“你自己看！”波雅伸手在四方一指。
楊開凝神望去，也不禁皺下了眉，隻見這四方虛空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怪獸的胃，竟在蠕動塌陷，混沌漸起，四方虛空亂流叢生，給人一種極大的危機感。
虛空夾縫！
眼前這情景對波雅來說宛若末日臨頭，但對楊開來講卻是再熟悉不過，這分明就是虛空夾縫之内。
“什麽時候出現這種變化的？”楊開沉聲問道。
“半日之前。”波雅連忙回道，“大魚吞了最後一塊土地之後沒一會就這樣了，開始還不是很嚴重，現在……你也看到了。”
她口中的大魚，便是滾滾了，滾滾從體型上來看，确實像是一條圓滾滾的大魚，隻不過這條魚是能夠吞天噬地的大魚。
而聽她所說，滾滾在吞噬完魔域最後一塊大陸之後，虛空便起了變化，倒讓楊開有些詫異。
畢竟此前滾滾吞噬了那麽多大陸，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這麽說來，應該是整個魔域都被吞噬幹淨，一個大世界徹底消失，所以才會如此。
大世界本存于乾坤之内，大世界被吞噬了，這乾坤之内就多了一塊空白之地，那虛空夾縫自然就擴張了過來。
楊開頓時有些頭疼。
他本來的打算是吞噬完整個魔域之後便原路返回的，爲此，他将來時的所有界門都保存了下來，特意沒讓滾滾吞噬，隻要順着那一道道界門，他到時候自然就能安然返回星界。
可是現在這個法子行不通了，虛空亂流壓迫而來，自己等人已經陷入了虛空夾縫之中，哪還有什麽界門可尋。
不過楊開也不是第一次闖入虛空裂縫内，所以眼下情況縱然有些棘手，倒也不至于讓他亂了心神，從虛空夾縫内逃出升天這種事，他也幹過不少次。
沖波雅吩咐道：“先回去。”
探手朝她抓去，不由分說地将她塞回滾滾體内，旋即心念一動，巨大滾滾身軀迅速縮小，化作玄界珠被他收起。
才忙完這些，四周的虛空亂流便已如驚濤拍岸洶湧而來，直接将楊開淹沒。
楊開暗暗心驚，他雖然遭遇不過不少次類似的情景，每一次也都是驚險萬分，但卻從沒哪一次虛空夾縫内是這般情景。
如果說以前的虛空夾縫對他來說不過是稍微激湧一點的江湖，那這一次的虛空夾縫便是發怒的大海，彼此差距不可以道裏計。
而楊開，則如在那大海的狂風驟浪中航行的獨木舟，随時都有可能被吞沒的風險。
這便是一個大世界被吞噬之後帶來的後果嗎？楊開無法肯定，但這絕對與整個魔域的吞噬有些關系。
好在他如今在空間法則上的造詣已今非昔比，縱然處處驚險，也依然能夠安然保全自身，不斷地揣摩那些虛空亂流的方向和規律，看似危險卻閑庭信步地在虛空夾縫之中穿梭。
暗自慶幸，自己才領悟空間法則那一陣沒有進來這樣的地方，否則隻怕早就被弄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期間也有幾次兇險，那虛空亂流之強，便是楊開将空間法則催動到極緻，也差點沒能擺脫，真要是被這亂流吞沒，恐怕還真的沒什麽好下場。
雖是逃亡，卻也是一種變相的修煉和印證，印證自己在空間之道上的得失。
虛空夾縫之中，沒有方向，甚至連那時間都停止了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開方才感覺四周的亂流平穩了一些，雖然還不算正常，但最起碼沒有最開始的激流澎湃了。
小玄界内傳出波雅的呼喚：“喂，楊開，情況怎麽樣了，我們不會死在這裏吧？你不是精通空間法則嗎，逃命是你的強項對不對？”
最開始碰到波雅的時候，這女人還有些桀骜不馴，但在宙天之戰後，她倒是改了點性子，面對楊開也知道稱呼一聲大人了。而如今生死攸關之下，竟又舊态複萌。
縱然藏身在小玄界内，她也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一遍遍地詢問楊開外面的情況。
楊開不搭理她，她就問個沒完，好似幾百年沒說過話似的。
楊開煩不勝煩，傳音過去：“你閉嘴！”
“死都要死了，你叫我閉嘴？”波雅大怒，“我說幾句話還不行了嗎？”
吵吵鬧鬧一陣，楊開又沒有搭理她了，波雅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憐老娘自由自在了一輩子，到頭來卻毀在你手上，楊開我跟你講，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哎。”楊開歎息一聲，終于傳音過來：“放心吧，死不了。”
在這死寂的虛空夾縫之中，楊開倒也不排斥跟人随便聊點什麽，要不然委實太過無聊。
聞言波雅大喜：“真的？”
“嗯。”楊開回道，“已經沖出來了。”
“出來了？”波雅站起身來，面上一片喜色，馬屁跟上：“我就知道，楊開你不會讓我失望。啧啧，空間法則果真了得，那種必死的局面你也能化解，佩服佩服。”
“不過……”
“不過什麽？”波雅心頭一突，笑容僵硬在臉上。
“咱們好像迷路了！”
小玄界中，波雅表情呆滞，風兒打着卷吹過，撩動青絲。
“好像？”好半晌，波雅才輕輕地問了一句。
“确實迷路了。”
靜谧了幾息之後，波雅跳腳道：“迷路？你一個精通空間法則之人居然跟我說你迷路了？難道你就找不到出路？”
楊開道：“很難，沒有指引，就沒有方向。”
這一次的情況與以前都不一樣，以前縱然迷失在虛空夾縫之中，那畢竟還是在一個世界之内，但這一次卻是整個大世界消失之中出現的虛空夾縫，魔域與星界本就是不同的大世界，楊開如今算是迷失在魔域的虛空夾縫内，想要找到回星界的路何其艱難？
他方才已經嘗試溝通自己的星域本源，想看看是否能通過星域本源來指引方向，從而破碎虛空，回到星域。
隻要能回到星域，再去星界就簡單了。
可讓他失望的是，星域本源毫無反應，想來也是無法勾連恒羅星域的。
想想也是，星域算是星界這顆大樹的根須，他在魔域塌陷形成的虛空夾縫内，如何能夠感知。
波雅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繼續大哭道：“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老娘隻怕真的要死在這鬼地方了。”
“還沒到那一步，更何況，待在小玄界内也不會有什麽性命之憂。”
“那豈不是要老死在這地方？又有何不同？”頓了頓，抽抽搭搭地道：“楊開，跟你商量個事。”一副委屈到極點的口氣。
楊開還從未聽她這麽說話過，不由想笑，問道：“什麽？”
“若這次能死裏逃生的話，你讓我去找詩晴，我有些想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