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想理她了。”楊霄大聲反駁,語氣忽然又低沉了下去,扭捏道:“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
楊開哼道:“她是你娘,有什麽不知道怎麽面對的。”
楊霄低着小腦袋,聲如蚊呐:“她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她當然會失望了,你的儀式失敗了,還指望她高興不成?她又怎麽高興的起來?”
楊霄眨眨眼道:“可是我不想讓她失望!”
楊開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腦袋:“算她沒白疼你,有這個想法就對了。”
楊霄垂頭喪氣道:“但是我的本源不純……”
楊開打斷他道:“現在說這個還言之過早,誰知道那儀式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你剛出生的時候可是有龍族真身的,怎麽可能本源不純,小子你也應該知道,隻有最正統的龍族本源,才能顯化出龍族真身,比如你老子我,雖然也有龍族本源,而且還極爲高級,但因爲還有一些人族的血脈,所以也隻能顯化半龍而已,待到我的哪一日将人族血脈淡去,才能現出真龍之軀。”
楊霄一臉茫然道:“可是剛才我爲什麽沒辦法顯行?”
“那就要問你自己了,或許是太緊張了?或許是第一次不太熟練?”楊開聳聳肩,“這種事我也沒辦法給你解釋,隻能你自己去尋找答案。”
楊霄一臉肅然地颔首。
楊開又微微一笑:“再說了,就算沒有龍族本源,或者本源不純那又如何?這天下不是龍族的天下,那十大帝尊,哪一個又是出身龍族了?沒有龍族這層保護衣,你就沒辦法成長了麽?本源不純,你就不能走到至高點了?”
楊霄苦笑道:“義父你跟我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點?我還是小孩子啊。”
“小什麽小!”楊開擡手敲了他一記,瞪眼道:“哪有你這樣的小孩子。”
“又打我。”楊霄雙手捂着腦袋,一臉委屈。
楊開揉着他的腦袋瓜子道:“别那麽不開心,你要知道你的情緒能影響到别人,尤其是你娘,你現在可是她的心頭肉,你不開心,她隻會更不開心。”
楊霄正色道:“孩兒記住了,那孩兒現在去跟她道個歉,讓她别不開心了。”說着便站了起來。
“不急。”楊開一把又将他扯坐下來,也坐在他身邊,沉吟了一下開口道:“問你個事,想不想跟我離開龍島?”
此言一出,楊霄兩眼發亮,振奮道:“我可以離開龍島?”
楊開道:“原本不可以,但是現在……大概能行。”
仔細一想,楊霄也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若他的本源純淨,那他就是正統的龍族,自然要留在這裏成長修煉,但如今本源不純的話,就不能繼續留在龍宮這邊了。
縱然伏諄再怎麽疼愛他,也沒法打破這個規則,早晚要将他送走。
相對于半龍城那邊來說,跟着楊開離去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想明白之後,楊霄頓時笑的拍掌:“原來本源不純還有這種好事,早知如此的話,我該慶幸才對。”
楊開斜睨着他:“怎麽感覺你很不樂意待在龍島上?”
楊霄哼哼了兩聲,撓臉道:“也不是不樂意待在龍島上,隻是感覺娘她太粘着我了,幹什麽都不自在。”
楊開皮笑肉不笑道:“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羨慕你還來不及呢,你還嫌棄起來了。”
楊霄賠笑道:“義父你拳頭大,你說什麽都有道理。”
楊開嘴角抽了抽,感覺自己的教育……似乎有點問題啊。
一番勸導,不說解開楊霄的心結,最起碼讓他的心情平複下來,又聊了一陣外面世界的精彩,讓楊霄愈發地渴望去領略那無邊的風光。
半個時辰後,小家夥才在楊開的帶領下一步步來到伏諄面前,姿态十足地跟伏諄道歉,惹的伏諄一把抱住他痛哭起來,連聲自責是當娘的過錯,才讓小家夥今生遭此折磨。
楊開和祝晴在一旁看的都是無語。
楊霄被伏諄領了回去,楊開與祝晴則返回半月島。
翌日,天剛放亮,祝炎與伏諄便聯袂而來,與之同來的自然還有楊霄。
打發楊霄留在外面等候,四個大人進了客殿之中,祝炎與伏諄将來意一說,楊開便奇道:“讓我帶霄兒進龍殿?”
祝炎颔首道:“不錯,昨日你所言我仔細想了想,覺得說的也有道理,或許是儀式上出了什麽問題,才讓霄兒沒能通過,後來老夫也仔細檢查了一下霄兒體内的情況,發現他本身應該沒有多大問題,雖然沒能找到本源所在,但既有如此純正的龍息,又怎會不是龍族?或許他的本源隐藏在什麽地方,老夫沒能發現,所以老夫想請你帶霄兒進龍殿一趟,請我龍族的列祖列宗檢視驗證!”
楊開道:“這事爲何要我出手?兩位自去便是。”
祝炎搖頭道:“龍殿乃是我龍族曆代大長老龍魂沉眠之所,除非有什麽大事,否則我龍族是不得輕易打擾的,此事老夫實在不方便出面。”隻是幫楊霄檢試驗證一下本源的情況,确實算不得大事。
伏諄道:“楊開你并非龍族中人,自然可以不遵循這個規矩,所以這事還是由你出面更好一些。”
楊開心中一樂,龍殿何其神聖,若無大事,龍族本身都不得輕易打擾,反倒是自己這個外人可以随意進去了。想來想去,大概也是祝炎夫婦有意賣自己一個面子,一來是讓自己帶楊霄進龍殿檢試驗證本源,二來也是滿足自己的願望。
畢竟上一次自己可是一直叫嚣着要去龍殿的,連龍血花都培育那麽多,結果伏諄出爾反爾,讓他差點氣炸了肺,這才去而複返,偷了楊霄的龍卵。
一念至此,楊開颔首道:“兩位若執意如此的話,那我便帶他去一趟吧。”
祝晴在一旁剜了他一眼,心裏明明樂的要死,還表現出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真是的……
事情說定,也不拖沓,當即動身朝龍殿方向馳去。
龍族是壽命悠長的一族,但壽命再怎麽悠長也有老死的那一天,死去的龍族沉眠之地有兩個,一個是龍墓,一個是龍殿,龍墓是大多數龍族的永眠之地,那裏面有曆代龍族死後殘留的遺骸,因爲龍族生前強大,所以死後屍氣也及濃,那地方楊開沒進過,隻聽說裏面陰氣森森,伏璇如此強者,被放逐進去十幾年也差點死在裏面,可見龍墓環境之惡劣。
而龍殿,則是每一代龍族大長老死後龍魂供養之地。換句話說,龍殿這個地方隻有龍族的大長老才有資格在死後被供奉其中,比如如今的祝炎,伏諄都沒這個資格。
而供奉在其中的曆代大長老龍魂則庇佑着整個龍族,從龍殿中牽引而來的庇佑之術,可以讓龍族的血脈壓制變得稀薄甚至無效。
當然,龍殿内諸多龍魂那寶貴的經驗和閱曆,才是最龐大的一筆财富。
要知道那裏面可是從第一代龍族大長老開始,一直到今日,已經有十幾代龍族龍魂進住其中了。
楊開當日在龍殿内催動金聖龍本源之力,引的龍族諸代長老龍魂齊現身,簡直堪稱無敵的存在,在龍殿内,便是祝炎和伏諄聯手,也不可能是楊開的對手。
楊開至今還記得,當日所顯露的龍魂,最長的一條足有上百丈,那應該就是龍族的初代長老的龍魂了。
上百丈的身軀,那該是多少階的龍脈?楊開也吃不準,但從祝晴九階龍脈三四十丈的體型來推算,祝炎和伏諄估計有四五十丈或者五六十丈,上百丈,那極有可能是巅峰的十二階!
隻不過随着時間的流逝,龍族也不複輝煌,往後的曆代大長老的龍魂,也越來越短了。
龍殿距離不遠,但也不算近,衆人一路飛馳,小半日後,便抵達位置。
遠遠望去,龍殿似乎屹立雲端,缥缈無痕,氣息亘古萬存,巍峨雄渾,經曆了幾十萬年的風霜而不倒。
龍殿也不是随便什麽人可以進去的,隻有身負龍族血脈才有資格踏入其中,否則絕對會被那無邊龍威碾壓爲齑粉。
落在龍殿前方,祝炎擡手取出一塊龍形令牌,從中激射出一道玄光,直射前方。
很快,前方便出現一團雲霧,雲霧旋轉起來,越轉越快,不大一會兒便出現一個可以通過的漩渦。
伏諄蹲下身子,認真地叮囑楊霄道:“進去了之後要聽你義父的話,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
楊霄乖乖點頭:“孩兒記住了。”
伏諄又擡頭看着楊開:“拜托你了。”
楊開擺手笑道:“二長老客氣了,霄兒既喊我一聲義父,我自不會讓他出什麽意外。”沖楊霄招了招手道:“走吧!”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一并踏進那漩渦之中,眨眼不見了蹤影。
伏諄眼巴巴地看着,仿佛心都跟了進去,楊霄的身影一消失,整個人就變得有些失魂落魄,焦躁不安起來。
祝炎歎息一聲,寬慰道:“不用擔心,有楊開看着呢。”
伏諄置若罔聞,隻是盯着龍殿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