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那人氣急敗壞,爆喝道:“姑娘這是要替人打抱不平?你可想過,這般做是否值得,依在下看,你與這人也是素不相識吧?何必爲了他去得罪人。”
張若惜輕哼道:“值不值得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就要出手。”
“簡直不可理喻!”洞口外的那人大怒,心中火氣猶如火山爆發,差點将他點燃了,真是流年不利,也不知道哪裏蹦跶出來的小娘皮,竟然這麽喜歡管人家的閑事,偏偏還是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
若是平日,他還有功夫與張若惜理論幾句,但是現在他哪有這個閑心。
就在這時,楊開忽然擡起眼簾,朝那洞口之人瞧了一眼,淡淡道:“外面的風越來越大了,朋友若是再不去尋找别的避風之地,恐怕就晚了啊。”
那人聞言,深深地瞧了楊開一眼,眼眸中滿是怨毒之色,忽然一轉身,急速朝前方馳去,轉眼消失不見,連一句狠話都沒功夫留下。
他也知道,再與張若惜糾纏下去,就會錯過最好的時機,還不一定能在這裏搶得一席之地,到時候必定會死在風嘯之中。此刻離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也隻能賭一賭了。
“多謝這位姑娘,今日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他日必有厚報!”那躲藏在山洞最深處的青年沖張若惜不斷地拱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剛才若非張若惜出手替他打抱不平,此刻他肯定已經被丢出山洞自生自滅了,所以他對張若惜極爲感激。
張若惜擺了擺手,微笑道:“沒什麽的。”
這一笑,讓整個山洞似乎都明亮起來,那青年頓時看的眼珠子都直了,露出一副驚豔的神情。
察覺到他的神色,張若惜臉色微微一紅,芳心暗惱。
班老輕咳一聲,苦笑道:“小姐宅心仁厚,小老兒佩服,但是……這并沒有什麽用啊。”
“什麽?”張若惜轉頭望向班老,一臉疑惑的表情。
班老歎息道:“風嘯來臨之時,這避難之所會成爲所有武者争奪的地方,你能趕走一人,難道還能趕走全部?”
他話音剛落,外面忽然傳來幾聲咻咻之聲。
緊接着,幾道身影如長虹一般從那奇霧之中竄出,直接奔襲到了山洞口處。
這幾人顯然也是來尋找避風之地的,待到洞口處往内一瞧,發現山洞裏已經擠滿了人,都是臉色一沉。
但他們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所以根本沒有停留和廢話,直接祭出了各自的秘寶,齊齊朝站在山洞最邊緣的幾人釋放出最兇猛的攻擊。
光華閃滅,靈氣紊亂之中,伴随着兩聲慘呼。
那站在山洞最邊緣處的武者中,有兩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直接被轟殺當場,鮮血飛濺而出,刺鼻的味道一下子彌漫開來。
後來的武者中,有人哈哈大笑,随便踢了一腳,就将那兩人的屍體踹了出去,口中爆喝道:“不想死的就趕緊給大爺們讓出位置來!”
話落之時,那幾人的攻擊愈發兇猛,打的最邊緣的幾個武者叫苦不疊。
張若惜瞧的目瞪口呆,也一下明白爲何這山洞口處有那麽多骸骨了。
原來這些骸骨真的不是死在罡風之下,而是死在他人之手,每一次風嘯來臨之時,這山洞都會爆發出無數次争鬥,都會有人隕落在此,常年累月下來,此地被稱爲武者的墳墓也不爲過。
這個山洞的情況如此,其他的山洞恐怕也都一樣。
這并不是單純的切磋,而是真正的生死拼鬥,因爲無論是誰都知道,若無法在這山洞中搶奪一席之地,早晚都會死在罡風之中,所以出手毫不留情,招招緻命。
洞口處一時間打的天昏地暗,飛沙走石。
這邊的戰鬥還沒完,外面又有幾人飛奔而來,一言不發地兇猛出手。
戰局混亂至極,不時地有人慘呼隕落,大地都被鮮血染成了殷紅之色,洞口處殘屍斷臂随處可見,濃郁的血腥味簡直讓人聞之欲嘔。
大浪淘沙,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下能夠活下來的,都是極爲厲害的強者,實力稍微遜色一點的根本沒資格苟活。
這些強者闖過洞口,無比兇猛地往内擠去,似乎是想擠到山洞深處來。
因爲隻有擠到山洞深處,那才是真正的高枕無憂,留在外面,隻會成爲後來者攻擊的對象。
不大一會功夫,整個山洞徹底亂了套。
洞口邊緣處戰鬥的如火如荼,山洞内也是打殺聲一片,秘寶秘術的光芒不時地綻放。身邊的人似乎全是敵人,根本沒有一個同伴。
楊開等三人本在山洞右側深處,但此刻也不免被卷入到了戰鬥之中。
不過在楊開随手斬殺了兩個想對張若惜和班老出手的道源三層境強者之後,情況總算是好了一些。那些從外面沖進來的武者應該都察覺到了楊開的不好惹,所以本能地避開了他所在的位置,連帶着張若惜和班老也都清閑了下來。
不時地有武者被更厲害的人丢出山洞,随着時間的流逝,山洞内最初的十幾人隻剩下一半不到了,其他的全都是後面闖進來的。
風聲呼嘯,風力漸增。
某一刻,那些沒能成功沖進山洞躲避,還停留在外面的武者忽然齊齊驚呼起來,一個個睚眦欲裂,露出極爲驚恐的神情,不要命地往裏面沖來,可卻被其他人擋的死死的。
而在衆目睽睽之下,這些人裸露在外的血肉就像是被無形的刀子割過一樣,一片片地剝離出來,露出裏面的筋骨。
驚叫之聲慘絕人寰,那可怖的一幕讓人瞧着頭皮發麻,手腳冰涼。
所有躲在山洞裏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前後不到十息功夫,那些還停留在山洞外的武者們,就成了一具具骸骨,身上的衣物乃至血肉全都消失不見,白森森的骨架散落一地,傳出一陣嘩啦啦的輕響。
“這下算是安全了。”
良久,班老才忽然呼出一口氣。
風嘯的威力已經完全地展露出來,這個時候還沒找到避風之地的武者,基本上都是活不成了,全都會死在罡風之下,所以這山洞也不會有人來強闖,還躲在山洞裏的十幾個武者自然可以不用再擔心有人來搶占位置。
說來也奇怪,之前衆人各自爲戰,幾乎身邊每個人都是敵人,或多或少都與旁人交手過,一副有着殺父奪妻之仇,恨不得至其他人于死地的樣子。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收斂了身上的敵意,互相望了一眼,各自盤膝坐下調息。
仿佛剛才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剛才争鬥是爲了搶奪容身之地,那是要以死相拼的,眼下危機已過,自然沒必要再動幹戈,這一點衆人都想的明白。
張若惜扭頭望了一圈,并沒有發現那個先前被她救下的青年,不由地歎息一聲,知道那人肯定是在剛才的混戰中被人殺掉或者丢出去了。
班老說她那樣做是沒有用,果然不是假話。
她能救的了那青年一次,卻不能永遠保他平安,武者之路,唯有自身的強大才是真的資本。
眼下這山洞中十幾人,除了班老是道源一層境之外,剩下的人全都是道源兩層境的,其中還以三層境居多,大多數都是後來闖進來的,一個個氣息都極爲彪悍。
先前一場大戰,讓不少人消耗巨大,所以此刻衆人都在調息恢複,山洞内一時間靜谧無聲,隻有洞口外不斷地傳來聳人聽聞的呼嘯之聲,讓人不免有些擔心那罡風會不會吹進山洞中。
風嘯沒有絲毫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來越猛。
兩個時辰後,正在打坐的楊開忽然眉頭一皺,朝洞口外望去。
莫名其妙地,他有一種淡淡的不安感。
隻是此刻山洞外奇霧籠罩,風嘯兇猛,即便是以他的神念也無法探查出去,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麽情況。
就在他緊密關注那邊的時候,一陣鬼哭狼嚎之音忽然從奇霧深處傳來,這聲音雖然被風嘯吹的有些走調,卻讓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一雙雙眼睛全部睜開了,都驚疑不定地朝前方打量過去。
“諸位……可聽到什麽了?”距離洞口位置最近的武者中的一人皺眉問道。
“鬼物!”另一人沉聲答道。
“哼,古地通道多鬼物,這有什麽好奇怪的,這裏一年到頭不知道會死多少人,滋生出一些鬼物也再正常不過。”
“通道多鬼物這種事我自然知曉,隻是……你們難道沒感覺,這些鬼物是在朝我們這邊逼近?”那最開始說話的武者驚疑不定地問道。
“哈哈,這位朋友說笑了。風嘯之時,不但我們這些活人需要找地方躲避,那些鬼物一般也都不會出動的,全都蟄伏到了隐秘之所,怎會朝我們逼近。”
“不錯,本座在這裏待了好幾年時間,還真沒在風嘯之時遇到鬼物的。這位朋友是不是有些想多了?”
“也對!”那人想了想,覺得确實也是這個道理,當下不再多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