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位道源境強者們體内的源力翻滾不定,如決堤的河水一般傾瀉而出,速度流逝之快讓每個人都臉色大變。
秦朝陽厲喝道:“不必驚慌,此陣結成之前便是這般模樣,諸位定要齊心協力!”
聽他這麽一說,衆人都連忙鎮定下來,繼續掐動靈決。
如潮水一般的源力肉眼可見,逐漸地彙聚到一塊,相互交融凝合,片刻之後,一隻體型猙獰的龐然大物的雛形,驟然凝成。
那東西龍首,龜背,蛇尾,看起來威猛不可一世,正是聖靈玄武之身。
一股聳人聽聞的威壓忽然彌漫,這威壓之強,即便是結陣的七人都爲之心驚不已。
此刻,由七人源力凝聚而成的玄武聖靈看起來惟妙惟肖,頭顱轉動,尾巴搖擺,宛若活物一般,隻不過比起真的玄武無疑體型上要相差很多,饒是如此,也是一個龐然大物了。
七人中,段元山居于龍首位,另有四人分散四肢處,那傅姓中年男子則位于蛇尾之位,至于楊開,則正居中央,秦钰在他身邊。
會有這樣的安排,自然是秦朝陽刻意爲之。
他将楊開安排在正中央處,就是爲了讓他保護好秦钰。
放眼望去,七位道源境強者此刻似乎藏身在一隻半透明的玄武聖靈體内。
而當這玄武七截大陣結成之時,衆人源源不斷流逝的源力終于爲之一緩,速度變得極爲緩慢起來。
七人都露出欣喜之色,也沒有急着行動,反而全都閉上眼睛默默地感知着這不世奇陣的玄妙之處。
四周魔氣翻滾而來,将七人團團包圍,很快就将那半透明的玄武身影淹沒。無數魔物從四面八方襲來,借助魔氣的掩護發起攻擊,猶如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玄武身影一下就看不見了。
城牆之上,無數雙目光流露出擔憂的神色,緊張而焦急地觀望着,唯恐這七位道源境就這麽喪身在此地。
忽然,一聲低吼從那魔氣包圍之處傳出,這吼聲似龍吟,似獸吼,響徹天地。
伴随着吼聲,一股似乎能毀天滅地般的威能忽然爆發出來。
圍住那一片範圍的魔氣在這一瞬間爲之肅清一空,而無數撲将過去的魔物也翻滾着被打飛出去,身在半空之中,便爆爲一團團血霧。
聖靈虛影重新顯露,藏身在虛影之内的八人毫發無傷。
段元山哈哈大笑:“有此奇陣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出發!”
在略微體驗了一下這玄武七截陣的玄妙之後,他信心大增。
話落,他便率先朝前方馳去,其他人亦步亦趨地緊随在他身後,維持大陣的運轉,距離把握的不差分毫。
沿路所過,但凡有魔物前來阻攔,那聖靈虛影便揮舞起比門闆還要大的巴掌,一巴掌掃過去,沒有哪個魔物能是一合之将,全部被拍飛出去,化爲一灘爛泥。
楓林城距離那礦坑并不是太遠,也隻有兩千裏而已,但是若是讓這七位道源境中的任何一人,就這麽憑空飛去,隻怕也隻有少數人能夠安然無恙地抵達。
可如今借助陣法之威,七人源力合一,化爲聖靈身影,一路掃過根本就是摧枯拉朽,勢不可擋。
那侵蝕性極強的魔氣,也奈何不了衆人分毫,紛紛被阻擋在體外。
倒是那無邊無際,數之不盡的魔物,有些拖延了衆人前進的步伐。
“這陣法果真是個好東西呢。”衆人毫無壓力地往前推進,位于玄武虛影右肢位置處的花青絲忽然抿嘴一笑,美眸盈盈地朝左側望去,開口道:“不知道秦老先生有沒有對外出售的打算?若是有此意向的話,妾身可以……”
“花夫人不用多說了,此陣是秦某祖上嘔心瀝血,耗費後半生精力補全之物,秦某不會對外出售的。”秦朝陽不等花青絲說完,便黑着臉道。
“秦老先生别說的這麽果決嘛,這世上什麽東西沒個價呢,等此事過後,妾身再找機會跟您好好地單獨談談。”花青絲笑道,顯然并沒有打算就這麽善罷甘休,說話間,眼眸流轉如水,饒是秦朝陽年老體衰,被這雙桃花眼一看,胸口内也不禁傳出碰碰的心跳,體内一陣熱血沸騰,喉嚨幹燥。
他暗罵一聲狐狸精,連忙守住靈台清明,深吸了一口氣,壓制胸口翻滾的氣血。
“本座對這陣法也很感興趣,到時候算我一個。”那傅姓男子忽然也插嘴道,語氣不容反駁。
“這位大人說話好沒道理呀。”花青絲頓時有些不樂意了,啐了一聲道:“這事可是妾身先跟秦老先生提出來的,大人若也有意的話,是不是該等妾身與秦老先生談完再說?”
“這也要講先來後到?”傅姓男子淡淡地撇了花青絲一眼,嗤笑道:“你以爲是從市井之中買包子?”
花青絲美眸微微眯起,臉上依然淺笑嫣然,道:“大人這就是要明擺着要欺負妾身一個弱女子咯?”
傅姓男子眉頭一揚,冷哼道:“不服?”
兩人言語上一番交鋒,俨然已經擦出了點火花。
段元山在前方斷喝道:“兩位,如今首要之事是要修補那破損的封印,其他以後再說,兩位可否賣我一個臉面,暫且不要談這事了?”
花青絲抿嘴一笑,不再吭聲。
倒是那傅姓男子依然氣焰嚣張地冷聲道:“本座做事,何須你來插嘴,信不信本座現在就離開這大陣,叫你們有去無回?”
此言一出,不但段元山臉色大變,秦朝陽、莊盤和杜立身也是神色一片灰敗。
玄武七截陣是需要七人聯手施展的,若是傅姓男子真在這個時候不管他們走開,以他道源三層境的強大修爲,未必不能殺出一條活路,可其他人就沒他這樣的本事了。
最起碼,隻有道源一層境的幾人就沒信心能夠長時間抵禦住魔氣的侵蝕,隻怕用不了多久就要淪爲魔物一員。
雖然在場之中還有一個秦钰可以替補,但秦钰隻有返虛兩層境的修爲,如何能夠配合其他人施展陣法?真要這麽做了,隻需幾息功夫秦钰就要被抽幹體内的力量。
可以說,若是傅姓男子真的一走了之的話,那剩下的人最起碼也要死一半。
“這位大人不必如此吧。”莊盤吓得臉都白了,他會來此也并非自願,而是段元山點名的,他的實力不如醉酒翁,段元山需要在自己走後由醉酒翁坐鎮楓林城,隻能将他算上,此刻眼見傅姓男子如此桀骜,心中惶恐苦澀的同時也将段元山給罵了個狗血淋頭,責怪他識人不明,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二百五,竟然一點道德底線都沒有,着實讓人火大。
“是啊,這位大人切不可莽撞啊。”杜立身也在一旁勸解起來,“有事好好商量嘛。”
一邊說,一邊朝秦朝陽猛打眼色,示意他想想辦法。
楊開不動聲色,隻是有些詫異地望着段元山。
之前傅姓男子是從城主府那邊過來的,所以他想當然地以爲這家夥跟段元山有什麽交情,彼此熟識,但此刻看來,卻顯然不是那麽一回事。
這傅姓男子壓根就沒将段元山放在眼中。
或者可以說他就沒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一直就有一種天下地下唯我獨尊的優越感。
這家夥來頭很大?楊開暗暗猜想,也隻有出身不凡的武者,才有這樣桀骜不遜的脾氣。
“商量?本座做事從不跟人商量。”傅姓男子冷笑地望着秦朝陽,道:“老家夥,這玄武七截陣,你賣還不賣?痛快給個話!”
他一副得不到滿意答案便要立刻退出的樣子,讓其他人心中痛恨的同時也是焦急無比,一雙雙眼睛都朝秦朝陽望去,滿臉的祈求之色。
“大人你怎可如此行事?”秦朝陽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痛心疾首至極。
另一邊,段元山也是憤怒的無以複加,拳頭緊握。
倒不是因爲對方沒把自己這個城主放在眼中,而是因爲這家夥竟然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若早知他有這般狼子野心,他又怎會答應對方讓他組成這陣法的一員?
若不是眼下時機不好,段元山隻怕要立刻跟這傅姓男子翻臉。
“本座耐心不好,最後問你一句,賣,還是不賣?”傅姓男子咄咄逼人,絲毫不給秦朝陽喘息的機會。
“老秦啊……”杜立身慌了,眼巴巴地望着秦朝陽。
“秦兄,還是以大局爲重吧。”莊盤也在一旁勸解起來,說完之後又道:“我們幾個倒是無所謂,但若沒有大陣守護的話,你家钰兒她……”
他一副爲秦钰擔憂的表情,仿佛極爲關切秦钰的樣子。
秦朝陽一臉憤懑和不甘,畢竟他是主動提供出屬于秦家的傳世大陣,并且親自上陣,帶上自己的寶貝孫女秦钰闖入險地,想要緩解一下楓林城的危機,可沒想到一腔熱血在這裏被人淋的心情冰涼。
他如何能心甘情願地将那大陣交出來?
“好,玄武七截陣,我就賣給這位傅兄了。”沉吟一會兒,秦朝陽知道無計可施,咬了咬牙,沉聲道。
“哈哈,識時務者爲俊傑!”傅姓男子大笑一聲,“老家夥很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