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肚子惱火,停電到現在。國道旁線路改造,第一更,我繼續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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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楊開詢問,夫人凄慘一笑:“我何嘗不想知道苗化成爲何如此對待我孤兒寡母,百般詢問,這才得知,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爲早年老爺與苗化成兩人獲得的一件東西。”
“什麽東西?”
“一塊龜殼!”夫人答道,“老爺與苗化成當年在海城附近遊曆的時候,得到過一塊奇怪的龜殼,龜殼上,有一副島圖,已經有些年頭了,當時兩人查探過附近的島嶼,并無任何一處與那龜殼上的島圖相符,他們以爲這島圖并不是真的,但謹慎起見,還是一分爲二,每人得了一半。”
夫人輕輕地喘了一口氣,繼續講述:“後來,老爺去了通州,闖下一番事業,苗化成定居在海城,這些年恐怕都在研究那半片龜殼,直至近年,終于有了些線索。卻不願與老爺一起分享,所以才會買兇殺人,然後傳信讓我舉家來到海城。我也曾見過老爺的那半片龜殼,自然知道它的貴重,所以這一趟過來的時候便帶在身邊。”
“少俠你還記得那一晚護衛張定的反叛麽?”
“也是苗化成指使的?”楊開眼睛一眯。
“是!”夫人微微點頭,“苗化成畢竟與老爺是至交好友,恐怕不想親自對我們動手,所以才會指使張定。那一晚若是沒有少俠,我與環兒翠兒恐怕早就已随老爺去了。”
“好一個至交好友!”楊開譏諷一笑,旋即又狐疑道:“你們三個不過是普通人,進了苗家之後,苗化成若想從你們這得到些什麽,簡直輕而易舉,爲何最初還善待你們?”
夫人苦笑:“我開始的時候也沒想明白,不過後來覺得,這些全都托了少俠之福。”
“我?”
“恩。”夫人點了點頭,“那一日苗化成來迎接我們之時,我曾按少俠你的意思說過,這一路有位高人相助,殺了張定,所以我們才能平安無事。苗化成是個謹慎的人,最初待我們不錯,正是害怕那不存在的高人是否還隐匿在四周,所以才不敢動手。待到我決心離去之時,他才露出真面目。”
楊開暗暗點頭,這倒也合情合理。
“後來如何?”
“後來……噩夢開始了。”夫人又嘤嘤地哭了起來,淚水直流,繼續道:“爲保住性命,我交出了那半片龜殼,卻不想苗化成根本不想放過我們。”
她在講話的時候,身軀顫抖,兩隻拳頭緊握,指節發白。
“一天夜裏,苗化成帶人将環兒拖了出去,說要讓她與他家的兒子完婚。環兒抵死不從,翠兒也上前相幫。不想那苗化成,喪盡天良,手段殘忍,盡讓人将翠兒活生生的打死……”
楊開身軀一顫。
夫人哭泣着,繼續道:“第二日,苗化成來告訴我,環兒不甘受辱,已咬舌自盡!”
楊開隻覺得渾身冰冷,一股戾氣幾乎不受控制地湧上心頭。
那俏皮妩媚的小丫鬟被打死了,那羞澀青雉的小姐也咬舌自盡了。
兩個月前,自己還與她們駕車同遊,但兩個月後,竟已陰陽相隔,天人永訣。
“苗化成還想淩辱我!”夫人哽咽着,斷斷續續地說道:“但有了環兒和翠兒的前車之鑒,他不敢太過分。将我關押了幾日之後,始終無法得手。最後惱羞成怒,将我賣進了千金買醉樓中。”
無需細問,楊開也知道那是一處春樓。
“她們打我,逼我屈從,我不願,就用剪刀劃破了自己的臉。呵呵……我這幅樣子,沒哪個男人有興趣吧。”夫人凄慘自嘲地笑着,“後來,我又被轉手賣給了雲霞宗。”
“我也應該死的,老爺去了,環兒翠兒不在了,我還留着這條命做什麽?但是我不能死,我死了,她們的冤屈就沒人知道了。所以我要活下來,我隻是個弱女子,可我得幫她們伸冤,幫她們報仇!”
楊開心頭在滴血,長呼一口氣,安慰道:“夫人,你是天底下最美的夫人,也是天底下最堅強的母親!”
有時候,死很容易,活着卻無比艱難。
“少俠,能不能求你再幫我一次?”夫人擡起淚眼,滿是期望地朝楊開望來。
山頭上,風聲呼嘯,楊開面容冷峻。
“我的實力太低!”楊開歎息。
夫人的神色一黯。
“但……我會成長,或許需要幾年,或許更久,海城苗家,我會去拜訪的。”
不爲夫人的請求,隻爲翠兒那時不時分給自己的些許零食!
夫人神色一愣,旋即大喜過望,身子跪倒在地上,頭貼地面:“多謝少俠!”
好半晌,她才緩緩直起身子,開口道:“好叫少俠知道,此事雖然是由苗化成一力主導,但背後卻有雲霞宗高層的指使。”
“恩?”楊開眉頭一皺。
“苗化成的兒子苗林是雲霞宗的弟子,不過地位不是很高。苗化成千方百計想得到完整的龜殼,就是要獻給雲霞宗,好讓自己的兒子在雲霞宗内得勢。而且,苗化成之所以會背信棄義,這般對待我姜家,也有其子唆使的緣故,他想在雲霞宗出人頭地,卻沒有門路,龜殼是他的希望。”
“雲霞宗!我知道了。”楊開微微點頭。
“少俠!”夫人輕抿着嘴唇,腦袋低垂,聲音顫抖:“雖然我知你大仁大義,願意替我姜家伸冤報仇也是感念翠兒的善心。可我姜家……無以爲報。”
“不用在意。”
“少俠請聽我說完。”夫人堅持。
楊開點點頭。
“其實,老爺得到那半片龜殼之後,這些年來也一直在研究,苗化成有些心得,我家老爺同樣如此,他從自己的那半片龜殼中得到了另一張地圖,據老爺推斷,兩片龜殼合二爲一,是尋找那島嶼的路線圖,而他得到的另外一張地圖,卻是島嶼的内部路線。”
“哦?”楊開驚奇,“那地圖在哪?”
“在……在我身上……”夫人答道,語氣有些不太自然。
楊開頓時疑惑了,夫人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守得住這重要的地圖?苗化成難道就不會搜身麽。
沉默了許久,夫人才仿佛下定決心,開口道:“少俠義舉,我姜家無以爲報,便以這地圖作爲報酬!”
說完,伸手揪住自己的褲子,刺啦一聲撕開。
“地圖……被我繡在自己身上……”夫人低垂着腦袋,身軀顫抖不已,顯然做出這樣的決定,她也是鼓足了勇氣。
“夫人……”楊開皺着眉頭。
“少俠……”夫人也是面色通紅,“這是老爺一生的心血,我不想它被埋沒,更不想它落入仇人之手。就當是報酬,送與少俠,請少俠收下。”
楊開歎息一聲,知道自己若再拒絕的話,她肯定心中難安。歎了口氣道:“得罪了。”
蹲下身子,定眼朝夫人的大腿上看去,那是一片崇山峻嶺,俨然就是一個海島的形狀,其中有許多地方被特殊标注,也有一條行進路線,綿延曲折。
這一副地圖,應該是用繡花針沾了顔料刺上去的,占據了夫人的整個大腿,盡管無法将原地圖完整展現,可也絕對差不了多少。
楊開很難想象,一個普通的女子,怎有如此強大的毅力,在自己身上刺下一副波瀾壯闊如山河般的地圖,這其中,得忍受多大的痛楚,這又得花掉多少時間?
楊開的神色古井無波,眼睛仔細打量着那一副地圖,。
夫人一直在輕顫着,閉着雙眼,淚水流個不停。
一盞茶左右,楊開才将所有的一切記在腦海中,伸手将夫人被撕爛的衣褲整理好。
“少俠,一切,有勞了。”夫人側身坐在地上,聲音平淡。
說出這句話,她仿佛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重擔,楊開從她的語氣中,感受到一股決然赴死的信念。
她的心已死,活的隻爲找人伸冤,如今願望達成,自然了無牽挂。
怔怔地看着她,楊開許久沒有說話。
一日後,楊開下山,背着夫人帶來的藥簍,裏面裝着采摘來的黑玄果,一步步地朝海邊走去,神色淡漠。
山頭上,夫人一直坐在那裏,淚已流幹,她遙望着大海,一動也不動。
楊開沒帶她走,因爲她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她隻需一個解脫。
幾個時辰後,楊開來到了海邊,又等了許久,雲霞宗的大船才姗姗來遲。
有不少人與楊開一起等候着,見大船到來,皆都傳出一聲歡呼。
船舷邊,雲霞宗的武者擋住上船的道路,檢查着每個人的收獲,完成三斤的任務者,便被放行上船,若沒完成的,直接拿去藥簍,将人丢進大海,供海下的妖獸啃噬。
幾十個人,隻有三四個沒完成任務,在慘叫哀求聲中被丢入海内,成了妖獸的口食。
楊開混迹在人群中,倒也沒人看出什麽端倪,畢竟這些采摘黑玄果的都是普通人,哪個雲霞宗弟子又會将普通人記在心上?
半個時辰後,大船才再次開動,繞到左半島,将這些普通人放下,送進那一片宅院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