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來了更好, 我倒是怕他們沒人發現你。”
許乘月當下便明白蘇晚晚的意思:若是秦府和五靈莊等人發現了被殺害的自己,那豈不是讓蘇晚晚方才的計謀得逞的更加順利?
他們若是在場,便是更加洗不清秦雪初的嫌疑了!
想到此處許乘月原本還焦急期盼沈延青和洛雲霄能找到自己,如今倒是心中想着她們千萬不要找到這裏!
秦煉雪見蘇晚晚久不動手,說道:“怎麽,臨陣退縮了?怕殺了這丫頭他日無法面對那小子?”
那小子?
許乘月一愣,心中暗忖秦煉雪口中說的那人究竟是誰。再看蘇晚晚,聽了秦煉雪的話之後也是臉色一變十分難看。
“人是秦雪初殺,他若是想要報仇自然是找秦雪初算賬去,與我何幹。”蘇晚晚不過是短暫的發愣,很快便恢複了冷酷的神色。
沈延沖瞥了一眼蘇晚晚,眼神之中有些欲言又止。又看了看驚恐慌張卻又被點了穴動彈不得的許乘月,心中到底還是有些後顧之憂。
“沈延沖,你若是後悔便早說,可别空有賊心沒有賊膽!”蘇晚晚見他有些猶豫模樣,出口激将道。
果然,沈延沖聞言立刻收起心中的猶豫之心。轉過頭對蘇晚晚道:“你打算怎麽做?殺人容易,可要是等到把秦雪初引過來再動手必然行不通。”
這女人必定是已經使計将秦雪初調虎離山,如今秦雪初恐怕既不在王府也沒有出現在應該出現之地。若是想把秦雪初引到這偏僻的老宅恐怕沒那麽簡單,但是避開許蒼桦的那些耳目便不容易。
秦煉雪亦是看向蘇晚晚,她倒是也想聽聽這女子究竟打算怎麽瞞過許蒼桦那隻老狐狸,在他的眼皮子地下殺了他的女兒。
蘇晚晚道:“秦雪初那麽聰明,想要引他過來自然不容易,可是引這許乘月确實簡單得很,否則我們也不會這麽容易就請來了郡主這位貴客,郡主你說是嗎?”
說罷還不忘笑着看向許乘月,許乘月這才意識到蘇晚晚在集市上的現身不過是引自己來到此處的計謀。
也對,如今自己眼前的蘇晚晚分明是會武功的,也不知道當初究竟是使了什麽法子竟然騙過了衆人。既然是武功的蘇晚晚,又怎麽會被自己一個三腳貓一路跟到此處卻沒有察覺?
見許乘月瞪着自己卻無法說話,蘇晚晚又笑着道:“既然請不來秦雪初,那便讓她自己來。她現在已經在路上,恐怕沒多久便會到這裏了。”
沈延沖雖然很想問她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讓秦雪初那樣戒備謹慎的人來到這偏僻老宅,但是他更清楚此時不是細問這些的時候,若是再不動手恐怕就來不及了。
蘇晚晚知道沈延沖在急什麽,更知道他不想自己動手,隻不過她又怎麽會讓他如願?
“沈延沖,這件事必須你動手,如今迫在眉睫需要打破這僵局的可不是我們。你若是不敢動手那便作罷,若是覺得方才的計劃可行,這許乘月便交給你處理了!”
蘇晚晚說完這番話便打算離開,秦煉雪當然知道沈延沖除了殺許乘月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于是便也打算離開。
秦煉雪也沒有打算留下來的意思,緊跟着蘇晚晚便走到門口。蘇晚晚又回頭看了看愣在原地有些猶豫的沈延沖,冷笑一聲卻沒有多說什麽。
道理已經說的很清楚,如果沈延沖真的是想要救許乘月便不會等到現在。如今既然許乘月已經知道他們在計劃着什麽,便是再也不能留着。沈延沖很清楚其中的道理和威脅,這根本不用她和秦煉雪再多加說服或者誘導,她知道沈延沖一定會做。
“沈延沖,事情做得漂亮些,可别讓郡主死的太快,怎麽這也要等到她的夫君秦雪初來給她收屍才好。”
蘇晚晚留下一聲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和秦煉雪一同打開門消失在門後。沈延沖見門已經關上,此時街道上和這老宅之内完全被隔開。小院之中如今隻剩下了心中升起滿心殺機的沈延沖,以及受人控制無法動彈的許乘月。
“郡主,延沖當真是不想這麽做。可是我也得爲我自己考慮,要不是王爺心生猶豫不肯追殺秦雪初,又怎麽會讓她有命活到現在?”沈延沖看着許乘月,眼神之中卻絲毫沒有同情之意。
沈延沖又自顧自的搖搖頭道:“若是按照當初的計劃,王爺大事成功之後我便是開國工程。即便是我也很清楚我五靈莊将來不過是王爺的一枚棋子,但至少也是最有用、江湖中最有權力的棋子。可如今呢?”
眼神陡然淩厲,充滿着對現狀的不滿和恨意,沈延沖恨恨道:“如今本該下黃泉的人卻通通回到中原,郡主你說我要是不讓他們去他們本該去的地方,我又怎麽能重回五靈莊?”
許乘月知道他說的是沈烈鳴和秦雪初,尤其是沈烈鳴的死而複生讓沈延沖的莊主之位不保,這讓沈延沖連最後的退路都沒有了。
“沈莊主念在你是他的親生骨肉才會放你一馬,當初不是也把莊主之位傳給你了嗎?是你自己貪心無度,何必找什麽理由!”許乘月十分厭惡這種虛僞之人,雖然口中說不出話但是心中确實十分嘲諷暗忖。
沈延沖大笑,倒也是沒有再掩飾,隻是又冷冷地看着許乘月道:“今日郡主運氣不好,偏偏跟着那女人到了這裏。隻不過倒是我的運氣頗佳,白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不相信如果你死在秦雪初的手中,王爺還能任由着秦府那些人入地安穩度日!”
說着話沈延沖便已經眼神不對,許乘月心中後悔極了。悔不該當初跟着蘇晚晚,早知道這好奇心會害死自己說什麽她也不會這般忍不住。
一想到今日便要死在這沈延沖手中,不僅僅會害了秦雪初無辜被嫁禍,還會連累秦府等人,更不能将自己今日所見告訴自己的父親。
還有,還有樓齊雲。
連死前都不能再見他一面,看來此生和他當真是無緣也無份了。許乘月不禁想起成親當晚樓齊雲的失态,他離自己那麽近,甚至伸手爲自己拂去鬓發。
即便隻有那一刹那她也感覺到那一刻的樓齊雲和往日的不同,沒有那麽冷若冰霜,沒有那麽生人勿進。
那一瞬間,她曾産生一刻的幻覺以爲樓齊雲對自己竟是有些情愫的。
可如今,終究發現不過是自己的一番多想。許乘月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唯一一此喜歡一個人竟然是單相思,這單相思在外人眼中看起來似乎有些可笑。她也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這般爲了一個男人魔怔。
是樓齊雲,隻有樓齊雲。
沈延沖不想再耽誤時間,如果再耽誤下去說不定那秦雪初或者其他人會找到這裏。既然那女人說有辦法讓秦雪初找到這裏,那說明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郡主,真是對不住了!”
拔出袖中的匕首,沈延沖下了下狠心猛然朝着許乘月的心口位置刺去。
秦雪初有些喘,因爲她急着去一個地方。從一開始程孟說有事要和她商量,讓許乘月先行去别院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事情的不對勁。
即便是許蒼桦有什麽事情要和她說,也絕不會當着許乘月的面說的。在許乘月的心中她和她的父親并沒有什麽私下協議,而他們的聯姻充其量不過是許蒼桦想要以此牽制秦府罷了。
程孟沒有說謊,他的确是有事和自己說,是關于顔落回的。來來去去不過是說顔落回的身份以及因爲顔落回對自己的感情已經給她招來殺身之禍,希望自己能夠把控這中間的度而已。
對于程孟,秦雪初不過應付了幾句便和他道别。等出了王府才漸漸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程孟怎麽會知道自己已經知曉顔落回是許蒼桦的私生子?
不是程孟!
秦雪初忽然想起程孟的後頸處有一道傷疤,可是方才自己和他道别的時候從他身後走過并沒有見到。那傷疤并不十分隐蔽,當初在湖畔小棧隔着桌子她也是見到的。
不管剛才和自己說話之人究竟是誰,但是顯然不是真正的程孟而是有人易容。江湖之中易容術并不稀奇,但是能夠以假亂真甚至讓自己一時都沒有察覺的便隻有五靈莊之人。
不會是沈延青和沈烈鳴,那麽便隻有學得三腳貓功夫的沈延沖了。
必定不是沈延沖本人,管他是誰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沈延沖費盡心思、甚至在許蒼桦眼皮底下這般調虎離山究竟是爲了什麽。
許乘月!
想到對方有可能是爲了許乘月而來,秦雪初隻好趕緊朝着别院趕去。不知道究竟什麽情況,她尚且不能斷定是否真的是沖着許乘月而去,因此也不好想許蒼桦說明。
正在奔往别院的途中,前面便是熱鬧的集市,秦雪初突然停住了腳步。
聽見身後之人也停住了腳步,秦雪初突然轉身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人。
玄乾見秦雪初突然轉身也是一愣,見她神色緊張且嚴肅的看着自己,半晌才道:“我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