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好奇爲什麽玄乾爲什麽會和我交手?不好奇爲什麽我竟然能夠傷了他?不好奇爲什麽他不告訴你我和他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顔落回步步逼近,句句擲地,秦雪初不由覺得有些不自在往後退了一步。可才挪動腳步便感覺有一隻手在腰後托住自己讓她無法動彈。
“你做什麽?”從未見過這樣的顔落回。
以往的顔落回在她面前從來都是竭力克制,秦雪初明知道他對自己有情卻從未見過他失态。倒是她自己偶爾會故意爲之引導他的心思更甚,卻沒想到今日顔落回會如此強勢主動。
她對他并無心,将錯就錯、有心爲之也不過是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利用眼前這男子。這樣的行爲令人不齒,但是秦雪初想不出有誰比顔落回更适合做那枚棋子。
“我想做你最不願意我做的事情。”顔落回聲音低沉,似乎在克制卻又似乎像是積壓了許久的情感終于爆發。
她最不願意他做的事情?
饒是秦雪初冰雪聰明過人也一時未能明白顔落回話中之意,可沒等她再深想便已經感覺到一個人影覆了上來。
冷的,冰的。
這是顔落回吻上秦雪初的唇之後的第一反應,那唇冰冷的如同冰窖裏的寒冰,如同她那顆已經冰凍封存的心。
秦雪初心中震驚,想要推開顔落回卻無法動彈。她在顔落回面前哪裏有什麽還手之力,被他鉗制的死死的無法挪動一寸。
可秦雪初的掙紮和反抗卻并沒有讓顔落回收手,秦雪初隻感覺唇上的力度更加大了些,有些粗暴更有些強勢。
顔落回當然知道秦雪初是排斥且反抗的,但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她心中從來隻有沈延庭,他不在乎她對自己的利用和戲耍,他不在乎自己如今做着令人不齒的強迫行爲。
“當你心中隻對她這一人全心交付的時候,她是怎樣的人,她要做什麽事情,她是對的還是錯的,都不重要了。”
顔落回腦海裏反複閃現這段話,回想着說這話的人臉上的神情。他也可以!
他也可以爲眼前這女子全心交付,也可以忽略她的心機和善變,可以不在乎她行爲的對錯。
若是喜歡,即便是錯的也是喜歡的;若是不喜歡,便是美好的如春日繁花也是不中意的。
感覺到秦雪初緊閉唇舌的排斥,顔落回不禁皺了皺眉更加想要得到的更多。摟住她腰餓手更加用力,吻着她唇舌的人更加情深。
秦雪初越是閉緊他越是逼近,最終秦雪初也是沒能擋得住顔落回的攻勢和鉗制。她感覺到貝齒的抵禦被攻破,更感覺到此時此刻吻着她的男子将内心的情感全然釋放在這一吻之中。
她是慚愧的,更是心虛的。她本以爲顔落回不會動她,因爲她相信他的自制力。但是不知今日到底爲何如此反常。
今日反常之人何止顔落回一人,玄乾亦是如此。
今日,真是一個不太平的日子。
“唔——”顔落回一陣吃痛卻不想結束自己的行爲。
秦雪初趁此機會猛地推開他,因爲用力過猛連帶着她自己也往後倒退幾步摔倒在地。看着顔落回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唇邊還帶着血迹。
顔落回定了定神回過神,見到秦雪初摔倒在地本想上前去扶她起來卻被秦雪初厲聲喝住。
“别過來!”
秦雪初的臉上神情冷漠,顔落回能看得清那是憎惡和反感,是慚愧和後悔。
顔落回突然笑了起來,那笑聲很是無奈更是自嘲:“怎麽,被我這樣的人親吻,心裏覺得對不起你所愛的沈延庭?還是說你一直以來的心機終于得逞、我終于無法擺脫對你的心思,覺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滾。”秦雪初臉上的神情變了變,最終隻是冷冷地吐出這一個字。
聽了秦雪初的回答顔落回卻并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直直的盯着秦雪初一動也不動。兩人就這樣對峙不動,直到顔落回似乎看見了秦雪初眼角有一絲亮光。
“你哭了。”
顔落回有些慌張,他從未想過秦雪初也會這般模樣。方才不過是借着幾分酒勁和心中今日受到的波動才會如此失态。
他知道自己不該碰秦雪初,更明白秦雪初不願意被自己親吻。可他還是做了,并且是在秦雪初面前提起了沈延庭。
他不該提沈延庭的。
顔落回知道自己犯了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也明白秦雪初的落淚絕不是因爲自己,而是因爲沈延庭。
果然,秦秦雪初慢慢擡起頭看着自己,眼神之中的嘲笑和反感之意更甚,隻聽她冷冷開口道:“你有什麽資格提起他?你連他的名字都不配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喜歡我?你錯了,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又怎麽會忍心奪走她唯一所愛?”
“你以爲我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嗎?你以爲我不知道蘇晚晚究竟做過了什麽事情?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又告訴了他什麽話?”
秦雪初緩緩起身,一臉冷意的看着眼前有些發愣的顔落回。
“我便是如此任性又如何?我便是利用你又如何?我便是要讓那些讓我失去之人得到同樣的下場又如何?你愛我也好,恨我也罷,有一日要殺我亦可,我絕不會後悔已經做過的事情,更不會改變從來就不存在可能的決定。”
一字一句都如同鞭子一般敲打在顔落回身上,此刻他才明白秦雪初果然從未想過要安定餘生。她隐藏着自己,隐藏着那個比從前更讓人生懼的自己。
入帝都,旁人以爲是無可選擇的決定,其實是她自己有心促使。
成聯姻,旁人以爲是成全秦毓景和秦墨雲之舉,其實何嘗不是她自請婚事?
“你,赢不了的。”她和許蒼桦之間相鬥,怎麽會赢?
秦雪初大笑,笑中卻有苦笑之意:“那又如何?赢不了便是輸一場罷了,難道要我平白忍受命運的擺弄?我也是人,難道就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做讓自己痛快的事情?”
“什麽是想做?什麽是痛快?難道自尋死路,做這些沒有必要的送命之事就是有意義的?誰利用你了?誰擺弄你了?難道一直利用他人的不是你嗎?”被秦雪初這麽一說的顔落回也忍不住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知道秦雪初的身世,也明白他的無辜受牽連。可是事到如今已經無法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難道最好的做法不是安度餘生?可她偏偏卻選擇了最爲偏執的做法,這并不明智。
“人人都說如今的秦煉雪是最爲瘋魔之人,做事全憑個人喜好,全然不管對錯。你如今和她又有什麽區别?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不是她,但是既然有機會好好活下去,何必一定要辜負沈延庭對你一番苦心?”
顔落回再一次提到沈延庭,見秦雪初眼神閃爍又接着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我提起他,我也不否認他的死我确實是有不可逃脫的責任。但是我隻是告訴他現實,最終做選擇的是他自己。你應該知道他不可能放棄能夠救你的機會,哪怕是付出他的性命。”
“你明知道如此卻偏偏告訴他救我的方法,難道不是想要他如此選擇?”秦雪初心中的逆鱗被提起,言語之間悲憤交加。
“因爲我也想救你。”但是我沒有能力,所以隻能這麽做。
秦雪初默然,方才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唇上的痛感也依然清晰的提醒着自己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顔落回的這份感情,她沒辦法接受,但是也不能拒絕,因爲她需要他,需要利用他。
她明白顔落回方才所說的話有道理,但那又怎麽樣?做過什麽事情便要承受相應的後果和代價。比如許蒼桦和秦晉遠等人,比如孫柏和常青山等人,比如秦煉雪,比如她自己。
誰都逃不過因果報應,誰都逃不過生老病死。她最好的結局和龜速便是再大漠北高樓死于清秋散的折磨,而不是用沈延庭的性命換來十年的苟活。
這十年,不要也罷!
這十年,不過是在每一日、每一年提醒自己活着的意義不過是毫無意義。
她唯一的意義是報沈延庭,可是卻發現她不是郦瀾青,沒有了報仇的必要。而沈延庭,卻客死異鄉。
“你救我,便是讓我如同行屍走肉般活着。我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更不會改變對你的看法。你若是現在就去告訴許蒼桦我另有打算也可以,隻不過他未必就會對我動手。如今我手中可是有着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夠得到它,又怎麽會輕易破壞我和他之家你的交易?”
有資本,才有說話的餘地。
這便是她苦心從樓齊雲手中難道寶藏的原因,沒有這寶藏她連自保的資本都沒有。有了這寶藏,至少在得到它之前,不僅許蒼桦不會要她的性命,他也不會允許旁人要她的性命。
這旁人,比如秦煉雪,比如孫松、常青山,比如秦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