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初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隻聽許蒼桦繼續道:“你要殺甚麽人不問,但是若是你要殺的人是我的人或者你做的事阻礙了我的事,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饒過你。不管你有誰相助,不管你有什麽人求情,一樣必死無疑。”
許蒼桦想起婚禮前夕梅晨雨對自己百般請求,不過是爲了想讓自己對秦雪初善一意些,至少保證自己不會傷害秦雪初。
婦人之仁!
許蒼桦對梅晨雨的确是真心,隻不過他并不贊同梅晨雨關于秦雪初此人的評價和判斷。梅晨雨的眼中秦雪初是一個身世可憐之人,可是在他許蒼桦的眼中這秦雪初遠遠比那些毒蛇猛獸還要令人忌憚。
“你是什麽樣的人你心中很清楚,你更應該清楚我是什麽樣的人。不管你的計劃有多周密,你的心機有多令人心驚,你應該很清楚我有足夠的時間和能力讓你生不如死,包括你身邊的那些人,你所想要保護的人。”許蒼桦警告秦雪初。
秦雪初一笑,看了看許蒼桦又看了一眼程孟和樓齊雲說道:“二位聽到了嗎?如今到不知道究竟是王爺對我有所求還是我對王爺有所求呢?我這三件事還未說完,王爺已經急于警告我不要心有妄想。”
“雪初!”程孟眼見本已經漸入正題的談話又要僵了,隻好出言提醒秦雪初不要忘了正事。
他并非想要做着和事老,不過是因爲覺得如今這秦雪初似乎很是任性妄言,與當初那個謹言慎行很會隐藏自己情緒的秦雪初大不相同。
難道沈延庭之死對她的影響和打擊竟然如此之大?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态才會讓她有這般大的改變?
程孟不想今日這事情說了一半便陷入僵局,出言調和也不過是爲了能夠盡量平和的将此事解決。許蒼桦其實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件事情上耗着,朝政最近變動太大,他們要做的事情很多。
是非成敗或許就在這小半年之間,所以他們急需一筆财富來解決新帝登基之後用來穩定朝綱和民生的國庫來源。
秦雪初見程孟又出言緩和氣氛,心中雖然不屑他的行爲卻也知道自己方才沒有必要逞口舌之強,于是又道:“不過玩笑罷了,王爺應該不會放在心上的,不是麽?”
許蒼桦冷哼一聲:“自然不會。”
見許蒼桦漸漸收起了怒意,秦雪初也就繼續方才的話題道:“王爺的提醒雪初自然心中明白,若是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也就不敢坐在這裏和王爺談判了。嶽父大人放心好了,既然我是乘月的夫君,那自然和王爺是一家人,小婿怎麽會做不利于嶽父大人大業之事呢?”
秦雪初一番話說的讓許蒼桦心中氣結,在座幾人誰不知道她秦雪初是女兒身,誰有不知道她和許乘月之間不過是一場秦府和王府之間互相利用的聯姻罷了。秦雪初這般一口一個嶽父,卻又有時口口聲聲稱呼王爺,不過是故意氣氣許蒼桦罷了。
許蒼桦心中不快卻也沒有說什麽,心中想着估計這秦雪初沒少這麽刺激秦晉遠,畢竟他們在帝都的這段時間他也看出來這秦雪初對秦晉遠也不怎麽親近。或者說着秦晉遠和秦雪初之間互不親近,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是另有隐情。
“如此便好,我也不是什麽善人,隻要是不阻礙我的事情,隻要不是我王府之人,你要殺誰憑你自己的本事和能力。但是沈家你不能動,你應該明白。”
許蒼桦口中的沈家自然不是五靈莊沈家,而是帝都首富沈千山一族。
想起沈千山,秦雪初倒是頗有印象。婚禮當日見過那沈千山,氣度不凡自不必說,似乎他對自己也是頗爲好奇,當日對自己很是注意。
而他那個有些書生氣的兒子沈越沣更是讓秦雪初忍俊不禁,沈越沣對沈延青的一往情深和死纏爛打也是着實讓秦雪初頗爲好笑。
這樣的沈越沣和那樣的沈延青,秦雪初倒是十分看好這一對。對沈越沣的印象也是不錯,也很希望他和沈延青之間能夠修成正果。
有了這樣的想法,她自然不會對帝都沈家下手,更何況即便是她真的想要對沈家不利恐怕也沒那麽容易。在許蒼桦的眼皮子地下對沈家動手,怎麽看都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畢竟這沈家和許蒼桦私交甚好,而許蒼桦即将要做的事情她相信沈千山必定也是知曉一二的,那麽他們之間的利益關系也決定了許蒼桦必須保護沈家這一個重要而得力的盟友。
思及此處,秦雪初說道:“自然。”
如此,她和許蒼桦之間算是就這第二個條件達成一緻。
“說吧,你的第三個要求。”談話到了如此階段許蒼桦倒也不那麽氣憤了,看起來形式還算不錯,秦雪初提的要求也不算是什麽難事。
秦雪初眸光微動,緩緩開口道:“第三個條件便是,這寶藏我不會交給你。”
“秦雪初!”
“哈哈哈!”
這一聲厲斥并不是來自許蒼桦而是程孟,這一聲大笑卻是出自于許蒼桦口中。
程孟皺眉厲聲道:“秦雪初!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這是警告也是提醒,他并不想秦雪初因爲此事在許蒼桦手中葬送性命。程孟覺得秦雪初命途多舛、此生不易,所以他覺得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盡量保全她的性命,這也是他今日三番兩次插手其中勸下許蒼桦怒意的原因。
可現在這秦雪初卻似乎并不領自己的情,說出來的話卻如此不知道思慮一番。
今日說了半天卻最終回答了一句不會将這寶藏交給許蒼桦,這豈不是自尋死路?
許蒼桦目光如炬,看向秦雪初的眼神似乎要吃人一闆狠辣,連一旁的樓齊雲都忍不住心中感慨秦雪初的膽大,竟然敢如此刺激許蒼桦。
許蒼桦言語冰冷,說道:“秦雪初,你以爲憑你也有資格跟我玩遊戲嗎?今日即便是親晉遠也沒有資格跟我耍這一套把戲。我聽了你半日的廢話,你卻告訴我你不打算把寶藏交給我。你若是覺得沈延庭用自己姓名給你換來的十年壽命太長,我不介意今日便替你解決這個煩惱!”
這半日許蒼桦先是聽了樓齊雲的一番話,最後樓齊雲告訴自己寶藏不在他的手上。然後秦雪初不請自來攪進這件事情當中,提出約法三章三個條件,自己耐着性子聽了半天最終卻得到了這樣的答案,如何不教他怒火叢生!
秦雪初卻似乎并不爲許蒼桦的怒火所動,更是沒有半分懼怕之色,隻是輕笑一聲道:“雪初以爲敢圖謀這三千江河的正武王許蒼桦是一個心懷天下王土的不凡之人,誰知道竟是如此耐不住性子的性急之人。”
不待許蒼桦發怒,秦雪初又道:“我的确未打算将這寶藏交到王爺手中,但是我願意将它送給今日的小王爺、他日的新帝許無閑。不知道王爺對雪初這個答案可還滿意?”
許無閑?
樓齊雲心中一怔,這似乎與當時秦雪初和他所說的有些不同,不過聯想到秦雪初一向的爲人和許蒼桦今日的态度,樓齊雲心中倒也是大概猜出了幾分秦雪初的用意。
程孟和許蒼桦也沒有料到秦雪初的回答,一時未反應過來愣在當下。許蒼桦率先反應過來,冷靜下來問道:“你什麽意思?”
秦雪初笑道:“旁人或許還不是很确定王爺究竟是想要自己稱帝還是給他人鋪路,但是雪初倒是看得很清楚王爺不過是傾盡自己全力,給自己的兒子鋪路罷了。既然王爺是爲了許無閑,今後的新帝亦是許無閑,那麽這寶藏我親自拱手送給新帝作爲賀禮難道不也是一件美事?”
“有何不同?”
是啊,許蒼桦想說的是給自己和給許無閑,有何不同?
“對于王爺而言并沒有什麽不同,但是對于雪初而言大大不同。若是王爺不能夠答應雪初這件事情,那麽今日就當雪初沒有來過此處,沒有談過此事。”秦雪初一字一句,表明自己的決定。
給許無閑?
不得不說許蒼桦心中确實沒有想到秦雪初會有這般決定,雖然吃驚但是卻也不是壞事。如同秦雪初所言,給自己和給許無閑對于他們來說沒什麽壞處和差别,不管她所言的對她而言的大大不同究竟是什麽,起碼不會有害于他的計劃。
既然如此,許蒼桦也覺得無傷大雅,與其在這先後上和秦雪初再做糾纏倒不如今日就達成協定以絕後患。
想到此處,許蒼桦便道:“亦可。隻不過我憑什麽相信你他日會信守今日諾言?”
秦雪初輕笑道:“雪初尚有十年時間苟活,難不成王爺所謀之事竟要等到十年之後方能成事?如若不是,雪初賤命一條在此,若是屆時不遵今日承諾,王爺取我性命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