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鳴和秦毓景對視一眼,知道其中必然有蹊跷之處,而在這月湖鎮除了沈延沖還能有誰會帶來這蹊跷和變故?
“走吧,既來之,則安之。”沈烈鳴留下這一句話率先邁進了望夕樓的大門。
衆人見狀也緊随其後魚貫而入,進入裏面才發現其實還是有人在裏面的,不過都是些安靜喝茶之人,也都沒有坐在靠窗位置,所以衆人方才才沒有怎麽注意到。這些人見沈烈鳴等人男男女女齊齊來到屋内不由得側目相視,見他們皆是容貌出衆的男女不由得更加小聲議論。
秦毓景也不想再大廳停留太久引起旁人注意,于是便四處尋找店小二或者當初來時見到的那個賬房先生,環顧一周以後卻沒有見到認識的這二人身影,隻看到有一名店小二正背着他們在角落處給一桌客人倒茶。
“小二!”秦毓景開口喚道。
那店小二轉過身,看到衆人不由一愣,臉上變了變臉色卻還是往衆人處走來。沈烈鳴和秦毓景等人見那店小二神色有些異樣,心中更加肯定沈延沖必然就在這望夕樓,至于如今沒有見到他本人,那必定是因爲他此時恐怕就隐身在暗處觀察這他們。
“幾位是要住宿還是用膳?”那店小二來到衆人面前,神色閃爍頗爲不安,不過還是竭力掩飾自己的不安。
沈烈鳴沒有回答,隻是冷冷的看着眼前這個有些局促的小二,秦雪初見他和秦毓景二人隻是打量那店小二卻不答話,心中一動,上前一步道:“怎麽隻有你一個人?你們這裏不是有位東明先生嗎?”
東明,便是當初和衆人有過照面的賬房先生,當初正是這東明先生爲他們安排和打點一切行李。可如今不僅沒有見到東明先生,甚至連當初的好幾個小二和打雜之人都不見了蹤影。偌大的望夕樓此時卻隻有一個店小二在大廳招待客人,這若不算是蹊跷和不合理,那豈不是當他們是三歲孩童!
那小二聽了秦雪初的詢問之後更加慌張,隻是連連點頭道:“我不知道,他們好幾日都沒有見到人了,這幾日都是我一個人在忙,我們東家也是一直不出門,我也不知道東家爲什麽讓東明先生他們離開。”
東家?這望夕樓是水叔的産業,當初沈烈鳴喬裝易容成水叔的時候變告訴了他們此事,更是以望夕樓主人的身份招待了衆人。如今沈烈鳴已經恢複自己的容貌和裝扮,這店小二卻說他們東家這幾日都不曾出門。
望夕樓的東家隻會是水叔,既然假的水叔沈烈鳴在衆人眼前,那麽這小二口中所說的東家——
“水叔在此處?!”秦毓景率先驚訝開口。
秦毓景着實沒有想到真正的水叔竟然會出現在這裏,當初在知道沈烈鳴便是一直以來和他們相處的水叔之後也沒再多想。按道理而言沈烈鳴既然能夠假冒水叔這麽久必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打算,并且和真正的水叔是已經溝通過此事以免穿幫。
那麽本應該不和沈雷鳴同時出現在大漠的水叔又怎麽會會出現在此處?
那店小二愣愣的點點頭,不明白秦毓景爲何這般驚訝。不過又想到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亦是覺得或許眼前這些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的男男女女正是這幾日這些奇怪之事的原因。
“你們先坐吧,我去叫東家下來。”那小二說着便将衆人往一旁的椅座處引,衆人雖然覺得此人言行有些奇怪但是站着說話也不是宜之計。他們一衆人已經招惹了在坐的賓客側目,自然還是落座之後再和這小二細細确認才好。
衆人在小二的帶領下一一落座,這小二見他們雖然看起來不像是不軌之徒但是考慮到近日發生的種種事情倒是也不敢掉以輕心。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和衆人的距離,這小二才将道:“東家這幾日都是在樓上的,也不讓我們上去。再說樓上住的那些人看起來可不像是善類,我想東明先生他們應該是被東家吩咐先回家避避風頭了吧。”
“那些人?”沈烈鳴微微皺眉,從店小二的話中似乎聽出了可疑之處。
“對啊,那男的看起來像是富貴人家的子弟,不過他好像會武功。那女的就可怕了,帶着青銅面具從來不摘下,聲音嘶啞可不像是普通人。脾氣大得很,一不留神就會挨了她的鞭子。”
小二侃侃道來,秦雪初心中一驚不由一緊。
帶青銅面具的女子,聲音嘶啞,善使鞭子......這必定是秦煉雪無疑,她果然還在大漠,果然和沈延沖聯手了!
聽了店小二的話後沈烈鳴也是心中失望之極,原本還帶着最後一絲希望,但願沈延沖并不是如鳳十一之前所說的在這月湖鎮設下埋伏等着他們。可是這店小二口中所說的人若不是沈延沖還能有何人?
“他們還在此處?”秦毓景見沈烈鳴和秦雪初面色一冷,心中也大概猜到了他們在不安着何事。
他沒有見過秦煉雪,這個本該是他們和善親人的女子,如今究竟是什麽模樣他并不知曉,但是他所知道的是自己的姑姑處心積慮想要報複自己的親生父親,更要置秦雪初于死地。
秦毓景不想否認他心中是期盼和好奇着的,當初在知道蕭落情便是真正的秦雪初、是自己的親弟弟之後,心中的激動和情緒十分激動,但是沒想到蕭落情最終還是沒有和他們相處太久便離開了。而如今,自己素未謀面的姑姑正在這望夕樓的某一處窺探着他們現在的一舉一動。
店小二看着秦毓景點點頭,又指指樓上:“在樓上,一直在樓上,好像在等什麽人。”
說是等人,但是他是覺得這些人來者不善,否則東家又怎麽會一直待在樓上不下樓并且不讓他上去查看呢?其實也不是這幾日的事情了,這樣的情況已經維持了不短的時間了,這段時間他幾乎見不到東家本人,說是被那些人軟禁了他也不會覺得奇怪。隻可惜他是個普通百姓并不會武功,雖然知道樓上必定是有着陰謀之事卻也無可奈何。
秦毓景看看沈烈鳴,沈烈鳴心中領會,對那店小二道:“我們便是他們在等的人,你去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在此處。還有,如果能夠見到水叔,務必請他安心,我沈烈鳴絕不會讓他受到傷害。”
水叔是無辜之人,更是因爲自己才會被牽扯到其中,他沈烈鳴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必定要将水叔安全帶出這大漠。
那店小二愣了愣,沒想到眼前這些人就是樓上那一男一女在等的人。看來樓上這些人和樓下這些人并不像是一路的,否則他們怎麽一個個臉色那麽嚴肅和難看。不過既然樓上之人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說不定很快就會完成自己的事情離開望夕樓,而東家也會重獲自由。
心中如此想的店小二連連點頭打算上樓去找沈延沖和秦煉雪,順着樓梯徑直往樓上去,轉眼便再二樓樓梯拐彎處消失在衆人眼前。秦雪初看着小二離開,又看了看沈烈鳴卻發現沈烈鳴倒是沒有那麽陰沉了。
“是她嗎?”沈烈鳴突然開口,問的是一旁的秦雪初。
秦雪初先是一愣,後又馬上意識到他問的是店小二口中的女子是否是秦煉雪,點點頭,沈烈鳴臉上果然有暗沉了幾分。看來他已經确定了樓上之人必定是沈延沖,而久不露面的水叔恐怕也是受制于沈延沖吧。
果然,沒過一會便聽見樓上傳來腳步聲,秦雪初回頭便見到店小二慌慌張張的正在下樓。他來到衆人面前,身後卻空空如也并沒有第二人。
沈烈鳴心中頗爲疑惑:難道自己的猜錯有誤?樓上并不是沈延沖和秦煉雪等人?
那小二站穩了身子說道:“樓上那個男子說了,如果你們真的是他們要等的人,讓你們一個叫秦雪初的人單獨上去見他。”
果然是沈延沖!
秦雪初心中冷笑,不知道這沈延沖又想耍什麽花招。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想要單獨見她的并不是沈延沖的主意,而是秦煉雪的意思。單獨相見,究竟是想要最後再确認下自己的心意還是想要借機趁着無人之時鏟除自己這個隐患和心頭之恨?
“何懼之有?”秦雪初嘴角嗤的一聲冷笑,說着便打算動身上樓卻被一隻手攔住了去路。
“你不用去,我去。”沈烈鳴低沉的聲音讓秦雪初心中不禁有些寬慰,畢竟她知道他是真心在幫自己。
“我去。”沈烈鳴重複道。
“對對對,你去。”店小二轉向沈烈鳴又道,“他說了,誰第一個出來攔着秦雪初,他就見誰。”
原來沈延沖玩的是這把戲!看來不僅僅是想要故弄玄虛而已,恐怕還是想試探誰才是她背後最爲關鍵的支持之人。父子相見,她倒是很想親眼見一見這極爲精彩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