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經過他這一番言語,衆人才明白爲何沈烈鳴和秦雪初會如此反常,而白木塵更是一直鉗制着這人不肯松懈。
“沒想到你竟然被他們收買成了他們的人!難道你們還想對我們下手?!”蘇晚晚怒斥,沒想到這看起來十分和善的村落首領和這幾名普通的村名竟然成了常雲山等人的棋子。
一想到方才自己身陷險境而不自知,蘇晚晚心中後怕極了。可是卻又覺得衆人聽了自己的指控之後并沒有露出附和和贊同之意,反而是有些無奈的看着自己。原本以爲自己所言是事實,可如今看衆人的反應倒是頗有些心虛了。
“你們怎麽這麽看着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蘇晚晚指了指地上還在掙紮的那人,又道,“常雲山方才說的話不是說明這幾個村民已經被他們收買了嗎?”
“晚晚,你錯了。”秦毓景輕聲道,卻沒有立刻接着解釋蘇晚晚究竟錯在何處。
蘇晚晚疑惑,看了看秦墨雲卻覺得他也似乎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究竟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秦墨雲确實不太明白秦毓景所說的錯了究竟是什麽意思,難道這人不僅僅是比常雲山收買,而是從一開始就是居心不良的潛伏在這村子裏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大哥,究竟怎麽回事?”他倒是很想知道方才秦雪初眼神之中閃現的不屑和狠厲究竟是因爲什麽。
秦毓景看了看沈烈鳴和秦雪初,秦雪初并沒有回應他,但是沈烈鳴卻點了點頭。得到肯定的秦毓景直直的盯着頗爲緊張的常雲山,一字一句地道:“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地上躺着的根本不是原來的首領,而是你長雲幫的副幫主李代,不是麽?”
李代的名字從秦毓景的口中緩緩吐出,常雲山的臉色終于再也掩飾不住驚慌。本以爲今天雖然沒能殺了秦雪初,但是至少也能夠全身而退,誰知道這個李代爲人愚蠢竟然經不住秦雪初三言兩語的挑撥和離間而露出馬腳。讓本已經打算離開的他不得不折回來,否則他日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他常雲山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不錯,他是李代。那又如何?”他們連自己和孫松都可以放過,又怎麽會對小小李代下手或者爲難他?
也正是出于這樣的考慮和判斷,常雲山方才才會放心離開,因爲他知道沈烈鳴饑餓秦毓景絕不會對尚且是村名裝扮的李代下手。可誰知道秦雪初竟然看出了其中蹊跷,并且言語之間對李代多番刺激和挑撥,讓李代不由憤怒和懷疑自己是故意留下他不管。
李代,正是常雲山最信任的心腹,也是長雲幫的副幫主。雖然正副之争一直是江湖各門派經常遇到的情況,但是在常雲山卻人人都知道隻有一個幫主,那就是常雲山。輪武功和智謀,常雲山确實是長雲幫的佼佼者,更重要的是常雲山的莊主之位是他的師父也就是上任幫主所親傳的。
李代雖然是副幫主,可是身手和智謀上和常雲山相差太多,自知沒有能力和可能能夠登上幫主之位,因此這麽多年也一直安于現狀并不敢有什麽異心。常雲山見他中規中矩也算是忠心也就漸漸的開始委以重任并且收爲己用。正是因爲這樣的前提,李代在秦雪初的刺激和挑撥之下對常雲山心生怨恨這才露出馬腳。
一個人可以被利用,但是不可以甘願被利用。“我可以”和“我願意”,一直都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可世人大多時候隻看自身立場,何其少能夠将心比心。
這世間常常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爲自我警醒之人很多,可又有多少人能夠知道後半句“己所欲爲慎施于人”?
秦雪初冷眼看着李代和常雲山因爲此事而産生紛争,更樂意于看到常雲山惱羞成怒沖着李代大吼大叫。果不其然,李代本還覺得沒有能夠成事頗爲遺憾和慚愧,卻沒想到常雲山完全一副他是拖後腿的嫌棄模樣。
“常雲山,你該不會是爲了能夠自己脫身不管我們的死活了吧!”李代冷眼看着常雲山,心中不免覺得頗爲氣憤。
常雲山心中暗歎李代的無知愚蠢,又被他的這番指控氣的不打一處來,吼道:“誰告訴你我要獨善其身了!誰告訴你他們一定會殺你!愚蠢!”
這一番話剛說出口李代便變了臉色,沒想到常雲山這般驚慌,沒想到常雲山這般自私,他完全将自己的安危交給了他所謂的判斷。他常雲山怎麽就能夠确認沈烈鳴他們不會殺了他們?自己的喬裝易容已經被秦雪初看穿,否則他們也不會這樣控制住自己。這樣的情況下常雲山還能夠閉着眼睛說瞎話,說什麽不會被殺。
“去你大爺的!好一個常雲山,你眼睛瞎了嗎?看不見我已經被抓了嗎?竟然還說他們不會殺了我,你騙三歲小孩啊!”他本來就不是大無畏之人,跟着常雲山來到這大漠也不過是也想分一杯羹能夠得到些寶藏而已。
上一次偷襲秦雪初已經以失敗而告終,長雲幫損失慘重傷亡衆多,沒想到常雲山還沒有放棄這個計劃而是讓他假冒這個村民在這裏守株待兔。給他的任務則是在他們和衆人打鬥之時控制住不會武功的蘇晚晚、沈越沣之輩。沒想到竟然被秦雪初看穿且擒獲,如今想要再脫身恐怕便沒那麽簡單了。
這個時候常雲山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常雲山走了隻留下他們幾個, 那麽倘若這些人當真要對自己下手那豈不是絲毫沒有活路?
秦雪初掃了一眼李代和常雲山,冷冷地道:“你讓李代假冒村民在村子口來因我們入内,可是你知道延青和沈老莊主是易容的高手,如果按照正常的推算,李代的這點小伎倆是瞞不住他們二人的。所以你反其道而行,讓李代他們故意露出害怕和讓人容易起疑心的樣子,其實不過是想讓我們誤以爲他們是真的村民,而且是收了你們的脅迫才會來引我們入内。”
這也是爲什麽衆人一眼就能看出李代和這幾個村民總是十分害怕模樣,衆人原本還以爲他們隻不過是受了威脅才會這樣,倒是沒想過他們的恐懼和反常其實是故意爲之,目的就是要讓他們産生這樣的錯覺。而這錯覺從另一個角度而言,正是确認他們是真正的村民的潛意識證據。
“明知道不會有對我們下手的機會和能力,所以才會在剛才趁亂想要接近晚晚,如果能夠成功牽制住蘇晚晚或者沈越沣公子,那麽你們便會以此來要挾交出我,你說我猜測的對不對?常幫主。”秦雪初洋洋灑灑的一番話讓蘇晚晚頗爲吃驚和後怕。
沒想到方才自己的感覺隻不過是上了常雲山的當而已,剛才若不是秦雪初及時出手,此時的形勢恐怕已經如秦雪初不所推測的這樣。這并不是蘇晚晚願意看到的情形,因爲那樣隻會讓自己更加慚愧和自責。
秦雪初沒有管這邊蘇晚晚的内心是是如何想的之時挑釁般看着李代和常雲山,一字一句冷冰冰地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方才常幫主說我們不會殺了你的這位副幫主。不過——”
話音一轉,秦雪初的臉色變得頗爲陰狠,常雲山見她如此神色心中暗叫不好,果然聽到秦雪初又道:“不過,我倒是不記得什麽時候有說過會放他走!”
秦雪初一眼語畢便迅速伸出手朝着李代而去,李代心急之下想要以手擋住秦雪初卻隻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原來是秦雪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面露譏笑的看着手上的人皮面具,朝着沈延青方向一扔 正好讓她接住了。沈延青把玩了幾下手中之物,也忍不住道:“這種粗糙之物也配稱得上易容?方才要不是你們故意誤導,你這易容我早該看穿了!”
她沈延青是易容術精絕天下的五靈莊沈延青,這種粗制濫造的人皮面具根本不會是她的選擇。可沈延青隻不過是強顔歡笑罷了,她心中何嘗不清楚手中這人皮面具的真正可疑之處和重要之處不是它做的好不好,而是它是如何做成,從何而來。
這面具之中有那股味道,那股隻屬于五靈莊易容泥的味道。沈延青皺皺眉聞了聞那面具,臉上的表情難看極了。而沈烈鳴本就是猜測到了這李代身份可疑并不是真正的村民,隻不過見到沈延青聞了那面具之後的神色有異之時沈烈鳴還是有些失望。
這大漠之中,除了自己和沈延青誰還會易容術?
沈延沖。隻有沈延沖!
雖然沈延在易容術上隻是偷學一二,但是他能做出這人皮面具的水平,而這大漠之中除了他沒有誰會有五靈莊獨有的易容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