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毓景一邊示意幾人不要聲張,又讓開身子讓白木塵将那已死之人放在地上。白木塵小心安放好那屍體,飛淩羽在其後輕輕将門窗關上。沈烈鳴等人見他們這般神态舉動,心中不由覺得有些困惑。
“毓景,這究竟怎麽回事?爲何樓公子他們……”沈烈鳴想問爲何樓齊雲他們也一同來此,可是又被這一出弄得心中頗爲忐忑,反而不知該不該繼續問下去。
秦毓景擡頭環顧四周,确定門窗緊閉之後才蹲下來緩緩解開裹在那男子身上的血染斑斑的白布。一劍割喉,流出的血足矣染盡那人的上身衣物,紅色的鮮血此時已經幹竭成赤褐色。可即便是如此血腥不堪的模樣,那人的頭部和面孔卻是清晰可見的。
“他――”一聲呼叫,蘇晚晚想起秦毓景的提醒,連忙捂住嘴。
收回提醒蘇晚晚不可大聲的眼神,秦毓景将目光轉而朝沈烈鳴看去:“沈伯父,我是在去北高樓的途中遇見他的。”
秦毓景将自己如何在去北高樓的途中看到了那人放出的紅色煙花信号,待他趕到之時這人已經被殺,而兇手極有可能便是奉劍樓樓主薄華,以及自己又是如何将此人屍身帶到北高樓去确認身份,得到确認之後樓齊雲等人才會陪同他一起歸來的諸多事宜一一道來。
沈烈鳴臉色凝重,秦雪初看得出他心中必定是在思慮此事背後究竟是何内情和陰謀,也正是因爲聽到了秦毓景的這番話衆人才明白他們聽到的聲音究竟是什麽。
“沈伯父,你看此事……”既然沈烈鳴在此,秦毓景自然是想先聽聽他的意見。
沈烈鳴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屍體之上,眉頭緊鎖,最終才撇過頭朝着秦墨雲道:“墨雲,去請糊塗翁來一下吧。記住,切記不要走漏風聲,尤其是小心隔牆有耳。”
秦墨雲正發愣的看着地上之人,他見到這人相貌之後便一直愣住,差點沒忍住喊出聲來。聽到沈烈鳴的囑托之後秦墨雲立刻點頭,也大步流星出門前去找糊塗翁去了。
沈烈鳴又看了看秦毓景和樓齊雲等人,過了片刻才又道:“看來果然是不肯死心,隻不過即便是他們有如此計劃又能如何?今日我們按照計劃是應該繼續趕路離開人間渡的,所以他們安排的這一招又能起到多少作用?”
衆人一聽心中也是贊同,但是如果薄華此舉已經沒有意義,她又爲何會急于殺人滅口?
冷寂清晨,沙漠中的朝陽都尚未冒出腦袋。一夜奔波的秦毓景此時風塵仆仆、一身憔悴,洛雲霄瞧在眼裏心中頗爲在意。不過又見他毫發無傷心中也是寬慰至極。
再看看地上之人,血腥之上是尚算幹淨的面孔。秦雪初冷眼直視,看着雷子已經失去血色的臉孔心中一片失措個疑惑。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秦墨雲帶着糊塗翁輕手輕腳的進了屋子又關上了門。糊塗翁很是不解究竟發生了何事,秦墨雲沒有細說何事,隻是讓自己快快随他前來。糊塗翁以爲是秦毓景出了什麽意外,關切詢問後秦墨雲也隻是否定了這個回答并沒有再多說什麽。
糊塗翁便這般糊裏糊塗的來了,剛進門便瞧見了樓齊雲、飛淩羽和白木塵三人也在,心中驚訝自不必說,倒是更心慌究竟發生了什麽重大之事。
“究竟怎麽回事?齊雲你們怎麽來了?”糊塗翁滿是疑惑。
沈烈鳴站起身,樓齊雲等人也讓開身子讓糊塗翁來到屋子中間。糊塗翁見他們都不說話,又看秦毓景不像是受傷的模樣,更加覺得不明白這麽神神秘秘的讓他過來究竟所爲何事,待衆人讓開之後糊塗翁才發現地上還躺着一個人。
“這是――”
糊塗翁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他看着雷子的屍體、雷子清清楚楚的臉孔,心中猶如被轟然一擊頓時失了方寸。
“是雷子。”樓齊雲緩緩開口,他知道糊塗翁對人間渡這些人的感情絕非一般。
如今雷子深夜喪命再大漠之中,而殺人滅口的兇手正是薄華。即便是此時糊塗翁還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也是一定會震驚無比的。
飛淩羽也是臉色黯然,她就知道糊塗翁必定是難以接受這件事情。她和樓齊雲在見到秦毓景的時候也是被驚的不輕,半夜折回來就算了,竟然還帶着這個血淋淋的屍體!可是等他們認出那人的臉之後,才知道爲何秦毓景要那般小心翼翼的說話。
白木塵沒有吭聲,他和雷子也算是朋友一場,如今見他慘死薄華劍下,心中百般滋味難以言表。
糊塗翁認出此人便是雷子之後臉色一收,正色道;“這麽說,他們這是想要從我們這裏探聽到什麽?雷子竟然……”
糊塗翁說着說着鼻頭一酸很是悲怆之情,雷子自小便在糊塗翁身邊長大,又同是樓蘭舊人。對于雷子而言,北高樓和和人間渡便是他的家、他的狠,即便是雷子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從薄華手中談妥,卻也依然擔心假冒之人在人間渡會又如何危害之舉。
“雷子的仇我會報,但現在我們需要解決那個假冒之人。弄清楚那個薄華究竟想做什麽,或者說在他假冒這段時間已經做過些什麽。”秦毓景定定地道,心中也明白雷子是因爲他們而死。
若不是他們一行人。薄華又怎麽會讓那假冒之人混在他們之間?秦毓景想到他們給人間渡帶來的麻煩和危險,更加覺得此處不宜久留否則隻會生出更多的變故。
“那個混蛋,竟然在我身邊這麽久我都不知道?這絕不可能,我從這裏出發去北高樓參加雪初個延庭公子的婚禮之時,那時候的雷子并無異常,我覺得那時候的他應該是真的。”糊塗翁一想到有一個陌生人潛伏在自己身旁他卻絲毫沒有發覺!若是那人有意加害自己或者對北高樓下手,恐怕不是沒有機會的,之所以按兵不動恐怕是在等動手的命令八。
“薄華究竟想要做什麽?難道就是簡簡單單的監視我們的言行舉止,然後回報給薄華?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連秦墨雲都覺察其中蹊跷。
“不管他們想做什麽,能做什麽,最終想得到的不過還是寶藏而已。我這般離開北高樓,他們定是以爲我已經從齊雲那裏拿到了寶藏的消息,所以才會讓人混進我們之中看看是都能夠探聽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一旁的秦雪初淡淡開口。
“可是看情況似乎是在我出發去北高樓之後雷子才被調包的。一路上我們不過停了一次,雷子說要去方便一下便走開了一會,恐怕便是那時候尋得機會下手的。”糊塗翁回想當初的情況,同時也提出對秦雪初話語的不解和疑惑。
如果按照秦雪初所言,假雷子是昨日離開北高樓之後才會出現,可是這一路上他們都在身邊,薄華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雖然雷子不會和我們回洛陽,但是按照腳程來算,我們必定是會在人間渡落腳的。至于之前爲什麽就讓人混進來,恐怕還是因爲薄華對北高樓之内的情況太過好奇和不安,急切的想要知道我的那場婚禮究竟是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原本糊塗翁提起沈延庭的時候沈烈鳴和洛雲霄等人還有些擔心秦雪初歸多想,見她思路清晰并沒有露出特别悲痛的表情,衆人心中這才放下心來。可越是她這般,洛雲霄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洛雲霄明白秦雪初是什麽樣的一個人,知道她是一個什麽樣的女人,更知道沈延庭對她的重要性何如!如果說秦雪初可以面對她的身份所帶來的一切的事情,那麽沈延庭絕對是她不願辜負卻又注定遺憾的錯誤。
“雪初,你打算怎麽辦?”洛雲霄幽幽開口,她有些事情想要試探秦雪初一番。
秦雪初卻突然冷笑一聲,死死地看着地上的雷子緩緩地道:“蘇晚晚,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蘇晚晚一愣,不明白秦雪初怎麽突然把話題轉移到她的身上,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隻好乖乖的低着頭等着秦雪初接下來的話。
秦雪初嗤然,好似突然想通了什麽一般,眼睛也不看蘇晚晚隻是口中冷冷地道:“你是怎麽知道延庭可以救我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曾提起過你正是從雷子那裏得知的。”
蘇晚晚點點頭,将那天晚上她原本是準備找糊塗翁閑聊的,誰知道糊塗翁不在卻遇見了雷子,在之後便是雷子把糊塗翁和沈烈鳴兩人對弈之時所談到的此事細節一一說了一遍。
蘇晚晚不敢隐瞞,秦雪初卻臉色難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