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初要成親就罷了,還特地通知我們?難道是想要請我們去喝杯喜酒?”梅言立想不通北高樓這麽做的理由。
不隻梅言立,在場的其他人也是覺得有些不明白北高樓此舉意在何爲。
程孟又道:“倒也不是邀請,隻不過今日一早便有人送來這封信,上面說中原五靈莊沈延庭後日大婚,迎娶風語閣郦氏瀾青爲妻。皆因風語閣往事複雜、郦瀾青隐姓埋名多年,特此昭示天下,以明其身份。”
郦瀾青便是秦雪初,難道秦雪初是打算恢複郦瀾青這個身份,不以秦雪初身份了結此生?
藍照天面如寒霜,想到當年與風語閣一戰,雖然最後将郦行風擊敗并且鏟平了風語閣,但是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值得說道的事迹。
他不是什麽善人,亦覺得勝者爲王敗者寇,在之後追殺風語閣逃出去的家眷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罪惡感。
可是他一直都知道風語閣郦行風的那名孤女還活在世上,并且就在中原秦府。當年的**郦瀾青如今變成了秦府三公子。
當年爲了寶藏一事鬧得天下不甯,而風語閣成爲了這場陰謀的犧牲品。就在當朝君王以爲人已死、事未成的時候,正武王卻告訴他郦瀾青仍活在世上。
“當年我原以爲王爺會讓我派人将這郦瀾青趕盡殺絕,以絕後患,卻沒想到王爺卻并無此意。隻是說他正需要這樣的後患,後來才明白原來王爺是想要利用這郦瀾青來找出樓蘭寶藏。”藍照天開口道。
衆人一驚,别說黑金焱和莊青雲,就是顔落回也未曾聽他說起過這些往事。顔落回所知道的關于當年事情的經過也是從程孟和正武王那裏知道的,他與藍照天的關系并不親密,隻不過是名義上的義父和義子而已。
黑金焱見今日教主主動說起這些事情,便想好好打聽一番,于是道:“教主,既然這秦雪初已經讓梅少主帶話回來說等她死後北高樓會再和王爺商談寶藏一事,你說這婚禮我們是假裝不知還是派個人去看看情況?”
還沒等藍照天答話,莊青雲倒是搶先回答了:“當然是要去看看了,表面上說是有此約定,誰又知屆時樓齊雲會不會反悔?”
“樓齊雲再怎麽說也是北高樓之主,在大漠的名聲也是極好,倒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黑金焱本就與莊青雲不甚和睦,對他的話并不認同。
“哼,你倒是挺欣賞他的,該不是往日裏在那個白木塵那裏觸的黴頭還不夠多?”莊青雲平日裏就有些瞧不起黑金焱,總覺得此人腹中草莽是個愣頭青。
黑金焱一聽他提到白木塵這個克星,那暴脾氣就上來了就壓不住,沖口而出道:“說的好像你能耐的很似得!上次教主讓你去殺那個沈延青,結果差點把那個帝都首富家的沈公子給殺了,那個沈延青如今可是活的好好的!”
這番話可是句句都是紮在莊青雲心上,刺殺沈延青原本就是教主親自下命令的,本想完成任務便邀功,沒想到卻被沈越沣這個程咬金打亂了計劃。
當時莊青雲回到藍火教爲了避免被責罰,再加上料定沈延青和沈越沣沒有活命的機會,所以才會謊報已經完成了任務。
可是事情偏偏有了變故,上次黑金焱在小鎮上見到了沈延青和沈越沣,回來之後告訴了藍照天。藍照天本就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且賞罰分明,莊青雲當初以爲自己必定要被重罰,沒想到藍照天卻隻是警告了他。
好不容易這件事情算是過去了,沒想到黑金焱舊事重提讓他好不難堪,于是怒沖沖地朝着黑金焱道:“這件事情教主都沒有懲罰我,你舊事重提”
還未說完的話被藍照天冰冷的眼神打斷,莊青雲見藍照天冷冷地盯着他猶如一隻獵鷹在打量和警告自己的獵物一般,心裏頓時沒了怒氣心中膽顫。
“我未懲罰你是因爲現在是用人之際,我不想節外生枝。你任務未完成不是大事,但是膽敢欺騙我卻是膽大包天!我留你一命是給你機會戴罪立功,不是讓你有與人犟嘴的談資!”
莊青雲沉沉地低着頭不敢擡起,藍照天的爲人和手段他很清楚,自己能夠保全性命确實是他難得開一面。
“屬下明白,屬下定當不再犯同樣的錯誤。”莊青雲不安地說道。
藍照天并沒有看他,隻是對程孟道:“既然信中如此說,恐怕如今其他門派也已經知道了。”又看着顔落回道,“那些人如今都潛伏在大漠周圍,隻等着秦雪初死後能夠趁亂分一杯羹。表面上與王爺達成聯盟,實則還是想要自己的獨一份。”
顔落回知道藍照天說的是中原其他門派,自從上次小鎮上那件事情之後藍照天便已經暗中查明那件事是中原的長青幫所爲,而那長青幫的幫主喚作常雲山。
“不錯,那常雲山本就是個老奸巨猾之人,平日裏雖不不出彩但是卻也從未吃過虧。”顔落回對中原各門派曾經打探過一二,對常雲山的爲人也知道一些。
“常雲山?”推門而進的是說話的許無閑,身後跟着一身黑衣的薄華。
“你來遲了。”藍照天對薄華道。
薄華一笑,卻沒有多說什麽刻薄之語,隻是淡淡地道:“方才有些私事所以來晚了些,不知道薄華是否錯過了什麽大事?”
接到藍火教的教徒通知說藍照天有事需和衆人商議,讓她速去與衆人會面。隻不過當時她正與許無閑在下棋,自然不願意立刻起身。
藍照天本就吩咐過衆教徒不許用教務或者江湖上的事情去煩擾許無閑,所以那人去通知薄華的時候也是将薄華喚出房外才說的,許無閑并不知曉。
程孟見許無閑與薄華一起過來,又想到近日來他與薄華走的有些近,心中也是覺得有些不妥。雖然他知道正武王有意在将來讓薄華成爲許無閑的妃子,但是如今局勢還是不要太過親昵爲好。
知道許無閑的心性和爲人,程孟自然明白許無閑與薄華走的近并不是因爲他對薄華有男女情愛之意,而是因爲在藍火教中确實有些無聊,再者許無閑一向想法海闊,對于是非的判斷和定論也是對事不對人、十分愛憎分明。
正因爲如此,許無閑才不會因爲薄華的身份對她有嘲諷或者輕視之意,而對于薄華這樣的人恐怕從未遇到過一個對自己如此公平以對、尊重有加的男子。
再加上薄華心中知道将來她也必定與許無閑結成姻緣,又怎麽會避諱和疏遠于他?
藍照天與程孟相視一眼,雖然心中對薄華都不甚喜歡但此時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仿若無事般,藍照天将秦雪初與沈延庭成親一事告知了許無閑和薄華二人,又道:“無閑,你方才似乎對常雲山這個人有些看法?”
許無閑微微搖頭道:“隻不過恰巧聽到你們提起這個人,想起來上次在五靈莊給沈烈鳴賀壽的時候曾經見過他。你們怎的提起這個人了?”
梅言立本因爲沒有将許乘月帶回,而是自己獨身一人回來之事與許無閑略有心結,想着與許無閑多說些許乘月的近況,此時***白道:“聽說上次在集市上制造混亂差點讓乘月喪命的就是這個常雲山在背後所爲!”
話一出口梅言立已經覺得不對,後背傳來涼飕飕的冷意讓他不由地打了個寒戰,微微回頭一瞥,果然見藍照天、顔落回和程孟都冷冷地盯着自己。
壞了!他忘了許無閑并不知道此事,之前顔落回他們就囑咐過其他人不要和許無閑提起此事,免得他擔心。
“你若少說幾句話,不會有人将你當做啞巴!”算上牽線讓薄華與許無閑走近,顔落回對梅言立的不快化爲冷冷的警告。
梅言立不用他警告,已經知道禍從口出,擡頭一看,果然見許無閑臉色一變急急地從門口沖到自己面前。
“你剛才說什麽?乘月怎麽了?!”從小最疼愛的妹妹差點喪命,他作爲兄長竟然不知此事。
程孟上前不動聲色的将許無閑拉到一旁,将那日集市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聽到那驚馬差點将許乘月亂蹄踩死,許無閑驚的想要插話卻又被程孟制止了。
“你不必着急,乘月無事,否則我們會坐視不管嗎?今日我們聚集在此是商量秦雪初和沈延庭這場婚禮我們如何應對。”程孟說罷又對藍照天道,“藍教主,程孟覺得既然如此倒不如派一二人去探探底細也好。”
藍照天略作思慮,道:“也好,如今藍火教與北高樓并不算對立,既然知曉了此事去看看也無妨。如此,落回,你便和黑金焱去拜訪一下那樓齊雲,看看這成親之事究竟是臨死了願還是另耍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