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開口詢問一旁的沈延青卻發現她也不見了身影。沈延庭有些疑惑,正想問問其他人便聽到許乘月又站起來說話。
許乘月有些興奮,她雖不是精通音律之人,但也聽得出洛雲霄的琴技十分高超。再看看衆人陶醉其中的贊賞之意,心中很是自得能夠想出讓洛雲霄登台獻曲的點子。
如今佳人一曲已畢,自然還有好戲要登台。于是許乘月道:“你們瞧瞧雲霄的高超琴藝就知道今日我爲大家安排的必然是平日裏你們絕不會輕易見到的好戲。”
蘇晚晚自然是首當其沖的問出了衆人想問的問題:“乘月,你還有什麽安排嗎?”
沈延庭看了一眼正在四處張望尋找沈延青的沈越沣,笑笑道:“延青不知去了何處,難不成她也要爲我助興一番?”
沈越沣聞言十分驚喜,連連以眼神詢問許乘月。許乘月隻是賣了個關子道:“稍後你們便知,定當教你們大開眼界!”
許乘月這麽一說,連沈烈鳴都十分好奇自己這個女兒會給他們帶來怎樣的驚喜。沈延青自小便是他的掌上明珠,雖然他十分寶貝這個千金,但是也從來沒有束縛過她去學那些女工和琴棋書畫。
因此沈烈鳴和沈家三兄弟心中也是好奇這樣一個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沈延青,又會能有什麽驚喜能夠爲沈延庭的生辰助興?
秦毓景深情凝望洛雲霄,熱烈的情意讓洛雲霄的臉绯紅一片,隻好低着頭回到座位上。秦毓景微微俯身,悄聲在她耳旁道:“認識你這麽久,竟然未曾聽你撫過琴,幸而今日郡主有此安排,實在是驚豔一曲!”
洛雲霄被他這麽一贊,心中甚是甘甜。有什麽能夠比自己的心上人如此贊美自己,更能夠讓一個女子心悅不已?
就在衆人翹首期盼之時,卻瞧見幾名侍女搬着鼓瑟笙箫一一落座于台上兩旁。衆人好奇:難不成沈延青這是要也要獻上一曲?
衆女子素手纖纖,彈奏出美妙音律,就在衆人沉醉這緩緩飄揚的古曲之中時,卻見一名陌生女子從幕後走上台前。
衆人不知是誰,亦不知這女子想要做什麽。隻見她身穿勁裝,絲滌束腰,十分英姿飒爽。這女子伴随着音律和鼓聲“喝”了一聲便騰空而起耍了個漂亮的翻騰,落地時竟然是另一個人的模樣。
衆人鼓掌,這才知道這女子便是沈延青所易容喬裝,而剛剛所使的必然就是五靈莊易容術的精妙之術,否則又怎會轉瞬之間從一人模樣變換成另一個人的相貌!
沈烈鳴大笑,指着台上還在伴随着武術動作潇灑變臉的沈延青道:“這丫頭竟然拿我五靈莊的絕技來哄我們開心,當真是活學活用的小妮子!”
沈延庭雖然也會易容,且他的易容術雖然比沈延青略略差了一點,但在江湖上絕對是個中翹楚。不過五靈莊易容術的精妙之技變臉,他卻還未能熟練掌握。
雖然沈烈鳴公告天下五靈莊的五項絕技會分别傳授于五個子女,但是他對于沈延庭畢竟心中有愧,再加上沈延庭天生體弱多病不善習武,所以沈烈鳴才會傳授于他易容術以便他日作爲自保之用。
畢竟易容術是屬于沈延青的絕技,因此沈烈鳴在傳授沈延庭之前也是征得了她的同意,否則難免有失公平。沈延青自然沒有異議,因此沈延庭是沈家五兄妹之中唯一一個學會了兩項絕藝之人。
沈烈鳴見到今日沈延青能夠如此熟練的掌握和使用變臉術,心中也是頗爲欣慰和自豪。虎父無犬女,沈烈鳴深有感觸“沈家有女初長成”!
所謂變臉術其實就是考究易容之人的人皮面具是否能夠做的十分精緻,更重要的是能夠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内快速的将不同的人皮面具能夠完全戴在易容之人的臉上。
民間也有類似的技藝,隻不過那些江湖藝人所用的是十分粗糙的面具,并非是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掌握了易容術的大乘變臉,意味着隻要事先做好了那人的人皮面具,你能夠随時變換成另一個人的相貌。
沈延青身形利落,動作潇灑,臉上的人皮面具從一開始的陌生人漸漸變成了一張張衆人熟悉的人物。一會是威嚴不已的沈烈鳴,一會是正氣盎然的秦毓景,一會是美貌溫婉的洛雲霄,一會又是嬌俏活潑的蘇晚晚。
從未見過如此精彩絕倫技藝的衆人實在是太過驚訝,沒想到這五靈莊的易容術如此精妙,更驚歎于沈延青年紀輕輕就能夠掌握到如此火候。
看着衆人眼神中的贊歎和欣賞,沈延青也是十分興奮,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苦學多年的變臉術竟然能夠在自己四哥的生辰宴席上博得衆人一笑。
随着鼓聲和箫聲的漸漸平靜,沈延青這才撕下覆在臉上的許乘月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容。興沖沖的走到台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便一飲而盡。
沈越沣伸出的手便僵住在半空:那可是他的酒杯啊!
沈延青見他發愣,又看看他伸在半中腰的手,放下手中的空酒杯問道:“怎麽了?”
似乎感覺到胸口一陣酥麻,沈越沣竟然沒好意思解釋自己發愣的原因。同用一個酒杯,如此暧昧之舉讓他十分尴尬卻又掩不住内心的震動。
盡管沈延青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不知道那酒杯是他的,但是沈越沣還是如同撿了什麽便宜似得樂滋滋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麽,沒什麽!”
沈延青心情大好,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隻以爲沈越沣是被自己的絕技給驚豔了,這才會有些失神。衆人自然皆是真心誇贊了一番她,讓她心中甚爲喜悅。
衆人見沈延青也上了台,以爲今日的安排也就到此爲止了,卻見台上那些手捧樂器的女子依然留在台上沒有離開。
難道還有人要登台獻藝?
沈延庭略略有些不安,今日是他的壽辰,怎麽秦雪初剛才卻趁他不注意離開了?如果是有事需要離席也不會這麽久都不回來,更何況她也并沒有同自己打聲招呼。
就在沈延庭疑惑的時候,聽見台上的鼓樂聲又漸漸升起。鼓聲的磅礴厚沉,箫聲的悠幽玲琅,更有琵琶的玉珠走盤,頓時讓人心曠神怡,沉浸其中。
衆人皆以爲此時該是這些女子合奏一曲爲衆人助興未料到卻突然有一名黃衣女子從天而降,緩緩落地。待衆人看清那女子的相貌時,皆是震驚不已。
秦雪初!
縱然是在座諸位都已經知道秦雪初是女子,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她身穿女裝。今日的秦雪初身着鵝黃裙衫,寬大飄逸的裙袍襯得她冷豔無比。
除了換了女裝之外,秦雪初今日甚至還稍作妝容。并無濃妝,隻以淡抹。經過如此裝扮的秦雪初螓首蛾眉,眉如翠羽,腰若束素,手持長劍。
舞劍的秦雪初,起舞的秦雪初,清顔黃衫,青絲墨染。略施粉黛,劍走如龍。翩若遊龍的身姿,寒光匕現的冷刃,蕭鼓齊鳴的伴奏,更顯得台上的女子如畫,如風,如龍。
此時在衆人的眼裏,沒有了眉頭緊蹙的秦雪初,沒有了憔悴萬分的秦雪初,隻有台上飒飒生風,驚豔一舞的秦雪初。
秦雪初隻是绾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兩鬓青絲垂落,伴随着舞劍的身姿搖曳帶起一縷青絲飄動,更顯得她飄若遊雲卻又矯若驚龍。
出鞘的長劍在她手中舞動,輕輕翻動手腕,秦雪初挽了個漂亮的劍花。若是旁的女子身着裙衫舞劍,恐怕隻會讓人覺得她徒有其表,實乃繡花枕頭。可是秦雪初清冷的眼神,不俗的身手,更是讓這場劍舞令人拍案叫絕。
今日台上這女子在衆人面前不再是那個身上背負着滅門血仇的郦瀾青,也不是在秦府假鳳虛凰十餘年的秦雪初,她隻是她,一名爲心愛之人獻上一曲劍舞的普通女子。
古人雲:人生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不知多年後他們再回憶起今日她的驚豔一舞,是否還會如今日這般心境?多年後,秦雪初不再,沈延庭不再。今日這爲君起舞的女子,是否能和那翩翩君子在黃泉之下終成眷屬?
衆人失神之際之時台上的曲子已經奏罷,秦雪初傲然獨立,驚容絕豔。今日的秦雪初,甚至比飛淩羽和洛雲霄還要讓人驚豔,驚的是她初次換上裙钗,豔的是她那無雙的風華。
隻見秦雪初緩緩移步,徑直向台下早已失神訝然的沈延庭走去。
“這份賀禮你可還喜歡?”她緩緩開口,隻問她心愛的男子。
沈延庭隻能失神的點頭,口中竟不知該如何口吐蓮花去贊美她今日的賀禮。可秦雪初卻沒有等他的回答,又給了他另一份大的他從未敢奢想的賀禮。
“延庭,我們成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