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他們二人這般情形正想開口喚聲“大哥”卻被顔落回擡手示意打斷了。一時不知道情況的許無閑隻能看着他們二人,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顔落回見許無閑出來了,不願此時讓薄華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才會打斷了許無閑,又冷冷地警告薄華道:“薄樓主如果無事的話最好管一管自己的手下,如果再有上次集市上的事情,恐怕也不好和王爺交代。”
薄華臉色微微一僵,又轉而故作無事道:“顔少主有話不妨直說,如此含蓄指責倒是讓薄華不明所以。”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幸而沒有釀成大禍,否則王爺絕不會輕饒與你,你很清楚這一點。”顔落回不多解釋,隻是搬出正武王警告薄華。
顔落回說的不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心虛的薄華當下立刻明白顔落回其中深意暗指的是什麽事,自然不會在許無閑的面前再和他多做糾纏,當下冷哼一聲便先行離去。
許無閑不明所以,上前問道:“大哥,你和薄華有什麽過節?”
顔落回答道:“我和你說的話都當做耳旁風了?爲什麽和薄華走得這麽近?”
被責備的許無閑以爲他不過是在擔心自己和江湖中人人懼怕的殺手組織首領走的太近,隻好解釋道:“我沒有主動接近,不過那日在言立那裏遇到了說了幾句話。平日裏她偶爾過來閑聊幾句而已,也沒什麽惡意。”
顔落回知道許無閑雖然經常在民間走動,但是對于江湖的人心險惡還是不夠了解,又怎麽會明白他的好心提醒。
又想到正武王和薄華的交易,将來許無閑和薄華注定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此時就算避得開,他日也是注定要深識。
想到此處顔落回隻能作罷,正武王的計劃又豈是他能夠改變的?
“罷了,你自己提防着點,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簡單。”言盡于此,其他的多說又有什麽用。
許無閑隻能連連點頭又詢問了些關于許乘月的事情,知道她一切安好之後也就放心了。原本還想讓顔落回進屋再說幾句話,沒想到顔落回卻隻是在門口也不進去。
“我原本是來看看你的也沒什麽事,見也見到了我就回去了。”
顔落回近日本就因爲許乘月的事情有些煩心,再加上追查郦瀾君的事情沒有眉目也是有些焦躁,今天又與薄華不期而遇心中甚爲不悅,因此也就沒有了與許無閑繼續閑談的心思了。
許無閑原本就有些畏懼他,見他似乎有些煩心便也沒有再說什麽。顔落回心中煩悶的何止是至今未歸的許乘月和身份不明的郦瀾君,不願承認的還有情絲纏繞的秦雪初。
她還好嗎?
能夠在臨死之前與最愛的沈延庭度過,是不是也算心願已了?
顔落回自然也明白那日集市上的事情是中原那些表面上和正武王合作、暗地裏同樣觊觎寶藏的門派所爲,隻不過他覺得那些魑魅魍魉不過是一盤散沙,他們中間也必定有着在其中掌控全局之人。
而那個人,恐怕和那個秦煉雪脫不開關系。根據藍火教得到的消息,那些中原武林門派的人已經抵達大漠,而那個秦煉雪卻沒有離開大漠但是卻突然斷了消息。如果不是與那些人聯手秦煉雪不可能突然銷聲匿迹。
當日他也是見到了秦煉雪的性子,那打在秦雪初身上的三鞭卯足了内力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并且最後不知給秦雪初喂下了什麽東西,但想必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
一個對自己徒弟如此狠心的人,顔落回不相信她就會如此願賭服輸的離開大漠,放過秦雪初。這次集市驚馬事件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成功那麽藍火教和正武王必定不會放過秦雪初他們,到時候北高樓也脫不了關系。
顔落回不禁替秦雪初感到無奈:此時此刻她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在沈延庭的陪伴下離開這個人世,同時盡最大努力的讓她死後的局勢趨于穩定,并且不會危害到衆人的安危。
但是秦煉雪的心性在此,秦雪初一心所求的死而無憾必定是難以達成。
如果她早就預料到會事至如此,你還是會拿自己的性命來搏一搏嗎?
她會的。
顔落回心中了然,卻總也理不清自己對秦雪初的感情。
他不該愛上她的,可是卻偏偏難以忘懷。
他更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了她,但卻無法眼見她身犯險境。
可笑他一生冷酷卻愛上了一個明知不可爲而情陷的女子。
如果不是秦雪初與正武王達成了這場約定,到今日他便是與她正面交鋒的對立局面。顔落回很清楚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的認爲他可以爲了正武王對秦雪初痛下殺手。
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秦雪初,你當真爲了那沈延庭願意生死相許?
顔落回心中問的是秦雪初,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陷入如此難題之中?
幸而如今不必與她對立爲敵,否則他當真不知如何應對。
上次着手去查那北高樓之外和玄乾在一起的女子卻沒有任何答案,不過倒是在月湖鎮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秦雪初,如果還能再見面,你可願意聽我說說我知道的事情?
藍火教的前院也是十分的大,顔落回兜兜轉轉想着心思走了好一會才來到梅言立的住處。根本沒準備敲門,顔落回踢開房門便大步流星的進了屋子。
梅言立昨夜與藍火教的幾名教徒賭博玩樂至深夜,此時正在補覺養神中卻沒想到此時會有人前來。被顔落回的動靜驚醒,梅言立吓得驚坐起來連忙拉開床幔打算看看究竟是什麽人如此魯莽唐突。
一見顔落回站在屋子中間正冷眼瞧着自己,梅言立美夢被擾正準備發火的那些話語生生的咽了回去。連忙匆匆起身拿起外衣穿上,心中打了個冷顫不知道今天這個冷面閻羅怎麽會來找自己。
顔落回不理會他的不安和忐忑,隻是冷眼旁觀的看着梅言立手忙腳亂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裝。若不是有些事情想和他詢問一二,顔落回是絕不會私下來找梅言立的。
雖然他不否定自己是正武王的兒子,但并不代表他會接受和親近正武王的那些各路親戚和種種利益關系裏的棋子。除了許無閑和許乘月,在他的心中算的上唯一可以讓他并非全然冷酷之人。
見梅言立已經整理好衣裝,顔落回才冷冷開口道:“北高樓除了五靈莊那幾個兄妹和秦雪初他們幾人,還有沒有其他人?”
他必須知道那個和玄乾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誰,或者說搞清楚那人究竟是不是他心中猜測的那個人。
梅言立被問的一愣,沒想到他從北高樓回來這麽久了顔落回還會來問他關于北高樓的事情,更何況他所知道的事情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全部告訴他了。
梅言立無可奈何地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把我軟禁在一間屋子裏,最後來和我見面的也隻有秦雪初和樓齊雲二人,秦雪初病重命不久矣讓我傳話給王爺和藍教主,這些事情你都知曉的,其他情況我當真一無所知!”
顔落回不甘心,問道:“不曾見過有一個穿着黑子的使劍男子?”
梅言立搖搖頭,不知道顔落回說的是誰,更不明白他爲什麽對北高樓的事情如此感興趣。
果真不在?
顔落回心中暗忖:先不管那不知底細之人的身份,玄乾卻是去了北高樓無疑的。難道事後他帶着那人離開了北高樓?
雖然心中難免有些疑惑,但是顔落回明白玄乾的性格和爲人。秦雪初既然有能耐讓玄乾爲她所用,她自然有讓玄乾甘心從命的能力。
那晚玄乾這如此緊張秦雪初,并且三番兩次警告自己不要招惹她。如此看來他們之間絕非簡單的從屬關系,必定有着一些其他的内情才會讓玄乾對秦雪初如此死心塌地。
而那個原因一定和那個當晚遙遙而立、不知面目的人有關聯。
梅言立實話實說,見顔落回沒有再說話卻陷入深思中,也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卻又不敢相問。他和這顔落回雖然沒見過幾次面,但是他的性格和出了名的冷酷自己是早已知曉的,今日這冷酷無情的閻王尋上自己卻又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要是自己還不識相的問東問西豈不是自讨沒趣,還要小心這顔落回不分敵友是非便拔劍相對。
顔落回今日來找梅言立除了核實這件事情之外,也是有另一個目的來警告一二。
“今後不要再聯同薄華去打擾和接近無閑,否則他有什麽閃失我也不會放過你。”顔落回方才聽許無閑說起見到薄華是在此處,心中自然遷怒于梅言立。
梅言立知道顔落回對于許無閑兄妹态度的不同和重視,也知道薄華的爲人和身份,因此也明白爲什麽顔落回會如此警告自己。
“我沒有聯同薄華,那日不過是巧合才會讓他們二人碰見。”梅言立辯解道。
并沒有被梅言立真摯無辜的神色和言辭所影響,顔落回道:“薄華是什麽樣的人和居心,無閑不知,但是你心中應該很清楚薄華絕非善類。即便他們之間今後會有什麽關聯,但也絕不必要在如今局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