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霄伸出右手,方才情況危急未來得及察看,現在微微拉起一點衣袖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變得有些發青。沈延冰立刻上前,說了句唐突便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緊緊的紮在洛雲霄的右臂上。
“洛姑娘中了毒,若不用此法抑制住毒性的流竄,隻怕很快就會蔓延到全身。這毒名叫‘雨化石’,能夠讓人身體僵硬麻木,漸漸導緻血脈受阻毒發而亡。“沈延冰解釋道。
黑金焱此時更加慌了,沒想到事情變得這麽複雜。若是讓教主知道自己計劃不當導緻郡主差點喪命,更讓北高樓的人身中劇毒,恐怕絕不會輕饒自己。
此時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算計衆人!
“你們在做什麽?”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問道。
衆人一看原來是程孟,程孟也是不放心許乘月才會和黑金焱一起過來,若是到時候許乘月不願回去他也好勸說幾句。隻不過除此之外他還有件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才會先行離開了一下。沒想到等他回來的時候就見到黑金焱和衆人在一起。
黑金焱見程孟來了便将方才的變故說了一下,程孟畢竟老道自然也知道這其中定然有人有心設計。
“恐怕這人不僅想要傷害乘月,以此來造成王爺、藍火教和你們的誤會和沖突,更重要的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利吧。隻不過”程孟有些不确定,又看了看黑金焱道,“你今日的計劃可有其他人知道?”
黑金焱想了想道:“平日裏便隻是在北高樓外守候,這裏是離北高樓最近的鎮子,所以其他人等都在這裏安置。今天正好郡主來到此處,我才安排了這一出。那烈馬也是經過多年馴養絕不會突然改變目标的。”
如此,定然是有人知曉了他的安排然後從中做了手腳,才讓那烈馬沒有按照事先計劃好的撲向秦毓景他們而是轉向了許乘月!
“恐怕是你手下的人洩露了蹤迹或走漏了風聲,讓這背後之人有機可趁。不管怎麽說既然事已至此,乘月你必須跟我們回去。”程孟此時更加不放心許乘月留在北高樓了。
許乘月已經從驚恐中緩過神來,才發現白木塵還攬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站直了身子對程孟道:“我不回去,你們差點害死我,我看北高樓比藍火教安全的多,誰知道今天要害我的人是不是藍火教裏面的奸細!”
黑金焱還想開口辯解幾句,程孟卻擡手示意他不必再說。程孟心裏想着許乘月的話,倒是覺得她所說的未必沒有道理。
今日出了此變故,說明除了正武王之外還有人想插手寶藏一事,而且這人似乎對黑金焱的計劃有所了解,說起來倒有可能真的是藍火教内部有了奸細。若是不查清楚此事,找到那個人,恐怕藍火教也不是什麽安全的地方,誰也不知道這背後之人究竟想要做什麽。
至少在北高樓的話不會有人對許乘月下手,樓齊雲的爲人他也多少有些了解,而秦毓景他們更不會對手無縛雞之力的許乘月下手,哪怕她是正武王的女兒。所謂的正派人士,也幸虧由于他們這一點才讓他放心。
“乘月,你和他們回北高樓吧。”思慮了半天程孟方才開口道。
衆人一愣,沒想到程孟還真順着許乘月的意思了。黑金焱任務失敗心裏不安,本還想指望着程孟能夠勸說一二,沒想到程孟竟然讓許乘月回北高樓。
“程師父,可是教主和小王爺”要是帶不回許乘月他回去該如何向教主交代、如何向小王爺交代?
“藍教主和無閑那裏自然有我去說明,你不必擔心。”程孟知道黑金焱的顧忌。
黑金焱聞言也沒有辦法,隻能低頭不作聲。秦毓景見程孟已經做了決定,心裏牽挂着洛雲霄中毒隻想着趕緊回去。隻有回到北高樓沈延冰才能有辦法幫洛雲霄解毒,不能再在此處耽擱。
“既然二位已經有了決定,我們也必須趕緊回去。雲霄的毒不能耽擱,請轉告藍照天和正武王,郡主在北高樓請放心,我們絕不會爲難她。”秦毓景道。
程孟點點頭道:“這是自然,王爺答應了樓公子的事情絕不會破壞約定。”
秦毓景不願多談,帶着衆人快馬加鞭的趕回北高樓。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衆人便已經匆忙歸來。沈延冰急匆匆的回房中拿醫箱,而秦毓景則帶着洛雲霄回到她的房中等沈延冰來解毒。
秦雪初和沈延庭聽到消息便已經趕來,沈烈鳴和樓齊雲半路上遇到便一起趕來。沈延冰拿來藥箱之後便取出解毒丸給洛雲霄服下,再用小刀稍稍割破洛雲霄的手臂放出毒血。
稍作收拾之後沈延冰便起身示意衆人放心,開口道:“已經無礙,這毒雖然厲害但是好在發作的時間不是特别快。洛姑娘當時覺得手中突然劇痛正是因爲有人拿暗器蘸了‘雨化石’的毒刺中了她的手,我已經将那暗器取出來了。”
沈延冰将手中之物出示給衆人看,秦毓景一看卻是一根極爲纖細的針狀之物。
“可是這針怎的就能完全沒入血肉之中?”這針并不短,能在當時一瞬間就讓它全部沒入皮肉之内絕非一般人能夠所爲。秦毓景心中不安,更覺得其中似乎還有很多大家都沒有弄清楚的疑點。
沈延冰沒有說話,隻是把那銀針交給沈烈鳴。沈烈鳴結果之後仔細看了看,不由地皺了皺眉。這銀針他是認得的,隻不過此時卻不宜告訴衆人來曆。
想了想,沈烈鳴才道:“看來這人隻是不想讓洛姑娘救起郡主,所以才會出手暗算洛姑娘。如果真的存着害人之心就不用用‘雨化石’這樣的發作甚慢的毒,而是直接取她性命了。你們今日太過大意了!”
秦毓景不由的心裏一沉,今日确實實在太過大意。本以爲敵人隻有藍火教,而奉劍樓和那無回門也是正武王的人,如今已和正武王和藍火教達成約定,所以他們才會大意的認爲他們此去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當時到了鎮上他們也發覺了藍火教的人混在行人之中,不過也知道他們不過是行監視之責并不會出手生事,所以才會假裝不知情任他們在旁。沒想到這些人中竟然還有一些不是藍火教的人,而且來路不明不知道是替什麽人辦事。
倘若今日出手之人是想要取他們的性命,旁人尚且不說,恐怕洛雲霄他們幾個已經中了暗算。
想到這裏秦毓景更加懊惱,總覺得是自己的欠考慮才會讓洛雲霄和許乘月陷入險境,差點釀成大禍。
秦雪初心中冷笑,面如寒霜,雖然心中有了些想法但見沈烈鳴不吭聲也就沒有明說。隻是看着樓齊雲道:“如果許乘月出了事,恐怕就算你願意将寶藏拱手相讓,如今的和平局勢也是保不住了。”
樓齊雲不露悲喜,隻是問道:“你知道是什麽人做的?”
“猜得出一二,不過是那些江湖上的魑魅魍魉知道在正武王的口中奪食困難,才會有這多陰謀詭計想要挑起我們和正武王之間的争端,然後坐收漁翁之利罷了。”秦雪初答道。
“當時好多人将我們困在其中無法脫身, 恐怕不是一兩個人指使便能做到的。雪初你說的魑魅魍魉指的是什麽人?”沈延信問道。
秦雪初又提起當時被朱盟辛他們圍攻的事情,不過略去了和棋林之間的交手,又道:“當時那些人并不全是奉劍樓的人,朱盟辛還提起到和那些人合作什麽的。恐怕那些人與今日這些阻撓之人是同一幫人,或者說他們的背後是同一個人指使。不,或許指使之人并非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
秦毓景思慮一番隐約猜到了秦雪初暗示的意思,“雪初,你的意思可是說是其他門派?”
秦墨雲和沈延信俱是一驚:難道其他門派也知道了寶藏的事情?
秦雪初點點頭,原本隻是懷疑,可經過今日的事情之後她不得不告訴衆人實情,“恐怕如今的中原早就已經空無一人留守,各門派都已經暗中派人潛入大漠之中。或者說更有可能的情況是他們原本是被正武王納入麾下,可是終究是貪婪之人想必是要合夥私吞吧。”
聽了秦雪初的話衆人默然,雖然這聽起來似乎有些無憑無據,但是事實卻又是世人都有貪婪之心。
如果不是有這樣一群人的存在,誰又會暗中挑撥正武王、藍火教和北高樓的約定?誰又不喜歡寶藏,誰又不想得到寶藏?
爲利而聚,利失則散。
或許當時正武王是以寶藏和權位相誘才将這些人聚攏在一起加以利用,本就不是固若金湯的聯盟。當其他門派得知正武王根本是爲了自己利用他們,并沒有打算讓他們分一杯羹,必定會暗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