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乘月她會不會出事?”許無閑是在許乘月和蘇晚晚她們離開的第二天一早來找許乘月,才發現沒了她的蹤影。
“她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帶着蘇晚晚救走了秦墨雲。”原本那日他與薄華分開之後是準備去找蘇晚晚的,他看得出當時蘇晚晚是有事要和他說,心裏想着應該是秦墨雲的事情所以才會去找她。
可誰知半路上卻被傅白臣叫走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直忙到深夜才得了空,自然也就沒有再去找蘇晚晚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去蘇晚晚的房間卻撲了個空,料到蘇晚晚已經知道了許無閑兄妹就是當年帝都别院的那對玩伴,估計着蘇晚晚可能去找許乘月了也說不定。
出乎意料的是許乘月也不在房中,隻不過碰到了許無閑,顔落回這才意識到事情有異。果然沒一會就有人來回報秦墨雲被人從地牢地牢中救走,一時間三人同時不見了蹤影。
原本顔落回就知道藍照天留下秦墨雲絕不僅僅隻是爲了他日用以威脅秦晉遠之用,他太了解許蒼桦的手段,永遠都是那麽善于攻心。秦墨雲和蘇晚晚之間的那點情愫,恐怕早就被他和藍照天所知。
留下秦墨雲絕對是和蘇晚晚有關系,想來想去估計也是什麽等着蘇晚晚自己往下跳的陷阱。蘇晚晚太過單純心善,連他都能看得出經過這半年時間她對藍火教的忠誠不若從前,更重要的是她開始對自己的身世和前往秦府的目的産生懷疑和動搖。
這樣的一顆已經不足以全心相用的棋子,藍照天和許蒼桦是絕不會再委以重用的,但是也絕不會輕易放棄蘇晚晚這樣一顆精心培養了多年的可用之人,所以一定會借着秦墨雲生出一番事端。
沒想到當時自己的一番提醒并沒有讓蘇晚晚加以警惕,還是如此掉進了藍照天設下的陷阱,至于這陷阱的目的如何,具體又是怎樣的算計他并不知道。許蒼桦和藍照天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告知自己,而自己存在的目的不過是許蒼桦在藍照天的一顆棋子而已。
人人都是棋子,誰又不是呢?
藍火教的地牢何其牢固,更不用說秦墨雲本應該是嚴加看守之人,憑着蘇晚晚這樣一個不會絲毫無功的弱女子怎麽可能救出秦墨雲!分明是藍照天有心設計,故意讓他們離開罷了,隻可惜蘇晚晚竟這般愚蠢的邁進了别人爲她量身定做的圈套。
秦墨雲留在藍火教并不會有性命之憂,藍照天也絕不會對他如何,可是如此貿貿然離開這裏他們又能去哪裏?除了北高樓,别無他處。因爲那裏有藍照天不能輕易招惹的樓齊雲,因爲那裏有他們走散的同伴。
可是顔落回實在沒有料到許乘月竟然也會同蘇晚晚一同離開!不過細想下來可能這也是事出巧合,想來許乘月應該是不會有所準備偷偷離開這裏的。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從小到大顔落回都是疼愛有加,對她的性格和脾氣也是十分了解。
如今看來大有可能是許乘月和蘇晚晚當時應該是在一起,正好發現了首位松懈的地牢,自然受不住這吸引力。她們連包袱和水糧都沒有收拾,就這麽離開了在他們眼中“危機四伏”的藍火教。可他們又怎麽會知道離開這裏,才是危險的開始?
既然有心讓蘇晚晚帶走秦墨雲,想必藍照天早就在暗中看到了這一切的經過,包括看着許乘月一起離開。藍照天無法出手幹預自己的原定計劃,恐怕也就隻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許乘月誤入他的計劃之中吧。
顔落回看着人去房空的此時此景,心裏既困惑于許蒼桦究竟想利用蘇晚晚這顆廢棋做什麽,又擔心許乘月到了被高樓之後又是如何一番光景。并不是擔心她的安危,以他對秦雪初等人的了解他們絕不會對許乘月下手,隻不過許乘月恐怕要聽到許多關于許蒼桦和藍火教的背後事情了。
“大哥,我們該怎麽辦?你讓藍教主趕緊去找找乘月吧!”許無閑心裏想着許乘月當時對自己的喝斥以及對沈越沣之死的不憤之色,心裏有些擔心許乘月是負氣而走。
他也是剛剛才從大哥的口中得知原來蘇晚晚就是當年别院裏的那個小姑娘,這也讓他明白了爲什麽許乘月會幫蘇晚晚一起救走了秦墨雲。
顔落回臉色難看,對許乘月和蘇晚晚的單純和愚蠢是氣得不打一處來,這麽簡單又明顯的陷阱,兩人竟然不疑有他就這麽遂了他人的心意。如今他就算和藍照天提出要去北高樓帶回許乘月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北高樓,藍火教。樓齊雲,藍照天。從多年前樓齊雲接手北高樓開始便一直保持互峙的狀态,絕不會主動出擊另一方。樓齊雲的底細他并不很了解,僅憑他一人想要從北高樓帶出許乘月這麽一個活生生的人恐怕沒那麽簡單。
更何況這樣的話等于打草驚蛇會壞了許蒼桦的計劃,他也不願許蒼桦大事不成。
他早就知道許蒼桦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麽,更明白這一切所要付出的代價有多沉重。所以,他們所有人都是破釜沉舟,絕不能有失誤的時候。否則這麽多年的苦心經營必定會付諸東流水,成爲一場空夢!
“哪也不用去,乘月不會有事的。”藍照天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沒有冒險将許乘月留下吧。
許無閑聽了顔落回的話,又見他臉色沉重,心裏縱然不解卻又不敢多問。對于這個大哥,一直都是十分信任和欽佩。強者,總是令人産生敬意的。更何況這個強者對他和乘月又是如此縱容和寵溺,也是因此他們三兄妹的感情其實十分要好,隻不過大哥常年不在帝都,所以這次他們才會借着遊玩之名來到藍火教看他。
當然,這一場跋涉又豈止僅僅是爲了見到大哥。這一點,許無閑知道,顔落回知道,藍照天知道,隻有許乘月不知。
顔落回知道許無閑心裏還是不放心,隻能解釋道:“樓齊雲不會爲難她,秦雪初他們也在北高樓。就算他們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和目的,也絕不會對乘月下手。這一點,你也應該清楚。”
許無閑點點頭,隻能聽從顔落回的意思先回房,聽說這段時間奉劍樓的人都會在藍火教,所以讓他無事不要去前院,免得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節外生枝。
待許無閑走後顔落回便也離開了許乘月的房間,心裏想着昨天傅白臣叫走自己又讓自己忙到深夜。現在想來恐怕也是藍照天擔心自己會插手他們的計劃,所以才借機拖住他不讓他和蘇晚晚有機會碰面。
雖然方才他理智冷靜的安慰許無閑,但是畢竟北高樓是他如此不知深淺的地方,把許乘月留在那樣一個地方他也不放心。就算帶不走人,去打探一二也不是不行。
心裏有了想法,顔落回便拿定主意必定要親赴北高樓一探究竟。而此行究竟是爲了察看許乘月的情況還是記挂着秦雪初的傷勢,顔落回自己也不清楚。
或許想不清楚也是一件好事吧,他怎麽去面對自己的心意?如何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他永遠也得不到的女子?而這女子也早有了心上人,甚至爲了那人甘願受了三鞭,把自己陷入了性命垂危的境地。
那一晚,若不是他,秦雪初早已無性命,可自己在她的眼中卻隻能是棋林的模樣。若是以顔落回的面目面對她,恐怕她隻會提劍而來殺了自己這個藍火教的少主吧。
都說:情不知何起,而一往情深。大概說的就是顔落回此時的心境吧。
帶着連自己都說不明理不清的心緒,顔落回徘徊在北高樓的遠處。遠遠的看着矗立在黃沙之上的北高樓,這是他第二次來到此處。第一次便是上次把重傷的秦雪初在這裏交給了玄乾,也不知道玄乾是否看出了棋林就是顔落回。
顔落回又想起了當時站在遠處的那個沒有看清楚的人影,那人究竟是誰?看身形似乎是個女子,可是卻又不像是洛雲霄。一個和玄乾在一起的女人,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連日來都是好天氣,此時的夜晚也是月染春日的芳華,點綴着些許零星,更顯得明日必定是一番晴朗的天氣。夜色漸濃,漸漸的也陷入了寂靜無聲的氛圍。
而此時顔落回已經将馬留在原處,自己則是徒步前往北高樓。從外觀便可以看得出北高樓内必定是十分寬廣的布局,恐怕沒那麽容易找到許乘月究竟在什麽地方,隻能盡快一間間找或許運氣不錯的話會有收獲。
才來道城牆之下還沒等顔落回躍上牆頭,大門卻“吱呀”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