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三人漸漸走遠,從黑暗中才走出兩個人影,就在藍火教的東側門門口,目送着蘇晚晚和許乘月吃力的架着秦墨雲逃離了藍火教。毫不懷疑的就信了?”薄華甚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蘇晚晚和許乘月這麽容易上當。
藍照天不動聲色看不出喜樂,隻是淡淡地解釋道:“若是對待秦墨雲,自然要多費些心思,對于她們兩個丫頭,根本不用多花心思,她們太簡單了。一心救人,看到如此順利心裏隻會暗自高興。”
不是他瞧不起她們兩個,而是對她們倆太了解,要是今晚這局布置的複雜了可能反而會弄巧成拙。
對于心思單純之人,也要用設計簡單的陷阱。
薄華笑了笑,“所以藍教主讓秦墨雲無法清醒,否則知道了她們是怎麽進的地牢之後會意識到其中有詐?”
聽說給秦墨雲下的藥叫“不知時”,顧名思義就是讓你時而清醒時而昏迷,不知道天黑與白日,不知道時日。
藍照天對薄華不了解,但是也聽說過她的爲人行事。對于這樣一個人他原本并不是很待見,隻不過許蒼桦事先吩咐過他委以重任于她,讓他多加相助。
“這兩個姑娘家帶着昏迷不醒的秦墨雲恐怕也走不遠呢,這走不遠可怎麽到得了北高樓呢?這可不是壞了藍教主的大事嘛!”薄華似是惋惜實則一副看戲的模樣。
她有些好奇藍照天究竟想做什麽,如今蘇晚晚是藍火教奸細這事已經瞞不住,此時還讓蘇晚晚帶着秦墨雲去北高樓找樓齊雲,究竟又是爲了什麽?
“自然是要幫他們一把,我早有安排,想必很快他們就可以遇到我給他們安排的禮物了。”憑着她們兩個确實走不遠,所以他給他們準備了馬匹和幹糧。
‘還真是考慮周到。’薄華心中暗忖,也不明白藍照天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藍照天不願久留,望了一眼三人離開的方向,眼神中多了一些擔憂和不确定。
“藍教主讓郡主一起離開,這樣真的好嗎?”倒不是真的關心許乘月,隻是好奇藍照天對待正武王府究竟是何态度。
藍照天頓了頓,停下了已經邁出的腳步。眉頭略略皺了皺:他不喜歡這個薄華,太過放肆又太過自不量力的來試探他!
“不勞薄樓主你操心了,藍某心中有數。”
她看出來了,看出他剛才擔憂許乘月的眼神了!
藍照天當年與許蒼桦共同創立藍火教,他在明,許蒼桦在暗。如今許蒼桦欲成大事,他自然也是要傾力相助。原本今晚隻是爲了引蘇晚晚上鈎,卻沒想到許乘月意外卷了進來。到底是朋友之女,他也不想許乘月出事。不過想到樓齊雲的行事作風和待人接物的态度想必也不會爲難許乘月一個不會武功的姑娘家。
“一個個的都這麽性情古怪!”薄華望着藍照天離開的方向,隻敢在他消失在視線之後才敢小聲嘀咕。
藍照天深不可測,與正武王的關系匪淺,不必招惹上他。
蘇晚晚和許乘月畢竟是不會武功的女子,帶着秦墨雲這樣的昏迷不醒的男子在大漠中行路實在有些困難。三人沒走一會救覺得筋疲力盡,可是此處距離北高樓還遠的很。
就在許乘月和蘇晚晚覺得快堅持不住的時候看到前面一棵歪脖子白楊樹邊有兩匹馬,馬背上馱着一些大包裹,看來是往來商旅的坐騎。主人不在這裏,看着地上還沒升起的篝火,應該是去找柴禾了,隻剩下兩匹健馬正在那樹下“呼呼”的吐着氣兒。兩人心有靈犀互視一眼。
“那個,周圍沒人哈!”蘇晚晚弱弱的說道。
許乘月點了點頭,“沒人!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那,要不要——”
“要!當然要,不然我們走不出去的!”
“好吧!”
蘇晚晚帶着秦墨雲共乘一騎,許乘月獨乘一騎,趁着那兩匹馬兒的主人還沒有回來一溜煙兒的跑了。等他們走了之後,才從不遠處看到兩個人影,皆是身着黑衣,衣領繡着藍色火焰。
不用說,這兩人便是藍照天安排給蘇晚晚他們送上馬匹和幹糧之人,兩人任務完成便回去複命了。
蘇晚晚和許乘月奔馳一路,期間天亮了又黑了,竟然在這大漠中走了兩天兩夜,而秦墨雲也是醒了暈,暈了又醒。因爲不太認識路,三人兜兜轉轉走了不少冤枉路。
第三天,越發覺得不知道方向,但是四處又沒有任何參照物,隻能硬着頭皮憑着感覺走。沒想到走着走着竟真的遠遠看見孔雀海廣闊的湖面,在月色之下蕩漾着銀波。
“是孔雀海!”
其實不用蘇晚晚提醒,許乘月也知道她們前面是孔雀海。在這西域大漠,除了這孔雀海哪裏還有這麽大的湖泊,又如此散發着神秘而又詭異的氣息?
秦墨雲還沒有醒,蘇晚晚和許乘月眼見到了熟地,心裏也是欣慰:至少她們走的方向是對的。
正想一夾馬腹加速前進,卻沒想到馬兒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死活不肯再往前走。蘇晚晚和許乘月隻能用力拉着缰繩想要讓那馬兒聽話卻沒想到那馬兒很是烈性,揚起馬蹄就把蘇晚晚和秦墨雲甩了下來。
許乘月想伸手去抓他們的缰繩,自己的馬兒卻也是十分暴躁,一個甩身許乘月也落下馬來。好在地上全是厚厚實實的沙子,三人倒是也沒受傷。
兩匹烈馬嘶鳴了兩聲便頭也不回的跑了,隻留下蘇晚晚和許乘月兩人傻了眼看着它們揚長而去。這下好了,沒有代步的馬匹他們隻能靠雙腳趕路了。
許乘月口中恨恨的罵了兩聲那不聽話的馬兒,卻也沒有辦法,隻能和蘇晚晚站起來架着秦墨雲繼續往前走。這孔雀海看着似乎近在眼前,可真要是憑着雙腳走過去恐怕也得好幾個時辰。
不過才半個時辰過去,許乘月已經累得幾乎癱倒,根本沒有辦法再往前走。再擡頭看看那孔雀海,似乎還是和剛才那般遠近沒有太大的變化。
“我不行了,我走不動了!”許乘月實在是走不動了,松開手将秦墨雲丢給蘇晚晚,自己則是一屁股癱坐在沙地上不肯再動彈。
蘇晚晚被昏迷不醒的秦墨雲的身子給壓的也快要到地上,隻能蹲下身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别說是許乘月了,就是她自己也是走不動了。許乘月原本就是幫自己才會落得如今狼狽之地,自己都堅持不住了更何況嬌生慣養的許乘月。
“乘月,我們休息一會吧,這一路上都沒有人追過來,或許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往哪逃了。”蘇晚晚不忍心看許乘月這般辛苦,再加上就是再讓她起來她也走不動一步了。
許乘月發絲淩亂,一路上夜風淩淩吹得她臉上很是紅暈,不過還是能夠看得出一臉疲累。她很想回答蘇晚晚,但是又不想開口。她沒想到自己一時心血來潮竟然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麻煩和後果。
一想到許無閑和大哥發現自己慫恿并幫助蘇晚晚帶着秦墨雲跑了,恐怕自己的皮也要脫了一層了。哎,管他呢管他呢,跑都跑了!就算現在她想回去她也不認識路、也沒法回去了!
蘇晚晚見許乘月不答話,以爲她在後悔跟着自己離開,心裏也不是滋味,更是對許乘月的自責和慚愧。原本許乘月是可以不管他們的,送他們從東門離開就可以,可是她卻堅持一路幫着他們。
這次要是沒有她,就算出了門自己也走不遠。憑着她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帶着秦墨雲走遠的,或許正是因爲自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沒有那麽堅持的拒絕許乘月的幫助吧。
盡管知道這會給許乘月帶來麻煩和危險,卻還是默認和接受了她的幫助,隻因爲她需要許乘月的幫助。或許人的本性裏都是有自私的一面吧。
古人都說人性本善,可是多少古人的經曆和事迹也證明了人性裏都有或多或少的自私。
蘇晚晚滿腦子都是漿糊一般的思緒,想着該怎麽找到秦毓景和秦雪初他們,想着該怎麽走到北高樓,想着等秦墨雲醒了之後怎麽解釋自己的身份。
而許乘月休息了一會之後也漸漸冷靜下來,又回頭見蘇晚晚發着愣,心裏也是一陣歎氣。想起沈越沣和沈延青已經遇害的消息,想到沈越沣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友情,又想起當時在憶秦樓的時候沈越沣像個傻乎乎的書生一樣當着衆人的面說他如何千裏追妻。
可惜了沈越沣和沈延青原本該是一對很合适的神仙眷侶,卻沒想到偏偏卷入到這些紛争之中,最終還是英年早逝的早逝,香消玉殒的玉殒。再看看秦墨雲和蘇晚晚這一對歡喜冤家,此時也前途未蔔,不知結局會如何。
世間的感情都是這麽坎坷波折和好事多磨嗎?難怪娘親總是說外面的世界并不一定很美好。
自己總說着要父母給她一方天地讓她自己去認識這個天下,如今經曆過這些才知道并不是保護你的人不願給你一方天地,而是真正給了你之後你也未必敢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