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聊什麽?”洛雲霄走進洞内笑着問道。
“沒說什麽。你怎麽樣?”沈延青說着話就上下打量着洛雲霄,生怕她受了什麽傷。再看看一旁的水叔,二人都是衣衫整齊幹淨不像是經過打鬥,這才放下心來。
“我沒事,毓景已經将那巨蛇斬殺,我們取到蛇膽了。”洛雲霄笑笑,示意沈延青不必那麽緊張,一邊帶着她和水叔往裏走。
沈延青朝着洞内走,口中還不忘細問:“那秦大哥呢?”
“他想把那巨蛇安葬一番,畢竟它也算是我的恩人了。”洛雲霄心中也是有些歉然。
萬物皆有靈性,更何況是那樣的巨蛇,想必也是經曆了多年的風霜雨露、挨過了諸多的苦寒嚴冬才能修的那般體型。沒想到卻因爲自己的疾病之需,讓它葬送性命。
想到此處,洛雲霄也覺得有些感慨。不管是人還是草木鳥獸,都有活在這時間的權利。人與人之間的厮殺和相争本就已經是十分殘酷,卻還要因爲一己之利去剝奪其他物種的生存的權利。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若是他日這殺生之罪要有所報應,那便隻算在她身上罷了。
“雲霄?”水叔和正和沈延青說着如何替洛雲霄取膽入藥,卻發現她獨自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哦,沒事,我在想如果雪初知道這件事一定很高興,畢竟她爲了我的病苦尋火鱗蛇這麽多年了。”洛雲霄回神,見他們二人都是一臉喜色,也不想掃了他們的興于是便轉移話題。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此時提起生死不知和下落不明的同伴,豈不是更加掃興?
果然,沈延青聽到她提起秦雪初,不由得面色頓時黯然,微微歎氣。
沈越沣見他們氣氛消沉,知道他們是在擔心秦雪初他們。其實他心裏又何不是擔心許無閑和許乘月他們?
秦雪初他們好歹還是江湖中人,而且秦墨雲、沈延冰和沈延信他們都武功不俗。可是許無閑他們并不是江湖中人,許無閑的功夫也不過是過得去,許乘月就更不用提了,隻能算是拳腳功夫。雖然有程師父同行,可是畢竟一人難以兼顧二人,更何況若是這失蹤一事是那魔教藍火教所爲,又或者是和那神秘的北高樓有關。那麽作爲有着正武王子女身份的許氏兄妹其實更加危險。
誰都知道如今江湖和朝堂互不相幹,一向是朝廷看不上江湖草莽之徒,而江湖更不屑于朝臣的權貴之胄。當年的正武王在這樣的背景之下站隊朝廷,并且解劍散派,投身朝廷,爲天子平定亂局。這樣的行爲和态度無異于同江湖翻臉,同武林相悖,所以早就聽說那些江湖中人很是不屑于正武王。
沈越沣早前曾聽許無閑提起過當日在五靈莊沈老莊主的壽宴之上那些江湖之人是如何帶着異樣眼光打量他,更有甚者直接是毫無掩飾的不屑。
江湖也好,武林也罷;名門正派也好,魔教秘門也罷,隻要是江湖之人,隻怕都會正武王不會有什麽好感吧。若是被他們知道了許氏兄妹的身份,恐怕也更不會得到善待。
沈越沣心中也是亂麻一團,不止擔心許無閑兄妹,也擔心秦雪初他們。雖然自己與他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是他很喜歡與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他們讓他見識到了這世間更加多樣的事物,也更加了解了傳言中的江湖是如何模樣。
如今的朝廷容不下江湖的勢漸中天,而如今的江湖更受不了朝廷的插手和幹涉。
或許有一天,在沒有等來朝廷與江湖互惠并存的那一天之前,先到臨的卻是朝廷與江湖的互鬥與紛争吧。
沈越沣心中歎氣,他雖然不曾習武,不是江湖中人;不曾考取功名,亦不算出仕之人,但是從小出聲在商賈之家,經營的是民生百計所需之業,閱讀的是世事百态之書,聽聞得是交口傳言的民情,又如何看不清、想不透其中的道理和隐患?
“毓景,你回來了!”是水叔的聲音。
沈越沣心中一震,不知道自己方才是爲何想到了那麽遠的事情,聽到了水叔的說話聲知道秦毓景已經回來了才連忙回過神來。擡頭一看卻被秦毓景滿身的血迹給驚着了,再看他的雙手和脖子也是血迹斑斑。
“秦大哥你這是怎麽了,受傷了?”沈延青也被秦毓景的模樣給吓着了。
“我沒事,身上是那巨蛇的血。”秦毓景往洞内走了幾步,洛雲霄和沈延青連忙迎上去。
“毓景你先換身衣裳,然後我再給雲霄施針。”水叔道。
“我不打緊,還是盡快給雲霄施針要緊。”秦毓景怕耽誤了最佳施針時間。
水叔知道他是擔心洛雲霄,隻好解釋這藥飲下之後需要過一會藥力才能起效,所以不必着急。秦毓景這才放心,等水叔帶着洛雲霄和沈延青道洞外回避之後才從包裹中找出一套幹淨衣物換上。
沈越沣因爲受了傷行動不便,所以才留在原處。秦毓景一邊換着衣衫,一邊詢問沈越沣的傷勢如何。
“沈公子的傷我和水叔都看過了,幸好有五靈莊的良藥,今早傷口已經開始愈合,過兩日便可結疤了。沈公子不必太過擔心!”
沈越沣很是敬佩這位秦府的大公子,這一路走來見識了他的沉穩大氣,以及對自己和許氏兄妹這些外人也是照顧有加。今日見他爲了給洛雲霄治病更是殺蛇取膽,雖然他沒有親眼見到那番搏鬥場景,但是從秦毓景渾身血迹和淩亂的衣衫和頭發來看想必是經過了一場惡鬥才制服了那火鱗蛇。
“之前有一次聽延信公子說過洛姑娘這病需要以火鱗蛇的蛇膽做藥引,還必須得是身形龐大的巨蛇方可。看秦兄這一身狼藉,想必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得手吧。”
秦毓景正在系着腰帶,聽了沈越沣的話回頭道:“确實,那巨蛇不知受了什麽刺激一直朝着水叔和雲霄他們撲去。如果不是爲了等水叔配好藥,我也不用一直拖延時間。不過後來也幸好水叔抛了個東西分散了那巨蛇的注意,才讓我找到它的破綻,一擊即中。”
沈越沣點頭:“看來洛姑娘可要好好感謝水叔,要不是有水叔在隻怕也是白白浪費了這難得的機會。”
秦毓景心裏也明白今日若不是水叔在此,根本沒有人會配這藥方。更加幸運的是這藥方所需的幾味藥材沈延冰的醫箱中都有。如此幸運,他們得到了蛇膽,又萬事俱備,簡直是天賜良藥!
走到洞口喚進了水叔等人,秦毓景詢問給洛雲霄施針一事。
“時辰也差不多了,雲霄你坐下。”水叔示意洛雲霄坐在一旁的石墩上,又從沈延冰的醫箱中拿出一個布包,打開後是一套針灸用的銀針。
“二哥雖然并不行醫,但是毒理和藥理本身就是相通的。二哥的醫術雖然比不上三哥,但是比起一般的大夫還是不差的。咱們兄妹幾人每個人都有一個這樣的醫箱,裏面配置着自己所需的物品和醫藥等常用的物件,隻不過我不喜歡帶着嫌它礙事,把易容的東西都放在包裹裏了,如今也不知落到合出了。今日幸好有二哥的這個醫箱,否則此處還真找不到這樣一套銀針來給雲霄施針。”
沈延青既慶幸如此,又覺得有些觸景傷情。畢竟看到沈延冰的醫箱在此處,而他本人和沈延信他們卻還不知道是如何處境。
水叔打開布包仔細看看之後又替洛雲霄把了把脈,細細思量之後心中已經有了下針的打算。
“水叔施針需要保持精力集中,不宜人多幹擾。延青,你随我到洞口守着吧,正好也防着有人靠近。”秦毓景望着沈延青道。
沈延青原本還想見識一下水叔的醫術,不過又覺得秦毓景說的有道理,所以也就點點頭同意了。
“沈越沣你好好在這裏待着,不要出聲打擾水叔。我們就在洞外守着,如果水叔有什麽需要你就出聲告訴我們。别在一旁幫倒忙,這施針可不是兒戲,不能分心的。”沈延青還不忘囑咐在石闆上養傷的沈越沣。
沈越沣連連點頭稱是,哪敢有什麽異議,也知道沈延青囑咐之語毫無誇張。施針治病,救人爲目的,若是分了心便容易送了人性命。
“那我們出去吧,有勞水叔了。”秦毓景朝水叔點點頭,水叔示意他安心。
和沈延青一起往洞外走去,秦毓景還不忘帶着換下的那身血衣。
“都成這樣了,此處也無那麽多水可以清洗,我拿出去扔了,省的這血腥味兒太難聞。”秦毓景解釋道。
來到石洞外,沈延青才發現天已經放晴了,仿佛昨日的風沙暴雨不過是虛夢一場,而她和沈越沣差點葬身其中。
“延青,你可知道這是何物?”秦毓景手中拿的正是從巨蛇腹中取出的那個被水叔抛出引開巨蛇的那個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