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雪初的神色,她便知道這次自己真的是闖了大禍。隻得低着頭,輕聲道:“我,我沒想到沈延庭會發生這種事,我隻是想着你下不了手所以來替你解決蘇晚晚這個隐患而已。”
“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蘇晚晚的來曆可疑,真的不知道她是藍火教的人?可是她什麽都沒有做,你讓我去殺一個什麽都沒有做的小姑娘嗎?對于鳴翠也是一樣的道理,隻要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傷她性命,可是既然她洩露了我的行蹤給薄華,讓我和雲霄差點殒命,所以大哥殺她我沒有阻攔,因爲她已經傷害到我要保護的人。”秦雪初道。
“可是你們如今來了大漠,來到了藍火教的勢力範圍,你既然知道她是藍火教的奸細就應該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她不可能隻是這樣待在你身邊。我不管她現在有沒有做什麽,但我知道她以後一定會做什麽。留這樣一個人在身邊,你這不是仁慈和善良,而是将自己置于危險,也是給你身邊的人帶來潛在的危險。”那人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此行确實是爲了蘇晚晚而來。
她和秦雪初這麽多年來來做的事情,她也知道秦雪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多難、多危險,因此她更要爲她鏟除隐患和絆腳石。
這一次,秦雪初沒有立刻答話,因爲那人的話說到了秦雪初心中一直擔心的一處。秦雪初并不是擔心蘇晚晚這顆棋子會給自己帶來怎樣的隐患和危險,不過确實會給其他人帶來危險。也正是因爲這一點,她才一直沒有反對秦墨雲和蘇晚晚的情投意合,一來是她看得出來蘇晚晚是真心實意的喜歡秦墨雲,二來也是希望蘇晚晚因爲這份感情有所顧忌而不去傷害秦府。
可是蘇晚晚心性單純,思慮簡單,隻怕到時候不是她想要做對大家不利之事,而是被他人利用而不自知。
爲什麽派蘇晚晚這樣的人來?爲什麽來了這麽久卻讓她什麽都不要做?這是秦雪初一直想不通的地方,也是她最擔心和不安的一點。
“我知道這麽多年來是我拖累了你,這次沈延庭這般下落不明你心中一定也是萬分焦急和責怪我。我聽了玄乾的話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對蘇晚晚怎麽樣,現在你既然回來了,我這就回去便是了。”那女子見秦雪初一直低着頭,以爲她還在生自己的氣。
“算了,來都來了,現在延庭不見了隻怕是真的被藍火教帶到這大漠了。我需要玄乾在這裏幫我,你也不能一個人回去,就留在玄乾身邊吧,不要再惹事了。”說着秦雪初又轉過身對一旁的玄乾道:“帶她走吧,遠遠的跟着我們,别讓師父找到她,替我打探延庭的消息。”
玄乾點了點頭,便示意那女子随他一起離開。那女子看了看秦雪初,欲言又止,還是在離開的時候說道:“你别太執着,你和沈延庭不會有好結果的,他已經命不久矣了,前些日子在谷中他咳血了。”
見秦雪初似乎很是驚訝,她又道:“旁人并不知道,是我意外發現的,他讓我不要告訴你。我看得出來他快要油盡燈枯了,他能熬過這麽多年來已經很是不易了。你,你自己的身子你也知道,與其将來落的兩兩雙難,還不如早日斷了這份心思吧。”
說罷,那女子也轉身離開,她知道秦雪初聽了她的話一定心中很是痛楚,但她不得不提醒她。見玄乾沒有動還看着秦雪初,隻得催促了一聲,玄乾這才同那女子一起牽了在不遠處的馬離開了,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命不久矣了?你的病已經嚴重到這般地步了麽?”秦雪初喃喃自語,回想着最後一次在蝴蝶谷相見的情形。
“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明知不可盼而期之。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人麽?”自嘲一聲,秦雪初知道不管是是對于自己要做的事情,還是在沈延庭這件事上,自己都是這般固執而堅持。
“你都病到這般地步了,還不打算和我說清楚心意嗎?難道真的以爲我什麽都不知道,就這樣撒手而去嗎?”秦雪初對沈延庭有情,自然也看出來沈延庭對自己有意,她沒辦法說破如今隻能喃喃自語。
可是沈延庭從不多表露,也不說破。而秦雪初自然也不會主動說破,一來是因爲不知如何打破二人之間的平衡相處,二來是她自認爲沈延庭會一直在身邊,說與不說都不會影響,他們二人心中知曉和互有靈犀便足矣。
可如今原本是自己一心設局給衆人卻沒想到弄巧成拙讓沈延庭真的離奇失蹤、下落不明了!
秦雪初在原地站了很久,而沙丘之後的洛雲霄和沈延青也一直待在原處。她們不知道沙丘那邊是如何景象,也不知道玄乾和那假冒之人已經離開。
秦雪初回過神思,微微仰頭看向洛雲霄和沈延青藏身的沙丘,不由地眉頭緊蹙,似乎是在苦惱什麽。良久,秦雪初才開口道:“出來吧,他們已經走了!”
洛雲霄心中一驚,知道秦雪初這是要在此處就同沈延青說清楚這一切了。果不其然,沈延青聽了秦雪初的話之後立刻起身直往秦雪初方向。
洛雲霄知道沈延青此刻心中定然是對秦雪初十分惱怒,連忙追了上去。
沈延青剛走到秦雪初面前,知道現在此刻站在自己眼前之人是之前她所相識的秦雪初。未等秦雪初開口,沈延青揚手就給了她一耳光。洛雲霄才趕到便見到沈延青此番舉動,正打算說話卻又未好開口。
是啊,秦雪初騙了沈延青這麽久,而且如今沈延青想必也猜測出秦雪初與沈延庭的關系匪淺,之前還隐瞞了沈延庭的下落。那麽,早前秦雪初對沈延青所說的種種話語如今在沈延青心中隻怕俱是謊言,而秦雪初更是一個滿口雌黃的虛僞之人。
如此,沈延青自然是心中憤怒,而她也不必上前阻止她的憤怒之舉了,換做是誰也不會能夠心平氣和的對待此事。
秦雪初挨了一巴掌自然有些吃痛,隻不過此時她也并沒有顔面去反駁沈延青此舉。方才她就知道沙丘之後是她們二人在那裏,沒有避諱而是繼續談話是因爲秦雪初知道有很多事情必須告訴沈延青了。
沈延青心中氣急,見秦雪初依然不言不語,更是惱火:“你說話!當日在秦府之時你不是很是言辭流利麽,如今怎麽不做聲了?還是說你又在心裏謀算着該如何繼續圓謊和欺騙于我?”
秦雪初沒有回答她的話,隻是定定的看着她。
沈延青此時心中情緒又豈止是憤怒,更多的是失望。當日在五靈莊的那一晚,秦雪初和洛雲霄對自己的安慰之情自己很是感激。來到秦府之後先是質疑秦雪初的女扮男裝和易容,經過那一次的深談之後她對秦雪初深信不疑,全心以待。
而如今卻得知一切都是謊言,更不可饒恕的是秦雪初在沈延庭一事上的隐瞞和欺騙。
“我如此相信你,聽了你的一番話之後毫不懷疑還說服了三哥接受你關于身份的說辭。不管是對你還是雲霄的病情,三哥一直悉心照料,不敢有絲毫大意。前兩日你又告訴了我們雲霄的身份,我依然選擇相信你。我五靈莊的人待你秦府不曾菲薄,我對你更是以誠相待。爲何你要這般欺騙于我們,利用我們!”
沈延青原本是聽了秦雪初的引導才會向沈延信提議前往大漠,如今既然已經知曉自己四哥的失蹤不過是一場騙局,那麽提議她來大漠的秦雪初自然是有意設局引他們而來。其心叵測,其意何爲?
“難怪你一路上神神秘秘的,一會引導大家的思維,一會又偷偷摸摸的離開。秦雪初,不,你不是秦雪初。可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你,我連你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就被你耍的團團轉!”沈延青知道若是今晚秦雪初不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恐怕這西行之路也不必再繼續前行了。
一場蹊跷的失蹤案,一次預謀的西行路。如今回想起來,沈延青簡直不敢再往下深想,她甚至開始懷疑父親的離奇遇害是否也和眼前人有關聯?
洛雲霄一直在旁看着她二人,知道這是一場事關她二人彼此信任和友情的談話。
秦雪初久久不語,任由沈延青口出怒言和質疑。
秦雪初何嘗不知道沈延青此時的心境?思慮良久微微歎氣,仿佛做了一個決定,待沈延青不再說話,才緩緩開口道:“我是郦瀾青!風語閣的郦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