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終究是按捺不住了!”秦雪初心中冷笑,腳步未停,拿着手中的半壺酒繼續往樓上走。秦雪初見那身後之人緊跟,心下惱火,也不想再多做抑制,當下冷喝一聲将手中的酒壺朝後一擲。出手疾如風,因此那酒瓶也借着力道直直的砸向身後幾步之外的人影。
身後之人猝不及防,沒料到秦雪初會這麽快出手,被那飛擲而來的酒瓶迎面砸中,朝後踉跄了好幾步。那人站穩腳跟擡頭見秦雪初正冷冷的看向自己,知道已經無法再僞裝,當下也不再掩飾身份連忙向身旁其他兩名同伴喝道:“還站着做什麽,還不動手!”
他身後兩人立刻抄出掩在身後的長劍,長衫一擺、提劍而上。秦雪初雖然飲酒幾分,卻也深知自己酒量,當下仍是清醒,側身而閃以避過迎面刺來的前後二劍。刺劍二人見秦雪初身手靈活倒是頗爲驚訝,隻得轉手繼續圍攻。
秦雪初此時手上并無兵器,隻得靠着靈活的輕功步伐避開攻擊,看得出那二人雖然劍法還算伶俐不過卻并無多少内力根基,似乎也不過是個普通劍客,并不是什麽高手。
那二人并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左右夾擊秦雪初,秦雪初無心戀戰隻想着回房歇息,今日奔波至此本就疲憊,再加上方才一番心思波動,更是感覺到頭重心沉,想着一定是飲酒的緣故和清秋散的毒性又漸漸發作了。長劍直逼面門,秦雪初側頸而過順勢讓那持劍之人身往前側。那持劍之人穩不住身姿隻得往前栽去,秦雪初趁勢以手做刃朝他的手腕一擊,那人手中之劍自然抖落被秦雪初接過。反手挽了個劍花沒待那人回過神便長劍破喉了結了他。
那人同伴見秦雪初手中有了兵器有些懼畏,樓梯之下原先被酒瓶砸中之人也顧不得臉上被酒瓶子碎片割傷的傷口,随手抹了臉便也從後腰拔出雙手短刀,逼了上來。
樓梯之上那人見有同伴來助立刻響應,二人左右而上。兩人出手,四手三刃。秦雪初也不放在心中,雖然她的功夫比不上秦毓景,但是應付這些無名之輩還是綽綽有餘。迫于樓梯狹窄難以施展開身手,秦雪初淩步一縱,一個身影躍下樓梯落到了一樓廳中。
那二人追至而來,秦雪初長劍而起,不過十幾招的功夫那二人便各自身中一劍。
秦雪初立定,劍指二人:“哪裏來的?”
那二人自然不肯回答,秦雪初知道多問無用更不打算留下活口,便長劍出手取了那二人的性命。正當秦雪初準備去察看那二人身上是否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迹,卻聽到旁邊一人大喝一聲:“秦雪初,納命來!”
秦雪初偏頭一看,正是方才給自己添酒的那小二,隻見他從櫃台桌下取出事先藏好的長劍。随着他的聲音落定,四座方才還在喝酒聊天的客人應聲而起,齊齊将秦雪初圍住。
秦雪初環顧一周,這些人算起來大概二十餘人,看裝扮應該都是中原人士,原本這裏往來的中原人士也不算少,再加上秦雪初今日根本無心關注這些,因此也不過是方才起身上樓的時候餘光瞥到這些人神色緊張似乎在等待着什麽,才猜測這些人是在等自己酒醉之後好趁機下手。
“哼,我秦雪初什麽時候酒量差到這個地步!區區幾碗水酒就能讓我任你們這些魑魅魍魉宰割?”秦雪初心中有數,再加上受了蕭落情那封信的刺激,心下正是不爽之時,一肚子的邪火沒處發,此時出言自然不善。
衆人不和她多言,隻是待那假裝小二的人揮手示意之後便齊齊圍攻上來。秦雪初一人一劍,應付的倒也遊刃有餘,隻不過他們人數頗多,這樣下去終歸是要費一番功夫。幾輪下來,秦雪初也覺得有些吃力,想着不必再多顧忌,看來非要下狠招早日解決這些人爲好。當下便也不再客氣,劍鋒淩厲,劈劍而上。一時間整個一樓都是兵刃相擊的打鬥之聲,人影錯落,殺意四起。
待又解決了兩個,秦雪初退回守位,打量着剩下的十餘人,個個都是生面孔,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
定然不是奉劍樓,薄華應該知道這些人是拿不住她的,若是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自然是不會派這樣的蝦兵蟹将。上次在去五靈莊途中的樹林,奉劍樓派邢斷影隻帶了十幾人便敢攔住他們一行,是因爲邢斷影的任務不是取他們的性命,而是拖延他們的時間!
而今日,這些人分明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刺殺自己,是什麽原因讓這些人有把握憑他們之力就能夠殺掉她?
這些人見秦雪初不出手,也都不動,隻是一個個持劍圍住她。
秦雪初慢慢感覺到異樣:這些人怎麽看起來似乎在等什麽?在等幫手還是什麽?
秦雪初覺得頭有些疼,以爲又是清秋散的緣故。
不對!怎麽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重,丹田之氣也越來越浮?難道是中毒了?不可能,她久病雖未成醫,但是對毒物也有了解,若是方才有人施毒在酒裏,不可能自己沒有察覺。
“秦公子這是怎麽了,是覺得累了嗎?”那假冒小二之人看出秦雪初身形微顫,神色異樣。
秦雪初仔細看那人相貌,并不認識此人,究竟是誰要對自己下手?
“秦公子不必猜測,小人正是奉劍樓赤劍堂塘主朱盟辛。”原來此人竟真的是奉劍樓的人!
“秦公子武功高強,身手不凡,這些我們自然知道,所以這不才一直等候至今。不知秦公子今晚這頓酒喝的可還暢心?”朱盟辛說着恭敬之詞,面上卻盡是不屑之色。
“酒中有毒?”秦雪初沒想到真的是在酒裏做的手腳,爲何自己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毒倒算不上,隻不過是給您添點下酒之物,讓您醉的更快、醉的痛快!實話告訴你,方才給你的酒裏面摻了‘意朦胧’,不知秦公子金貴的身子可還受得住!”
意朦胧,不算是毒物,可若是混在酒裏,即便你是千杯不醉,河海之量也會吃受不住,不省人事。它的特點是無色無香無味,摻在酒中不會教人察覺,反而會使醇酒更香,清酒如霖,所以江湖上也有人用此物來應付那些武功高強卻又貪杯之人。
若是平日裏,秦雪初自然會心有戒備,更何況她也不是貪杯之人,可今時不同往日。今日的秦雪初疲憊不堪,更重要的是方寸大亂,内心失了陣腳。本就是借酒消愁,哪裏還會去注意這酒香自何處,甘自何來!
那掌櫃的在櫃台旁早已吓的哆嗦不已,聽了朱盟辛的話心中氣急,沒想到自家的小二竟是個殺人放火的歹人,又怕秦雪初誤會怪罪,連連道:“秦公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夫可真的不知道啊,咱們家的酒可一直都沒問題啊!”
秦雪初投以淡淡一笑,安慰道:“掌櫃的莫怕,我知道你和他們并非一路之人。你也不用自責,這人并不是你們原先的小二,是這人喬裝易容而已,”秦雪初面色一黯,又道,“隻不過你家小二恐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
這群人有心設局,又奪了那小二的衣物喬裝易容好在酒中下手,恐怕那真正的小二早已被殺人滅口。
掌櫃的聽她一言,心中更是悲痛,自己好好的做着生意,卻有這些歹人前來作祟。不知道樓上的客人會不會被驚吓到,萬一他要是出來了被這些歹人傷到可怎麽好!還想着今日怎麽這麽多客人,難得在這淡季今日還小賺了一筆,看來果然天無憑空之事,必有蹊跷啊!
秦雪初和掌櫃的說了幾句話,更覺得頭重了起來,似乎真的要昏醉過去一般。門口必有接應之人,出了這門恐怕倒是更不能脫身了。如今隻能佯裝無事,打起精神,正起臉色朝朱盟辛冷笑道:“你當我秦雪初是誰,小小‘意朦胧’又能怎樣?你不知道我是和五靈莊的沈延冰公子同行的嗎?”
見朱盟辛一愣,秦雪初又道:“‘意朦胧’雖然能讓人醉倒于無形,可是你覺得堂堂五靈莊沈二公子會料不到這一路會有人圖謀不軌?出行月餘,我們随身都會攜帶他的獨門解毒丸,小小‘意朦胧’你當真以爲沈二公子的解毒丸耐它無法?”
朱盟辛聞言心中一驚:沈延冰确實和他們同行,難道這秦雪初真的已經服了解毒丸?
心中雖然已經不确定,口中卻還堅持道:“不可能,你少詐我,你方才明明神色恍惚異樣。”
“不露出點馬腳你會自報家門讓我知道你們究竟從何而來嗎?”秦雪初暗自提升丹田之氣,面上卻不露神色,不敢露出任何可疑之處。
“奉劍樓最近搭上藍火教我又不是不知,不過沒想到薄華這麽蠢,竟然會讓你們這些沒用的家夥來要我的命。下一次,讓她自己過來。今日濫殺無辜也無用,你們最好早日離去将我的話帶給薄華:若是來戰,大漠相見!”秦雪初冷冷的丢下幾句話便縱身一躍到了二樓,頭也不回的揚袖朝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