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水叔可惜沒有與樓齊雲擦肩而過,這樣一個傳奇人物在自己的店裏住宿,自己卻與之擦肩而過,當時是一件萬分可惜的事情!
“在西域大漠,北高樓就是傳奇一樣的存在着而神秘着,而樓齊雲更是謎一樣的人物,也有人說他是一個怪物。若是早兩日我們能夠碰到他,或許能夠尋求他的幫助,那麽打聽也好、營救也罷,對延庭公子一事都是極大的幫助。可惜了!”水叔說罷言語間盡是對樓齊雲的敬歎和對失之交臂的惋惜。
“那個樓齊雲會幫我們嗎?如果我們過兩日到了大漠再去登門拜訪呢?”秦毓景先回過神來,問道。
水叔歎了歎氣,又喝了口茶,滾燙的熱茶已經涼了,不過水叔倒也不在意,一飲而盡,放下杯子道:“樓齊雲性格怪癖乖戾,聽說跟他打過交道的人要麽自此結交,要麽從此不再相見。”
“這是爲何?”沈延信追問。
“就是因爲他的性格和行事,實在是太過于張揚和随性了。世人所顧慮的道德包袱他一概不管,隻是随心判斷。他若是看中的,千金不換;他若是瞧不上的,你白送他都不要。出門從不帶着随從和侍衛,喜歡獨來獨往,不過飛淩羽大多數也在其旁。”水叔道。
“這麽招搖,不是說他知道寶藏的下落嗎,這樣還不怕有人暗算他然後逼問寶藏的下落?”秦墨雲問道。
“曾經也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你猜猜他是怎麽回答的?”水叔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回答
衆人皆是不知,齊齊地微微搖頭。
水叔輕輕一笑,道:“他說‘這寶藏什麽的我要是有的話,早就被我敗光了;要是沒有的話,你們弄死了我倒是白費功夫了。‘”
“噗--”這回沒忍住的不是一向沒心沒肺的蘇晚晚,倒是原本正聚精會神聽故事的許乘月。
“這樓齊雲說話還真是實誠,這話叫人怎麽回答啊!”許乘月未曾踏足過江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江湖中的傳奇故事,自然是十分感興趣。原以爲這樓齊雲必定是那種神秘難測、高高在上的人物,沒想到說話這般無賴,因此一時沒忍住好奇和心中好笑。
“這大漠之中,不管是哪一方勢力都要賣他幾分面子。倘若延庭公子真的被帶到這裏,如果能有他出面協商,藍火教想來也不敢輕舉妄動。不過,他爲人一向古怪,而秦府與五靈莊一向與北高樓素無瓜葛,隻怕他是不會趟這趟渾水的。”水叔頗爲可惜地道。
衆人聽了水叔一番話,既對這神秘古怪的樓齊雲充滿好奇,又對他是否會出手相助而大失信心。畢竟此處并非中原,而對手更是藍火教和藍照天,就算那樓齊雲十分了得恐怕也不會爲了他們這些陌生人去和藍照天爲敵的吧。
“不管他樓齊雲是什麽樣的古怪和乖張,如今我們還是先行打探和尋找。如果真的沒有任何消息,屆時就算是低聲下氣所求,我們也要借助他的幫助來找到四弟。”沈延冰雖然面冷話少,但是對自家兄妹也是十分關愛。如果那個樓齊雲真的能夠幫到他們,不惜任何代價也要說服他、打動他。
“不錯。要是能借助他的力量當然比我們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盲目打探要好得多。”秦毓景贊同道。
“今日忙着趕路你們也都累了,這一路走到現在也辛苦了。既然來到我的地方,那也是一定要好好招待一番。你們不如回去歇息和梳洗一番,稍後一起下來用晚膳。”水叔知道他們這段時間趕路辛苦,再加上一路上都是在外露宿也沒有休息好。
“那好,水叔我們先去歇息會,您也休息一番,這一路辛苦您了。”秦毓景說道。
水叔點了點頭,衆人也便各自選了房間入住。整個二樓有二十間上房,他們這一行人也入住了大半,剩餘的幾間便空着也沒有讓其他顧客入住,以免多生事端也打擾了衆人。
“雪初!”秦雪初正準備合衣休息一會兒,便聽到門外傳來蕭落情的聲音。
“有什麽事嗎?”秦雪初心中一動,不知道這時候他過來是有什麽事情。
“我有些事要與你商議,可以進去嗎?”門外蕭落情答道。
“進來吧。”秦雪初原本猜想蕭落情又是來舊事重提,無非是勸自己早日回頭之類的事,可是心中想着回避也不是最好的方法,還不如就借着這個機會說清楚,于是便上前開了門對門外的蕭落情道。
蕭落情進門後看了看門外,确定無人之後又反手将門插上。秦雪初住的是最裏面一間房,因爲比較清靜,不過出來下樓有些距離多有不便。秦雪初向來不喜人打擾,自然是覺得這件房最爲适合,因此才沒有和衆人連着房間住,而是挑了這間與其他人隔着兩間房的房間。
秦雪初見他這般謹慎,更加确信他是要說秦煉雪和勸說自己等事,心中有些不耐和惱怒,覺得蕭落情實在太過自以爲是,總以爲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一再的以正義之士的姿态勸自己收手和回頭。
難道他就沒有想過如果自己半途而廢或者放棄一切,她又會得到怎樣的結果,甚至會遭遇什麽後果嗎?
“有什麽事嗎?”秦雪初語氣頗冷,她也不知自己爲何這般語氣。難道就因爲蕭落情和自己的想法不一緻?
秦雪初再千算萬算、如何的善謀人心,卻忘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隻有自己越來越在乎的人,你才會在乎他是否與你心意相合,是否贊同你所做的事情。
蕭落情見她面色微寒,語氣冷淡,倒也沒在意,隻是開門見山地道:“她來了!”
秦雪初一時愣住,不知道蕭落情指的是誰,正準備開口問,卻又聽蕭落情道:“你師父來了!”
原來說的是秦煉雪!
“是麽,那又怎樣?我從沒指望過她會相信我到如斯,會放任我獨自一人到此處謀劃一切。”她不是一直這麽多疑、善猜忌嗎?她會跟來,秦雪初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可是她是來殺人的!”蕭落情見她似乎并不吃驚,又焦急地道。
殺人?殺誰呢?
“你又如何得知?”看來蕭落情這一路也不是很安分,竟然私下與師父有聯系。想到此處,秦雪初看着蕭落情的眼光更加冷意垂眸。
蕭落情見她神色微變也知道她一定是在介意自己有所隐瞞,隻得道:“昨夜與你分别後回到營地才發現她來過,在我的包裹裏留下了字條。說是她一直在暗處跟着我們,她近日便會有所行動,屆時會有血光之變。讓我,讓我--”
蕭落情沒有說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讓你早日動身,早日離開這場變故和陰謀之中,對麽?”至此,秦雪初面上最後一絲暖意也無,全然一副冷漠的模樣看着蕭落情。
不,那冷漠之中還隐藏着失望和苦澀,隻不過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而已。
蕭落情默然,對于秦雪初的話他沒有辦法否認,更不好意思承認。
“所以呢?你今日是來辭别的?”分明是問句,可是秦雪初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讓蕭落情覺得無法自處。
頓了頓,蕭落情道:“她說她找到了你的秘密,讓你死心,别再背着她有什麽異心。”
她找到了她!
終究是沒有躲過是麽?
回想起昨夜玄乾傳來的書信:她已擅自先行,欲往大漠。我在途中,伺機會合。
回想起那人的愚蠢和莽撞,秦雪初簡直恨得牙癢癢,若不是她不聽自己的安排待在蝴蝶谷,如今在途中被師父抓到。現在,一切都回到了當年,自己這麽多年來好不容易慢慢掌控了局面、扳回了主動權,而如今什麽都沒有了!
隻要她在師父手中,自己就再也沒辦法盡最大努力去保全衆人,而隻能是被師父牽制。
一想到多年的心血付諸一旦,秦雪初頓時覺得心中無望而擔憂。
是的,盡管她一無是處,但是自己不能不管她的生死。
“你什麽時候走?”收起情緒,秦雪初問道。
“原本我想着送你們穿過大漠再離開,如今你們有水叔帶路,自然是讓我放心。”蕭落情看了一眼秦雪初,見她并無反應,心頭湧起一絲失落,又道:“待後天送你們你們出關之後,我便會離開。”
“好。”淡淡的一字回答,秦雪初再也不知該如何回應。
“瀾青——”蕭落情喚道。
“郦瀾青早就死了,忘了這個名字吧。既然你不想拿回你的身份,拿回秦雪初這個名字,那麽就借我一用吧。可以嗎,蕭公子?”秦雪初打斷了蕭落情的話。
“隻要你想,隻要你願意,你不隻可以做秦雪初,也可以做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