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許無閑思索該如何化解尴尬氣氛之時,隻聽一人道:“沈莊主,别來無恙!”原來是程孟。
聽到這句話,沈烈鳴才注意到許無閑身後的程孟,仔細打量之後,試探着問:“你是?孟程?”
“正是孟某,承蒙沈莊主還記得在下。”原來程孟的真名叫孟程,他自稱程孟,将名字和姓氏颠倒,倒也是江湖中人常用的伎倆。隻聽他又道:“當年一别,已有近二十載,今見莊主風采依舊,十分欣慰。”
“當年你和你師兄一起去了京城,這一别,竟也有二十載了。沒想到今日竟會在此重逢!”原來孟程是許桦蒼的師弟,難怪會讓他陪伴在許無閑身邊,自己的兒子來到曾經他馳騁的但現在已不屬于他的江湖,倘若不是自己信任的人陪伴與旁,怎會安心?
“原本無閑也隻是想出來見見世面,遊曆一番。途中聽聞莊主壽辰一事,非要來圖個熱鬧。孟某心想既然是莊主的壽辰,前來道賀一句也不妨,這才不請自來,還望莊主莫要介意。”孟程一番話說得倒也是通然,再者又是沈烈鳴的壽辰,衆人想着許無閑不過是年輕氣盛,圖個熱鬧和新鮮,便未再追問。
沈烈鳴也未再此事上再深究,衆人也被這件事轉移了注意力,隻想着叙舊喝酒,一時間衆人便又各自熱鬧起來。
這邊秦雪初和許無閑等人也在沈延青的帶領下參觀五靈莊,沈延信已先行告退去招呼賓客了。衆人穿過花園的亭閣,走上一段鵝卵石小路。蘇晚晚終究是耐不住性子,見不得發生了這麽多事之後大家還面無異樣。
蘇晚晚停下腳步,攔住衆人,道:“你們可真耐得住性子,這一會兒工夫發生了這麽多事,你們還跟沒事兒人一樣,你們沒什麽想問和想說的嗎?”說罷,看着許無閑,又看了看沈延青。
“咳咳,蘇姑娘......”許無閑知道她還在怪他隐瞞身份一事,正想開口,又聽到蘇晚晚說道:“先來說說你吧,竟然假冒他人接近我們,真不知道你是何意圖。既然和沈莊主是舊識,那就幹脆自己來就好了,幹嘛非要和我們一起?”
“蘇姑娘,無閑隻是想來看看熱鬧,師兄自從效忠朝廷之後早已退出江湖,所以我們才不便突然造訪。倘若不和你們結道,又怎麽進得來五靈莊。各中不便情由,蘇姑娘對江湖之事不甚了解可能不能了解,但孟某想幾位公子一定能夠諒解。”一個打破江湖規矩并退出江湖成了王爺的人的兒子,在江湖中自然不會受到歡迎。
隐退江湖二十年的人突然出現在五靈莊莊主的壽宴上,自然會引起很多不便。倘若隻爲了來見見世面,能夠不暴露身份自然是最好不過。而五靈莊又豈是能夠随便進來參加壽辰,選擇和秦府的人結道,自然是最佳選擇。
“恕我誠言,那日就算沒有偶遇幾位,我們也會選擇其他人結道的,也就是想能夠順順利利來看個熱鬧而已,确實并沒有其他不軌之思,倘若各位信不過,我們即刻離去便是。”許無閑解釋道。
“兩位大可不必,孟前輩既然是家父舊識,特地前來,自然要留在五靈莊參加壽辰。五靈莊雖不如王府富貴華麗,但也算風景秀麗,希望孟前輩和小王爺能夠盡興随意!”一旁的沈延青忙道,蘇晚晚見沈延青開口了,便又忍不住了。
“還有你啊,明明是出身武林世家,偏偏假裝小乞丐。怎麽你們都這麽喜歡假裝别人啊!”蘇晚晚就算再怎麽不了解江湖世事,也覺得沈延青突然出現在樹林裏,又恰巧是在他們遇襲之時,還隐藏身份,這一切都太巧了,巧的有點蹊跷。
說到這,不光蘇晚晚,秦墨雲、蕭落情和秦雪初等人都看着沈延青,想聽她怎麽解釋。剛才在大廳裏根本沒有機會好好說個清楚,現在自然要聽聽她是如何說法。
“我剛才就說了,我在樹林裏就說了,我叫延青,是你們以爲我姓嚴,名青,我這可不算假冒他人。至于我說來五靈莊找人,也不算說謊,回自己的家不算是熟人嗎?倘若我是真的想隐瞞身份,會告訴你們我會來五靈莊嗎?會讓你們看到我的真面貌嗎?“沈延青道。
”别忘了,我可是沈延青,最擅長易容術。我不過是在尋找給爹的壽禮的歸途中比你們先到達樹林,見到一些人鬼鬼祟祟的,才潛伏一旁觀察情況的。助你們,不過是不想在五靈莊附近發生不好的事。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何必事事都非要尋根究底?”沈延青的一番話說得蘇晚晚确實無可辯言。
“沈姑娘莫要見怪,晚晚隻是不谙江湖事罷了。沈姑娘一番話說的很是有理,我等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見諒!”秦雪初做了個揖,笑道。
“我也是把事情說清楚而已。既然現在大家嫌隙已除,那麽這幾日便安心住下吧,廂房已經收拾好了,我們先去用午膳吧,壽辰群宴明日中午設在花園中。午膳後我帶你們去住處看看吧。
用過午膳後沈延青帶着幾人來到東邊的一個獨立院落,隻見翠竹林林,蒼石磊磊,白雪點點,甚是别緻清雅。石拱門上刻着“聽竹軒”三字。
“聽竹軒,很是風雅的名字。”蕭落情道。
“這裏是東莊的别院,考慮到小王爺的身份,還是把你們安排在這裏和西莊的賓客裏的遠些要好,也省去了些莫須有的不必要的麻煩事。”沈延青道。
“多謝沈姑娘悉心安排。”許無閑謝道。
幾人在聽竹軒安頓下來後,便忙着收拾包袱和參觀聽竹軒,倒也沒有什麽特别的事。
城郊别院秦樓月
洛雲霄提筆立于案前,筆尖未幹的墨汁滴落到案桌上的宣紙之上,紙上寫着:水窮之處,風起之時。
今天是第三天了,還是沒有消息傳來。是有什麽變故嗎?昨日秦毓景告訴她,前日秦府來了一名神秘來客,而秦晉遠在第二日便隻留了一封書信離開秦府,并未告知去了哪裏,所爲何事。秦晉遠爲什麽在此時離開?他特地沒有去五靈莊留在秦府,難道就是爲了等這個神秘來客?那麽,現在他又去了哪裏?這個神秘來客又究竟是誰?
“你這樣大意,不怕遭人暗算而死于非命?”突然有人在她身後冷笑道。
洛雲霄一驚,回過身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黑衣女子,臉上帶着青銅面具,正是那晚在園中欲置自己于死地的黑衣人,秦煉雪。洛雲霄笑了笑,道:“我毫無反擊之力,并無可圖之利,不知閣下爲何要前來索命?”
秦煉雪也冷笑道:“那可未必。你的命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拿走的,你不奇怪爲何我能悄無聲息順利進來?”
“以夫人的武功,想要見雲霄一面豈是難事就算是取我性命又有何難?”
“初次見面之時,确實有殺你之心,因爲我從來不允許又任何可能破壞我的布局的絆腳石存在。沒有殺了你的原因,你不必知曉。”
“夫人又怎知雲霄是絆腳石而不是墊腳石呢?”
“哼,你騙得了棋林,能唬得了我嗎?”
“你,認識棋林?你,究竟是何人?”這個女子竟然知道自己是無回門的人,還知道自己與棋林之間的約定。她,究竟是什麽人?
“我今天來隻是想問問你,那日你身上的黑玉究竟是誰給你的?”秦醉雪并沒有回答洛雲霄的問題,而是道出了自己此次的目的,“你是無回門的人,但是棋林如果讓你殺了秦雪初,你一定不會按照他的意思去做,,那結果就隻有自己承受懲罰。可是,倘若秦雪初知道你是無回門的人之後,還會這麽相信你嗎?到時候你隻會進退兩難,無從選擇。所以,我今天來,隻想說一句話:離開這裏,離開這個局。”
半響無言,洛雲霄沒有出聲,隻是盯着秦雪,突然輕聲笑道:“您又怎知雪初一定不知道我是誰?還有,雲霄與夫人好像并不是舊識,不知夫人爲何要提醒雲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既然知道自己受控于棋林,自然知道倘若擅自離去會有何後果。知道如此,卻還讓自己離開,難道這個人有辦法救她、讓她可以全身而退?
自己與這人并不相識,那麽肯定不是爲了救她,一定了爲了其他人。是誰?
“哼,我并不是爲了你。那日若不是見你身佩黑玉,你以爲你能活到今天?”
“看來夫人是會錯意了。”洛雲霄輕笑道。心知眼前這婦人一定是誤以爲這黑玉是别人贈予她,而那人對這婦人一定十分重要所以那日才有所顧忌放了自己未下殺手,所以那日才有所顧忌沒有下手。見那婦人似乎有所疑惑,又道:“夫人肯放過雲霄,想必是以爲此玉乃夫人所識之人相贈,是以才顧及情面,手下留情?”
秦煉雪冷笑,道:“既然他願将這玉相贈與你,必然是與你交情匪淺。我若殺了你,他必心中不快,我何必爲了區區一介女子去招惹他。”
不是怕了他,是不想傷了那人的心,畢竟秦煉雪待他猶如親生,自然十分關懷,不忍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