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光山色,白雪靡靡,隐約間還能看到湖面的粼粼微波,真如一幅山水潑墨般讓人賞心悅目!
“雪初,你爲何總是看那邊幾個人?”秦墨雲見秦雪初看向坐在門口的幾名男子。這幾人看起來似乎與普通江湖人并無太大區别,但是怪就怪在這幾個人都衣衫光鮮,舉手投足和穿戴之間盡顯富貴之氣。
“明明都是會武功的江湖人,卻打扮的像是富家子弟出來遊玩。這幾個人恐怕不簡單。”連一向後知後覺的秦墨雲都察覺到異樣。
武林中人行走江湖一向是不拘小節,也不與官宦或商賈爲伍,自成一體。像秦府這樣的既是一方富甲,又是武林勢力的實屬罕見。因而這幾個人身攜刀劍,一眼就能看出并不是普通人,卻偏偏舉手投足和打扮的又像是常見的富家子弟,如此矛盾之處,實在蹊跷。
倘若這幾人是想掩蓋自己江湖人士身份,便不會這般大張旗鼓的穿着绫羅綢緞,言行舉止也不會處處不防。倘若是平常的富貴人家,又怎麽會如此之巧的出現在五靈莊附近?這裏是五靈莊的勢力範圍,一向是江湖人出沒居多,除了附近久居的百姓,其他商賈并不會來此置業行商。
本朝多年的風俗一向是廟堂與江湖各自行事,朝廷既不會過多幹涉武林中事,武林中人一般也不會去幹涉朝政,擾亂朝廷。朝廷有朝廷的律法,江湖有江湖的規矩。
雖然古語有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但是本朝一向廟堂和江湖互不幹涉,隻要武林并不危害到朝廷的統治,朝廷自然也不會冒險區于一群江湖亡命之徒惡鬥。
正因爲這些種種原因,因而秦墨雲和秦雪初幾人見到門口那一桌人才覺得蹊跷。
蘇晚晚聽到他們的話,便也好奇的探着頭望向門口那幾個人。隻見那一桌一共五個人,除了右邊的那個身穿寶藍色緞裝的年輕公子和他身邊那個穿着棕色長衫的中年男子之外,另外三個人隻是站在一旁。
三人均是身着淺灰色衣服,看起來像是那年輕公子的随從。蘇晚晚隻能看到那年輕男子的側面,隻見那人衣着顯貴,頭上則帶着一個青玉用以冠發,雖然離得有些遠,但蘇晚晚還是能從那玉的光澤和那男子的穿着中判斷:那玉冠定是價值不菲,想來一定是出自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了。
他身旁的棕衣中年人則是背對着蘇晚晚,因此蘇晚晚并不能知曉那人的長相。但那中年男子似乎并不是侍從,但看他那身衣服就明顯要比另外三人值錢得多,甚至并不比那年輕男子的衣服便宜。
大概是那男子的管家之類的吧,蘇晚晚暗想。
正在蘇晚晚聚精會神的觀察這幾個人的時候,那中年人好像對年輕男子說了什麽,那年輕男子竟突然偏過頭來直直的看向蘇晚晚。蘇晚晚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過頭,心中一慌便連忙将身子縮回,趕緊坐正了身子。
“怎麽了?”秦墨雲見蘇晚晚像是受到了驚吓,連忙問道。
“沒事沒事。”蘇晚晚不願生出事宜,便搪塞道。
“倒是沒什麽大事,不過是蘇姑娘被抓了個現行。”蕭落情揶揄道。
“晚晚你也是的,不管他們是什麽人,隻要是與我們無關之事,還是少打聽,少惹是生非是好。”秦雪初也無奈的笑道。
“那個穿棕色衣服的人真厲害,背對着我也知道我在看他。”蘇晚晚有些不好意思,隻好轉移話題。
“你真當他們是普通商賈人?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蕭落情道。
不錯,五靈莊是武林中僅次于秦府的勢力,一直是武林中的中堅力量。再加上五靈莊以醫術、藥理見長,江湖中人自然難免會負傷中毒,因此武林中不少門派和人士都受過五靈莊的恩惠。因而五靈莊在江湖上的地位自然日漸顯赫、備受敬重。
五靈莊一向對外和善,樂于幫助弱勢。周圍的普通百姓也常常得到幫助和救助,所以在周圍百姓心中口碑甚好,也有許多人拜在五靈莊門下,既是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也是對武林大派心生向往之。這就是爲什麽五靈莊勢力範圍之内的行商之人大半是五靈莊的自己人或者擁護者的原因。
正因爲如此,離五靈莊僅一湖之隔的客棧裏貿然出現幾張生面孔,而且打扮的似商非商、似官非官,自然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聽得蘇晚晚如此一說,原本正在喝茶的秦雪初也不由回過身一探究竟。隻見那棕衣男子側面有些眼熟,仔細一看卻又覺得并不相識,那人側面看起來面色有些蠟黃,隐約可以看見左耳後有一道疤,大概兩三公分長。
再看那藍衣年輕男子,錦衣繡服,面冠如玉,自有一種寫不盡的豐神如玉、意氣風發。那年輕男子大概也感覺到了秦雪初的眼神,也偏過頭來。不知爲何,剛和秦雪初目光相接,他便好似十分驚訝,忙低着頭和那中年人匆匆說了幾句話,那中年人便起身離開座位,卻是向着秦雪初等人的方向而來。
果然,那中年人走到秦雪初幾人桌前,衆人這才看清他的相貌。他的相貌平平,并不惹人注意,和大多數中年男子并無太大區别,卻又和他們這一行人頗爲蹊跷的行風有些違和,目光和面色也似乎有些異樣。
隻見他緩緩走到桌前,對着衆人道:
“我家公子出來遊玩,江南好風景,人傑地靈,公子一向喜歡結交江湖人士,幾位氣質不凡,定是武林豪傑,我家公子十分傾慕,希望結識一下。我家公子還說這裏有位美麗的江南美人,可惜老夫這雙招子廢了,無緣一睹芳容。不知諸位可介意我家公子與諸位同飲?”
衆人沒想到他竟雙目失明,因爲他的眼睛從外表上看與常人無異,而且看他行動自如,并不像其他失明之人般行動不便。
秦雪初本不想多生是非,正要婉言拒絕,卻見蕭落情對着那人道:“你家公子想來也是個性情爽快之人,我們江湖人士最喜結交這樣的朋友,自然不會拒絕。”
“如此甚好,我這便去告訴我家公子。”那人笑着告辭,便回到自己的桌上。
沒一會,那年輕男子便往幾人這邊前來,略微寒暄幾句,方知道他是京城首富沈千山的公子,沈越沣。沈越沣倒也不客氣,撩了衣擺便在蕭落情身邊坐下。那中年男子做了個揖,也在秦墨雲身邊坐下。
秦雪初等人不願多說,便隻介紹自己姓秦,又指了指秦墨雲和蕭落情,一一介紹爲自己的哥哥和朋友。見躲在秦墨雲身後不好意思的蘇晚晚,便告訴他們她是自己的義妹。衆人寒暄幾句,也不過是介紹彼此的寒暄言談。
沈越沣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渾身上下自是散發着一股富貴人家的氣質。隻見他徑自倒了杯茶,向衆人舉杯:
“家父雖然是一介商賈,但越沣自小欽佩江湖豪傑的氣節,喜歡舞刀弄槍的。家父疼愛,雖然希望我多習經商之道,但也不願抹了我的喜好。所以才給我請了位師父,從小教我學習武藝。這位便是我的師父。”說着便看向那棕衣中年人。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秦雪初向那中年人做了個揖,問道。
“不敢不敢,我一介武夫,怎敢在秦府兩位公子面前稱居前輩。我姓程,單名一個孟。”那中年人依舊是淡淡笑道,嘴上雖然如此說,但他所展現出來的氣質卻讓人不敢小瞧。
“程兄與我們原是舊識?”秦雪初暗自奇怪,自己從無印象認識此人,爲何初次見面他便知曉他們是秦府中人?且知道他們便是秦氏兄弟?
“秦公子這話問的可不在點子上。這昨日江湖各門派同時接到消息,秦府的二公子和三公子将拜訪五靈莊,一來是過幾日便是沈老莊主的壽辰,公子要前來道賀;更重要的是,江湖上現在誰不知道您要來和沈莊主商談聯婚之事?幾位适時出現,儀表不凡,江湖中像兩位秦公子一樣出衆的年輕人可不多,不難猜出幾位的身份。江湖上都知道秦府大公子沉穩,二公子潇灑,三公子……”說到秦雪初,程孟卻頓了頓又笑道:
“都說三公子最是風流寫意,今日一見果然,一衆出行,佳人相伴,自是不枉此行。”
“程兄這次可猜錯了,佳人是真,可卻不是雪初公子的佳人,這可是佳人早有君子相伴了。”蕭落情道,心中暗驚剛才程孟所說的聯婚之事。
“晚晚是我的義妹,也是我二哥的佳人。”秦雪初淡笑着解釋道。
“哈哈,原來如此。在下失言了,還請幾位不要介懷。不過很快三公子不也要迎娶佳人了嘛!”程孟說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