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羅煙?”一旁的蘇晚晚不禁帶着疑惑的眼光看向蕭落情。
“婆羅煙,天下第一迷煙。藥性強烈,但材料名貴,不易得。就算有,也不過是微量,江湖上的婆羅煙大多數是在些盜客手中,以便行事之用。看這煙的陣勢恐怕是用了大量的婆羅煙。沒想到奉劍樓竟然會有如此一招。”蕭落情微微蹙眉。
“迷煙?那還傻站着幹什麽!快捂住口鼻啊?不對,這麽大一股迷煙,我們怎麽一點事都沒有?”蘇晚晚先是大驚後又覺得奇怪。
那邊的邢斷影似乎也察覺到不對,驚慌的看向冒煙的方向:難道是劑量不夠?不可能,婆羅煙藥性強烈,更何況這次是把奉劍樓能搜羅到的婆羅煙全用上了,縱然秦墨雲和秦雪初武功高強,也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啊!
秦雪初和秦墨雲也是心中詫異不已!本來秦雪初正在懊惱自己大意,竟沒想到邢斷影會用迷煙這麽下三濫的招數,後又見秦墨雲和自己都安然無事,并無異樣,心中更是疑惑!
“哪個路人甲乙丙在此打擾本小爺的好事?”正在衆人疑慮之時,從煙霧升氣的地方傳來一個懶懶的聲音。
“什麽人在那裏!”邢斷影大驚,這聲音并不是自己安排在那點婆羅煙的手下的聲音!那此人是誰?難怪這婆羅煙點了半天都沒什麽反應,看來卻是這說話之人動了手腳!
“本小爺在此!”隻見突地從草叢中跳出一個人影,衆人一看,竟是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隻見那小乞丐雖然衣衫破落,頭發有些淩亂,但是長得卻十分清秀,竟不像個尋常乞丐。
“你是何人?”邢斷影喝道。
“本小爺的名号你也配知道!哼,我正好好生着火,烤着野雞,偏有個不識好歹的人鬼鬼祟祟的在那頭擾了我的興緻。我見他拿着的那些粉啊什麽的倒是好東西就拿了來開開眼,那卒子也忒不禁打了,才拍了他一下就暈了過去。我這邊正烤我的野雞,你們打你們的架,咱們互不相幹,隻是你們的聲兒太大了,吵得我一點食欲都沒了!”那小乞丐原本還笑吟吟的,說到最後卻冷了臉色。
“你!”邢斷影自然看出來了這個小乞丐身手不凡,否則不會在叢中已經這麽長時間了還打暈了自己的手下,而他卻一點沒有察覺!
面對這個不知深淺、不明來曆的不速之客,秦雪初和蕭落情心中也是大驚:幸而此人看來并非敵對之人,不然不會出手相助。倘若不是他,隻怕他們現在都中了婆羅煙昏倒在地了。
隻是此人出現的太過巧合,難道真的一點蹊跷都沒有?雖然不知此人來意如何,但是秦雪初和蕭落情二人心中還是十分寬慰:幸而不是殺手或來意不善的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姓邢的,你沒了婆羅煙,現下還有什麽招?”秦墨雲行事一向急躁,心思也有些粗枝大葉,此時隻當那小乞丐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未曾深想,隻是心中欣喜奉劍樓最後的法寶已無。
“邢堂主,現下這局勢,你還想帶我們的頭顱回去複命嗎?”秦雪初道,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明了,邢斷影已經不足爲懼。
“秦公子說笑了,邢某自知無法阻擋各位,隻是有命在身,不得已而爲之。現在既然勝負已成定局,邢某也不再奢望,隻是替我們樓主帶幾句話給秦三公子。”邢斷影無奈一笑。
“哦?你倒且說說看!”秦雪初輕挑眉毛,問道。
“有心者,無力爲之;有力者,無心爲之;有人有心有力,卻做那些本不該做的事。凡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但卻不必凡事皆尋因,否則傷身又傷心,得不償失。”邢斷影一字一句的道。
“這奉劍樓樓主說話真酸,文绉绉的,倒一點也不像傳聞中的那麽冷血殘酷。”蘇晚晚歪着頭對一旁的蕭落情道。
“蕭某還以爲蘇姑娘不谙世事,對江湖中事不甚了解,卻沒想到蘇姑娘卻也知道奉劍樓樓主是何人。”蕭落情似笑非笑的回道。
蘇晚晚一時語噎,也懶得和他鬥嘴,便偏過頭不再理他。
“雪初多謝樓主關心,可惜關心則亂,還是請你們樓主自己照料好自己的事吧,我秦府之事勿需她挂心。”秦雪初冷笑道。
“在下隻是爲樓主傳話,至于秦公子是堅持要趟這趟渾水,隻願幾位各自好自爲之。”說罷,便招呼剩下的手下打算撤退。
秦墨雲見狀還想阻攔,但秦雪初揚手阻止了他,他方才放下手中的劍。
邢斷影見他們未有追擊的意思,便打算離開,卻聽到秦雪初道:“邢堂主,替我帶句話給薄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與其擔心我秦雪初無法安身立命,倒不如想想自己該如何自處。”
邢斷影聞言一愣,但馬上便恢複了神色,向秦雪初抱拳離去。秦墨雲在一旁一頭霧水,便問道:“薄華是何人?”
“薄華,便是奉劍樓樓主。”回答的卻是蕭落情。
薄華,一個如此普通的名字,竟然是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的首領!
秦雪初頗爲意外的看了一下蕭落情:他竟知道!畢竟江湖中,知道奉劍樓的人很多,知道奉劍樓樓主殘忍陰狠的人也很多,可很少有人知道這位樓主究竟姓甚名誰,更不用說到底是男是女了!自己也是因爲當年一次偶然才得知,沒想到蕭落情竟然也知道薄華就是奉劍樓樓主!看來自己對他的懷疑和謹慎是對的。
“你們聊得歡,竟無視我小叫花了嗎?說來我可是幾位的救命恩人呢!”那小叫花見奉劍樓的人已走,便對秦雪初等人說道。
衆人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這個看似不起眼,衣衫破落的小乞丐。隻見這小乞丐雖然其貌不揚,但一雙眸子清冽有神。這小乞丐徑直走到衆人面前,也打量着秦雪初等人。
“不敢,多謝小兄弟出手相助。不知怎麽稱呼?”秦墨雲是個直性子,自然對這位出手相助之人十分感激,倒也沒有深想其他。
“我姓嚴,單名一個青字。嚴格的嚴,青色的青。”
“多謝嚴兄弟出手相助,否則我們今日便要着了奉劍樓的道了。”秦墨雲說着一手便要搭上那小乞丐的肩膀,隻見他一個閃身便躲過,秦墨雲自知失禮,便笑笑,收回了手。
“不知嚴兄弟怎的識得那婆羅煙?又爲何不懼牽扯,出手相助?”秦雪初道。
“我怎就不能認得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江湖兒女人人都應該做的事,秦兄又何必挂齒。再說,你們這群人動靜也太大了,小叫花我本來剛打了隻野雞,打算一飽口福,卻來了奉劍樓這些人掃了雅興,自然是要早早大發了他們去。”嚴青打量着眼前的人,又聽到剛才邢斷影與他們之間的談話,自然知道這便是有名的秦府三公子了。
“揚名江湖的兩位秦府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鳳,而且是君子風範啊。要是我啊,才不會讓那姓邢的就這樣跑了呢!”那嚴青又道。
“窮寇莫追,再者,他的本意也不是置我等于死地。”秦雪初笑道。
“雪初哥哥就是心軟,那人都這般對我們了,你卻還放他走!”蘇晚晚道。
秦雪初看了她一眼,卻并未回答,卻對那嚴青道:“秦某和諸位還要趕路,就在此一别,他日若有機會再相見,一定答謝嚴小兄弟的相助之情。”
“小事一樁,勿需記挂啦!我也要趕去五靈莊了,告辭啦!”嚴青說罷便要告别。
“哦?不知小兄弟前往五靈莊所爲何事?”秦雪初見蘇晚晚心直口快似乎聽到嚴青的話正準備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道出,便使眼色阻止了她。蘇晚晚見秦雪初似乎并不想告訴嚴青他們也是前往五靈莊,到嘴的話又咽回去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去找個朋友叙叙舊。不和你們多聊了,小乞丐我先走一步了!”那嚴青出現的突然,走得倒也、幹脆,一會兒便不見了身影,消失在小路盡頭。
“蕭兄怎麽看?”秦雪初遠遠望着嚴青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問蕭落情。
“至少眼下此地是不可久留了,越早趕到五靈莊越好。倒是那邢斷影,此次沒有完成任務,回去怕要是挨訓了。”蕭落情半開玩笑的道。
“挨訓?蕭兄太不了解薄華了。邢斷影此番回去,怕是要受重罰了!”秦雪初冷笑一聲道。
“沒想到連奉劍樓都出動了,奉劍樓雖然一向狠辣,可也不是什麽任務都接的,這出價之人究竟是給了薄華什麽好處,讓薄華竟然與一向進水不犯河水的秦府結仇?”秦墨雲也難得收起平日的嬉笑,冷靜的道。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這背後之人如此不願我們前往五靈莊,不正說明我們先前的判斷是對的?五靈莊,必然藏着一些爲人不知的事情。”
幾人将落跑到不遠處的馬匹牽回,便一刻不再耽擱,快馬加鞭趕往五靈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