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荒郊。
本應荒蕪人煙的郊外,此時卻見得處處火光。隻見大約二三十名黑衣人,三五一群,圍坐在火堆周圍,其中一人身穿紫衫,四十左右的年紀。
“堂主,這次我們來到中原,是不是要東山再起?”一名黑衣人問道,看來那名紫衣人是他們的首領。
“混賬!什麽東山再起?藍火教何時敗落過?”紫衫人斥道。
“是,是,小人說錯了。”那問話之人小心回道。
“此次來到中原,我等的任務就是全力配合少主,完成教主交給少主的任務。其他的事,休得多嘴。盡力辦好自己的事。”紫衫人起身負手道。
“那我們該如何下手?”
“按照少主的計劃,首先要讓中原各派自亂陣腳,到時候我們便可趁亂獲利,既能達到目的又能重創各大門派,一舉兩得。”紫衣人放聲笑道。
“隻怕諸位是等不到這一天了。”
隻聽一聲冷喝,自樹林中走出一個灰衣人,白巾束發,氣宇昂然,渾身散發一種令人不敢接近的冷意。
“什麽人?”紫衣人喝道。
“要你命的人!”那灰衣人此言一出便欺身而上,出手攻向那紫衣人面門。
紫衣人大驚,心裏暗道:
“此人看來已經在此多時,自己亦非泛泛之輩,竟全然沒有察覺。看來來人武功遠在自己之上,不可硬拼。”于是便閃身躲避。
“哼!想逃?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那灰衣人手掌一揚,一陣掌風直撲紫衣人胸口。
“噗!”紫衣人不及閃躲,被擊中後立刻吐出一口鮮血。
太可怕了!自己連一招都沒有抵擋住,這人究竟什麽來曆?此人内功深厚,武功不凡,自己從沒聽說中原武林中有這麽一号人物。看它的外形和聲音也不像那些老一輩武林人士。看來是低估了各派的勢力了。今日若要和他硬拼,隻是白白犧牲。
紫衣人捂着胸口,顧不上嘴邊的血,擡手一揮,下令道:
“撤!”
衆人聽到首領的命令,也怯于灰衣人的武功,紛紛後退。
“不用費心思了,今天你們一個都不用妄想逃了。”那灰衣人便自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冷冷地道。
衆人見狀隻得接招自救。灰衣人銀劍一出,直取紫衣人咽喉。紫衣人大驚,隻得偏頭閃躲。孰料到,前面軟劍的攻擊隻是假象,緻命的殺機卻藏在灰衣人的袖中,隻見白光一閃,一抹鮮紅濺于頸間。
“死有餘辜。”灰衣人将左手中的短劍在紫衣人衣衫上擦拭幹淨後又收于袖中。
衆黑衣人見首領已死,頓時又驚又懼。未待衆人自驚亂中平複,灰衣人揚劍而起,雙眼殺意頓起。衆人根本不是灰衣人的對手,片刻便橫屍荒野,無一幸免。
“殺我一人,還爾十命。藍照天,我要你血債血還!”灰衣人恨恨地道。
灰衣人摘下面巾,除去外袍,竟是一名其餘翩翩身着白衣的年輕公子。此人正是十年前的郦瀾青,現在的秦雪初。
“一切隻是剛剛開始,藍照天,我們的遊戲十年前就注定了開頭。隻是結局未必會讓你稱心如意。”秦雪初喃喃地道。
月華當空,月下亂屍橫野,鮮紅的血,白衣的人,一切顯得那麽詭異和凄涼......
誰能說這一切隻是殺戮?如果不是因爲當初藍火教的殘忍和野心,又怎麽會有那麽多無辜的性命枉送?稱霸武林,絕世神功......人人都說大海驚天波浪,不似小湖波瀾不驚。
可是此湖非彼湖,江湖的湖,深不可測,深水暗流......
愛與恨,情與仇,權與欲,每一個人都被牽扯其中,逃脫不得。愈掙紮,愈痛苦,愈痛苦,愈刻骨銘心,永生難忘。郦瀾青早已忘了愛是什麽模樣,什麽感覺。
因爲,她不需要。他的家仇和責任支撐着她堅強的活在人世。
如果給我一次輪回的機會,我要做一個怎樣的我?
心若能重生于人世,夜半之月也會眷戀嗎?
秦晉遠早已隐約覺得不安,今早聽到藍火教二十幾名門人橫屍城外的消息時,心裏的不安愈加強烈。
誰會這麽快就得知藍火教的行蹤?
誰會這麽快就找上藍火教?
誰會下手這麽快而準,一劍斃命?
不,不會是雪初。雖然今日的雪初和藍火教仇深似海,但他不可能這麽快就知道藍火教的落腳處。自己爲了保住她的性命,一直以來都在勸她放下仇恨,畢竟如果郦兄夫婦不會想看到她變成一個隻想着複仇、滿心充滿仇恨的人,難道是那神秘的“無回門”?
“倘若真是‘無回門’所爲,倒不失爲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說明不是藍火教的爪牙。”秦晉遠喃喃地道。
“老爺,何苦多想?既然事情已經來到這一步,隻能看事态的發展了。你要注意身體,切勿太過操勞了。”秦夫人斟上一杯茶,對夫君道。
“唉!老了,力不從心了。夫人,毓景他們一大早都去哪了?到現在都沒見到他們。”
“聽下人們說,一大早就和墨雲出去了。說是去看熱鬧。”
“胡鬧!這個老二真是太不像話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外面厮混。”
“老爺,随他去吧。兒孫自有兒孫福。墨雲雖然浮躁了些,但本性良好,也是一個好孩子。”
“哼,都是被你慣壞的。”
“怎麽又怪我了?還說老二胡鬧,雪初一天到晚出入煙花之地,還結交了個紅顔知己,你怎麽不說她胡鬧?”
“你!你又不是不知道雪初......”秦晉遠環顧四周,确認無人之後又道:
“這個孩子生來命苦,命途多舛。我隻願她能夠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便是不負了行風的托付。那個‘秦樓月’隻是她掩人耳目的地方,也不知道她心裏打的什麽主意,有什麽打算。”
“是我失言了。這麽多年了,我早就把她當成親生骨肉看待。我們一生無女,收養了個女娃,卻被迫當成男孩來養。可憐的孩子,這些年來,她心裏怕是也苦着呢。”秦夫人說着便要落淚。
“好了好了,這件事以後就不要提起了,小心生出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