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玲珑執着針線的手頓了頓,一旁的喜兒便向着聲音的方向張望。
“王妃,是杏雨姐姐。”
杏雨?怎麽跑得這樣急?
大丫鬟們自持身份,言談舉止端莊大方,不會在小丫頭們面前失态。
杏雨雖不如海棠和浣翠穩重,但她是和玲珑最貼心的人,玲珑對她的了解,遠遠超過其他丫鬟。
玲珑的心裏硌登一下,該不會是出了什麽事吧?
她放下針線,也轉身向那條小徑看過去。
這時,杏雨已經跑到近前。這裏依山而建,雖是初夏,卻并不炎熱,夜裏還要蓋上棉被。可杏雨的臉上卻有豆大的汗珠淌下來。
“王妃,王妃”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看向站在一旁的四五個丫鬟。
喜兒笑着對玲珑道:“王妃渴了吧,杏雨姐姐也是滿頭的汗,我去讓蔡嬷嬷要些冰鎮酸梅湯來。”
玲珑點頭輕嗯,喜兒便帶着其他幾個丫鬟退出涼亭。
見四周無人了,杏雨這才“啊”了一聲,卻是帶了哭腔。
“王妃,那兩個小的出事了!”
玲珑愣住:“哪兩個小的?”
她的腦子裏浮現出小十七和楠哥兒!
“長安和雙喜!”
玲珑的心裏稍微一松,卻又立刻緊了起來。
“怎麽回事?”
“您還記得在清風館遇到的那個送花的丫頭叫小白的?她剛才來了,她說雙喜像喝醉了一樣胡言亂語,怕回到莊子裏給您惹事兒,長安和他躲在山洞裏沒敢回來,就讓那個叫小白的把花送回來了。”
玲珑抿嘴,笑道:“肯定是他們兩個借着去摘花偷着去喝酒了,我讓他們在天橋混了一陣子,心都野了。你就爲這事慌慌張張的?”
話雖如此,玲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這兩個孩子雖然鬼點子挺多的,可是做事素來穩妥,他們會跑出去玩兒,可是像這樣大白天跑出去喝酒卻不會,那會誤了府裏的差事。
“是我沒說清楚,小白說雙喜沒有喝酒,他是被人害的,他們三個借着摘花,偷跑到後山很遠的地方去玩兒,看到有人就躲了起來,可那說話的人很是警覺,發現了他們的動靜,雙喜讓長安帶着小白先跑,他來引開那幾個人。”
“長安和小白跑出去很遠,見沒有人追過來,長安讓小白等着,他去找雙喜,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到長安背着雙喜回來,雙喜神志不清。”
“長安說他們是王妃自己的人,不能就這樣回來,會落人口舌,就背了雙喜藏到山洞裏,想等他醒了再回去,讓小白把摘的花先送回來。”
“小白那丫頭笨笨的,根本不知道這事情有多大,直到在清風館見到您,才覺得應該告訴您,還讓我給長安求情,說長安不是故意不回來當差的。”
雖說是小孩子不懂事,可長安卻還能想到維護玲珑。
“你走一趟,帶上那個叫小白的丫頭,和你哥、鐵橋一起去找他們,他們留在外面太危險了。”
她又想了想:“把紅绡和紅繡也帶上。”
“那送到跨院嗎?”杏雨問道。
這裏雖是王爺的私産,但卻是皇莊,莊子上有内侍,還有帶品級的太監。
不論是長安雙喜,還是李升和鐵橋,他們都不是王爺的親随,他們是王妃的人,卻又沒在陪嫁的單子上,所以鑫伯一早就叮囑過,讓他們要小心謹慎地做事,不要丢了王妃的臉面。
“不,送到涵碧山房裏來,不要驚動我娘。”玲珑沉聲道。
杏雨還想再問,可時間已經不早了,小白從山上回來,又是送花又是哭的,已經兩個時辰了。
她又說不清雙喜究竟是什麽狀況,兩個時辰,也不知那孩子是死是活。
杏雨走後,玲珑就讓人把童太醫請過來,一起等着。
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喜兒從外面來:“王妃,杏雨姐姐帶着雙喜回來了,在他自己屋裏呢。“
玲珑請了童太醫,親自去了與涵碧山房僅隔着一道月亮門的院落。
雙喜已經十一了,來到山莊以後,他和長安就住在這裏,和丫鬟們分開,那裏緊挨着涵碧山房。小順子和小德子,以及當值的内侍們也在這裏歇着。
見到躺在大炕上的雙喜,玲珑吃了一驚。
平時神采奕奕的小孩,此時面如金紙,雙目緊閉,嘴裏卻不停地說話。
他說得語無倫次,玲珑仔細聽,隻能聽到他說“壞了快跑”之類的,再聽下去,就是含糊不清了。
童太醫神情嚴肅,他翻開雙喜的眼皮,嘴角抽了抽,沒有說話。
玲珑緊盯着他,看到這樣,心裏沉下去。
童太醫又給雙喜号脈,眉頭緊鎖。
有丫頭上了茶,童太醫沒有喝,對玲珑道:“這個僮兒瞳孔已經散了,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玲珑噗通一聲呆坐在椅子上。
雙喜隻有十一歲!
“他是怎麽了,是中毒嗎?”
童太醫歎口氣:“脈象紊亂,心口忽快忽慢,但嘴裏有淡淡的酒氣,如果是毒,應是混在酒水之中。“
難怪那個叫小白的丫頭說他像喝醉了一樣。
也就是刹那間,玲珑的心緒已經穩定下來,她冷靜地問道:“能不能用人參先吊着,暫時保住他的性命?”
隻要這口氣還在,就還有希望。
“若不是中毒,倒能一試,但人參不能解毒,怕是作用甚微。”
玲珑忽然想起來:“我有幾朵天山雪蓮,那個能解百毒。”
“天山雪蓮?”童太醫一頭霧水,“下官才疏學淺,隻知天山雪蓮确能治療風寒痹痛和女子陰寒,并不知能解百毒啊,王妃可是由何得知?”
玲珑讪然,說起來說起來好像是前世的武俠小說裏看來的。
難怪尹醫正給她開的方子裏也有一味天山雪蓮。
自己真是有病亂投醫。
正在這時,外面有内侍說道:“王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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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二更,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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