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笑的,是他那嬌俏可愛的小徒弟,也頂了一張假臉,同樣是醜得不要不要的。
之所以會這樣,還是因爲當師父的告訴徒弟,這些假臉他是以二百兩銀子一張的價格批發來的。
這種人皮面具,用一次便要棄之,除非你十天半月不洗臉,皮膚也不分泌油脂,否則一戴一摘就不能再次使用。
也就是一次性産品。
而睿王爺出手豪闊,每次屯貨都是幾十張,最後一次進貨是在大婚之前,因着徒兒總說他的臉太醜,這次他多加了一千兩銀子,讓專做假臉生意的水千變撿着英俊潇灑的給他。
這件事最終的結果,睿王爺還是讓水千變給糊弄了。
水千變是什麽人,是江湖上最最欺善怕惡貪财無恥的小人,就憑他的江湖經驗,一早就看出這位常來買假臉的大豪客是個臉盲,要不怎麽每次見到水千變的徒弟都當成是他本人呢?
所以他每次賣給睿王爺的,都是他的徒弟們練手的習作。
玲珑聽說這樣的假臉還有幾十張,果斷決定不再挑剔,加快使用頻率,下次進貨她跟着一起去,看看哪個龜孫子還敢騙人。
顔栩興緻勃勃看着寶貝徒弟,還是不明白她爲何要說這臉太醜,這張臉雖說不如她的真臉容易辨認,可那雙清澈如水的眸子,和不經意間沾在額頭上的幾縷發絲,還是像往常一樣,令他怦然心動。
“徒兒,今天早點收工”後面的話咽進肚子裏,因爲看到徒兒眼中明晃晃的嫌棄,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有多麽饑食,連這麽醜的都不放過。
這次的地方是顔栩盯了許久的。對外招牌是古董鋪子,其實大家都知道,他們和三山五嶽的人都有來往,做的是沒本的買賣。
這批貨是剛到的。其中有一件西漢的玉馬,并非陪葬土物,而是從宮殿遺址裏挖出來的。自從得知有這樣一件寶貝現世,顔栩的手就癢了,一早派人三番四次假扮客商。找了這家收贓出名的古董鋪子來打聽,那鋪子裏的人見有人來尋,便私底下真的把這件寶物尋來,這比讓睿王爺自己去尋省了許多功夫。
但這家鋪子既然做的是這種營生,自是有些依仗。能到他們這裏走上一圈也不是易事。
顔栩盯上這裏好久了,甚至在鋪子裏開插了内線,所以這次順風順水。
玲珑在外面把風,看着顔栩翻牆而入,她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曆朝曆代。還有沒有哪位王妃是她這樣的。
但這樣的生活她并不嫌棄,反而覺得很過瘾。
隻是顔栩說她功夫太淺,還沒到能和他一起進去的水平,這也不能怪她,她的年紀還小,前世的水準恢複得也隻有七八成,好在手上的功夫卻已恢複了九成,亦就是說,她現在是個一流小扒手,卻不是合格的大盜。
玲珑蜷縮在牆角處。擡頭看着暗藍的夜空,月亮很大很亮,照在牆外的小路上,如同灑了一層水銀。
不遠處似有人影。影影綽綽看不清楚,玲珑又後退幾步,把自己藏到樹影裏。
兩條人影由遠及近,向這邊走過來,他們穿着麻白的衣裳,手裏提着白紙燈籠。玲珑松口氣,這是收屍人,除了官員以外,唯一能在宵禁後在街上走動的人。
但凡是人,總有生老病死,也總有些橫屍街頭的,自從前年黃河水患,大批災民湧進京城,收屍人便成了新興行業,有災民的地方就有瘟疫,京兆衙門擔心災民将瘟疫帶入京城,便讓收屍人随時随地用最快速度将屍體收走焚化。
如今災情已過,但收屍人卻依然存在,但他們多在外城,那裏酒樓楚館林立,又有賭坊,少不得會有些橫死街頭的,衙門裏也怕麻煩,還不如連夜收了。
這裏就是外城,見到收屍人并不奇怪,但玲珑卻隐隐覺得不妥,她想起上次也是随着師父一起做買賣,曾經見過的那兩個收屍人。後來師父告訴她,那兩人是秦空空的手下。
直到現在,玲珑也不知道秦空空究竟是何許人也,但從顔栩提起這人時口中的不屑,也猜到幾分。想來做的不是正當光明的買賣。
但是師父和她做的也是沒本生意,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兩盞白燈籠愈走愈近,腳步很輕,行家一看就知道這是練過輕身功夫的。
玲珑暗道,說不定又是秦空空的人出來踩點,真有他們的,化妝成收屍的,也不怕誨氣。
她凝神屏氣,把整個身子都藏在樹影裏,她在同齡人少女中算是高挑的,但尚未長成,依然是個嬌小姑娘,這是棵合抱的大樹,她躲在這裏,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來。
沒想到卻聽到其中一個收屍人說道:“不好,有活人的味道。”
另一個則像是吸吸鼻子,點頭道:“沒錯,還活着。”
玲珑差點背過氣去,你們是故弄玄虛還是來真的,她穿的是男裝,就連香膏子也沒用,除非她有體臭,否則怎會讓人遠遠地聞出味道?
她微微抖抖衣袖,一枚精巧的袖劍已納入手中。
這是顔栩送她防身的,今天還是第一次用,如果這兩人真是沖她來的,她就要試試這把劍了。
可就在這時,那兩人卻像見鬼一樣哎喲一聲,轉身就跑,因爲動作太突然,跑得又急,兩隻白燈籠撞在一起,其中一隻撞破了,火星濺起,燒了起來。
這兩人顧不上吹滅燈籠,把已經燒成火球的燈籠扔在地上,轉身就跑,燈籠掉在地上越燒越烈,而那兩人就在熊熊火光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玲珑暗叫一聲不好,這麽大的火光,不但會招來過路夜客,還會把巡城軍引過來。
可一時之間,手邊沒有可以滅火的物件,總不能脫了衣裳撲火吧,再說那兩人神色太怪異,莫非這裏還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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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是拾三三,傻白甜的二貨作者一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