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裏的六安瓜片端起來又放下,放下後又端起來,姚嬷嬷是皇後娘娘派來的人,如果不聽吧,那就是對皇後娘娘不敬;再說姚嬷嬷手裏或許有養顔的方子,和她讨好後給娘親用用那也很好啊。
玲珑是不會承認她被顔栩教壞了,她給自己找了兩條好理由,一個是婆婆,一個是親娘,她是爲了這兩位才見姚嬷嬷的。
姚嬷嬷心情很好,自從看到床單子上那片白漬,她的腰闆就挺起來了。
遙想不久的将來,她攙着挺着大肚子的睿王妃站在永華宮裏,那該是多麽的榮光,不但皇後娘娘會重賞,說不定皇帝他老人家也會重賞,但這些都還是小事,名聲才是大事,縱觀整個宗室,再沒有像睿王妃的肚子這麽有挑戰性的了,隻要睿王妃懷上龍脈,她就能憑此一肚成名。
姚嬷嬷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團已經幹涸的白稠,她忍不住擰了自己一把,真疼,沒有做夢。
天上掉餡餅的事真的砸到她的頭上了。
整個後|宮,除了皇後娘娘一個人以外,全都相信十二皇子不能人道,否則怎麽就連皇後娘娘精心培養的良辰美景都出動了呢。
但事實是姚嬷嬷是整個大武後宮排名第二的燕喜嬷嬷,她服侍燕喜不計其數,像那樣的白稠見得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麽,質量如何。睿王妃屋裏拿出來的被單子上的,隻用四個字就能描述:生龍活虎!
皇後娘娘爲何會派個排名第二的燕喜嬷嬷呢,那是因爲排名第一的傅嬷嬷是梁貴妃的人,皇後娘娘是不會放心把親兒子和兒媳婦交給她的。
玲珑想到昨天夜裏顔栩連哄帶騙,拉着她做的那件羞人的事,就有些做賊心虛。
她把姚嬷嬷和徒弟柏青叫到了東邊的耳房。那是她的書房。
房間不大,靠牆放着繡架,上面放着繡了一半的衣裳,看顔色像是男人的。
另一側則放着一隻貴妃榻。鋪着五彩斑斓的波斯織毯,榻下還有一雙繡着蜻蜓的夾棉脫鞋。
貴妃榻旁邊的小幾上,則擺着一副好像棋盤似的東西,看上去不似中原物件。
小小的百寶閣上,擺着青花釉裏紅的八方倭角梅瓶、金絲琺琅鑲紅藍寶石的西洋八音盒、用貝殼和雲母鑲的孔雀開屏擺件、還有一隻西洋水晶玻璃瓶。裏面裝着滿滿一瓶子的幹花。
臨窗是張黑漆繪牡丹花的長條書案,書案上整整齊齊放着一摞藍皮白色的線裝書,還有一摞卻是帳簿,帳簿旁則是一隻紫檀木的算盤。
姚嬷嬷暗贊,果然是金家的姑娘啊,她常在後宮和各王府出入,屋裏擺算盤的,睿王妃還是獨一份。
還有這屋裏的擺設,這都是些什麽五花八門的東西,花裏胡稍的。大多都是西洋物件,宮裏也不多見。
玲珑讓春霖搬了繡杌,請姚嬷嬷坐下,姚嬷嬷謝過,半坐在繡杌上,喝了口茶,就開始講了起來。
玲珑使個眼色,讓春霖也出去,小小的耳房裏隻有她和姚嬷嬷、柏青三人。
姚嬷嬷講得聲情并茂,睿王爺叮囑過。不許再吓到睿王妃,所以她老人家怕睿王妃聽不明白,就讓柏青做了示範。
玲珑面紅耳赤,低着頭。撥弄着手腕上的琺琅景泰藍的镯子
“王妃,您每次服侍王爺都是什麽時辰?”姚嬷嬷冷不丁問道。
“時辰?這陣子王爺回來得晚,睡下時都要十一點了。”
姚嬷嬷搖搖頭:“奴婢問的是您服侍王爺行房的時辰。”
玲珑撫額,您饒了我吧,我現在隻想找個洞鑽進去。
看到小王妃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姚嬷嬷終于不再提問。她也弄清了一件事,那就是小王妃根本就是個不配合的,難怪王爺要讓她給小王妃上課。
姚嬷嬷好不容易講完,玲珑連忙讨好地賞了一隻琺琅掐絲懷表:“這懷表是西洋來的,給您拿着玩吧。”
别看姚嬷嬷是宮裏來的,金銀珠寶見得多了,西洋玩意卻不多見,笑盈盈地謝過了,正要告辭,玲珑又問:“您那裏可有讓女人年輕漂亮的方子?”
姚嬷嬷怔了怔,道:“讓女子漂亮的方子沒有,倒是有幾個滋陰内調的,可王妃您這會兒用着還早了點兒。”
玲珑的臉又紅了,這位姚嬷嬷就沒有别的事啊,她老人家除了那種事以外,就什麽都不關心了。
“是給家母尋的方子,家母多病,皮膚已大不如前。”
姚嬷嬷懂了,忙又誇獎一番,大贊睿王妃孝順。又借機問了一番親家夫人生育過幾個兒女,是否順産。玲珑如實回答:“家母生育了我們兄妹三人,兩子一女,沒聽長輩說過難産的事,想來都很順當。”
姚嬷嬷雖然還是一派端莊,但眼底眉稍都是喜色,以她的經驗,生育孩子這件事是遺傳的,若是母親好生養,女兒在生育上也不會艱難。
她信心百倍地回到芷園,親手寫了張調理身子的方子,讓柏青給睿王妃送過來。
再說玲珑,剛剛走出耳房,就見小十七和金妤坐在東次間和耳房之間的門邊,守在外面的春霖和潤兒都是苦着小臉,一臉爲難。
也不知道這兩個小東西在這裏聽了多久,玲珑看向金妤,小十七還是小孩子,你可是十歲的姑娘了。
金妤快要哭出來了,紅彤彤的小臉像隻熟透的萊果,她真的什麽都沒有聽到,她隻是看到小十七在偷聽,這才過來拉他,沒想到卻被五姐姐撞到,她是來走親戚做客的,卻落個偷聽牆角的名聲,五姐姐不高興,丫鬟們怕是也要看不起了。
小十七看到玲珑,嘻嘻哈哈:“十二嫂,你們在屋裏說什麽呢,我都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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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