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進臘月,她的屋裏就燒了地龍,早早備了手爐腳爐,興許是天氣冷,也興許是這陣子天天進補有了效果,就在她搬進東次間的次日,她那久違了幾個月的癸水就來了。
可能是太久不來的緣故,這一次肚子比往日還要疼上幾分。玲珑強忍着,一聲不吭,可臉色卻是越來越白。
顔栩心疼她,自己主動和玲珑換過來,東次間裏是熱炕,玲珑睡不慣這個,他搬進東次間,讓玲珑回到西次間裏睡大床。又聽丫鬟們說這個時候最怕受涼,就又把玲珑搬回了東次間的暖炕上。
他讓人拿了牌子去太醫院請擅長千金科的邵太醫,自己則到去東路找浮蘇。
芷苑比較偏僻,苑内有三處小院,住着浮蘇、花雕和杜康。她們三人都是有品級的女官,但自從王爺大婚後,除了花雕還能在府内走動,浮蘇和杜康平素也隻在東路,東路另有一道角門通往府外。
芷苑外面的幾棵梅樹都已綻開了星星點點的小花,幾個小丫頭提着花籃正在摘花,遠遠地看到王爺來了,忙曲膝行禮。
顔栩想起出來時,玲珑煨着湯婆子坐在床上,也吩咐丫鬟去摘花。
他來了興趣,問那幾個小丫頭:“你們采這個有什麽用?”
一個穿水紅夾棉襖子的丫頭說:“回王爺,浮蘇姑姑用這個做梅花糕。”
顔栩點點頭,來到芷苑的正堂。早有小丫頭飛奔着去報信,沒過一會兒,浮蘇和杜康都來了,令顔栩沒想到的是,閃辰也和她們在一起。
顔栩原是想就玲珑癸水不調的事問問浮蘇,可閃辰在這裏,這事也就不能提了。
閃辰的身體留了病根。調養了一年,雖然有所好轉,但天氣轉冷,他的身體依然受不了傷寒。十天裏倒有八天足不出戶。他今天進府,定是有事。
他看着閃辰,沒有說話,閃辰嘴角翕翕,也沒有說話。倒是杜康說道:“王爺,府裏新來的兩個小厮來曆不明,閃辰查到後便先來和我們商量。”
“小厮?”顔栩立刻想到玲珑的幾個陪房,眸光一凝,問道,“西路的?”
睿王爺前一陣把皇後賞的十幾個丫鬟陸續放出去了,除了貼身服侍過王爺的那幾個還沒許配人家以外,其他的都已經放出去。中路和西路上缺了人手,府裏最近采買了一批小厮。
王府裏并非除了丫鬟就是太監,畢竟不是宮裏。爲了用着方便,也會有小厮。這一次采買的有十幾個小厮,目前已經分到東路和中路,閃辰暗中調查的就是他們。
“張喜順,又名玉郎,五歲時被有江南伶王之稱的花蘭嬌收養,細心調|教,可惜他天資有限,到了十三歲仍然不能登台唱戲,隻能在戲班裏找雜。前一陣找到金主爲自己贖身,從此下落不明。屬下找到見過他的人暗中辨認,張喜順就是玉郎。他在人牙子那裏登記的則是孤兒,以前做過雜工。”
“孫鳳先。父親和兄長都是金陵小倌堂子出身,母親也在秦淮河上做過營生,可人牙子那裏記錄的,他的父親做過跑堂,早年病死,他也賣身爲奴。”
王府裏不論是買丫鬟還是買小厮。都會查明出身,以前倒也沒有仔細詳查過,隻是今年買的人太多,閃辰不放心,挨個的又細查一遍,這便發現這兩人有些不對勁。
顔栩蹙眉:“男戲子,小倌兒,他們來王府裏當小厮?”
閃辰微笑:“這兩人都是生得姿容妍麗,體态風|流,據說穿上女裝,比女子還要美豔。”
顔栩笑了:“幹脆本王把他們賞給你吧,你身體不好,身邊也需要多幾個伺候。”
閃辰一揖到地:“多謝王爺,屬下卻之不恭。”
顔栩哈哈大笑,忽然,笑聲嘎然而止,對杜康道:“你去查查,我那位好二哥和好七哥最近都在忙些什麽?”
杜康應聲而去,剛走幾步又回來,道:“王妃的兩個小厮這幾天總在天橋轉悠,您看”
顔栩面上一冷,冷聲道:“誰讓你們去查王妃的人了?好大的膽子!”
“屬下不敢,隻是因爲王妃的人也是新來的,屬下們不敢疏忽,便一并查了,決沒有輕怠王妃之意,請王爺恕罪。”
“你們都查到什麽?”顔栩問道。
“城東的馮記綢緞莊真正的東家就是王妃,但卻沒在王妃的嫁妝單子裏,而且也和王妃的外家沒有關系,就是王妃自己的私産,鋪子裏有大掌櫃和帳房,住在府裏的鑫伯每個月裏有兩天會到鋪子裏查看。再有,王妃的那幾個小厮都是山東人,王妃在山東或許也有私産,隻是屬下們沒敢去查。”
顔栩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冷冷地說道:“以後有關王妃的事,誰也不許去查,讓我知道了,都給我滾回福建去!”
把人都給打發走了,顔栩也沒了心情,對浮蘇道:“小球癸水不調,疼得臉都白了,你親自給她做些湯水點心,她最喜歡吃你做的東西。”
浮蘇答應了,笑着問道:“聽花雕說昨日王妃教授兩位夫人強身之法,還說那些招式看上去甚是有趣。”
顔栩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想起昨天的場面,他就想笑。玲珑若不是來了癸水,今天還要去演武場呢。
“不但是綠蔭軒裏的那兩位要學,中路的丫鬟婆子都要學,以後她們自己練習,逢五逢十再到珏音雅居,由她親自指點。”
昨天花雕回來說得繪聲繪色,浮蘇笑得肚子疼。她今天問起來,也是想試探一下,見王爺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幾分洋洋自得,浮蘇放心了,王爺對小球終究還是與别人不同,多了幾分寵溺與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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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