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太久,又頂着沉甸甸的鳳冠,她不但脖子疼,肩膀和脊柱也酸酸的。
見四下無人,她站起身來,做個深呼吸,想要舒展下筋骨,無奈身上的喜袍太拖沓,她隻好在屋裏走了幾圈兒,剛想到内室看看,就聽到外面傳來人聲,她連忙重又坐回去。
雕花門從外面推開,顔栩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剛才出去的尚宮們,穿着簇新衣裳的潤兒和春霖跟着兩個漂亮丫鬟走在後面。
終于看到自己的丫鬟了,玲珑說不出的親切。她起身給顔栩行禮,離得還遠,就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
顔栩沒有看她,由一名尚宮領着進了東次間,那兩個漂亮丫鬟也跟着進去。另一位尚宮則陪着玲珑去了西次間,這裏是他們的内室。
在尚宮的指點下,春霖和潤兒給玲珑摘下鳳冠,除了身上的大紅喜袍,重又梳了頭,換上大紅的妝花褙子,扶她坐到龍鳳喜床上。
這時,睿親王也換了喜服走了進來,坐到她旁邊。
這時,花雕捧過一隻紅木描金的雕花圓盒走了進來,圓盒打開,裏面是雪白小巧的子孫餃子。
端給顔栩的則是一碗長壽面。
玲珑夾了一隻餃子,剛吃一口就發現沒有煮熟,她詫異地怔了下,就看到顔栩正在笑盈盈地看着她。
”怎麽不吃了,是不是生啊?“他問。
”嗯,生“,剛一開口,玲珑立時想起這是怎麽回事了,怎麽皇家大婚也有這個啊,嬷嬷們沒有說啊。
我倒是想生。可我嫁給你了,還能怎麽生?
玲珑嘟着嘴,小臉卻已經紅了。
花雕道了喜,端了面碗和那盒半生不熟的子孫餃子退了出去。顔栩便對一旁的丫鬟們道:”沐浴。“
他先走進淨房。先前的那兩個漂亮丫鬟也跟着進去,見他們進去,春霖便壓低了聲音對玲珑說道:”小姐,不對,王妃。那兩個是司棋和司琴,她們是專門服侍王爺沐浴的,真不要臉。“
玲珑瞪了她們一眼,小三八,就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她們全都打聽出來了。
不過片刻,顔栩便從淨房出來,從玲珑身邊走過,除了酒氣,還多了淡淡的皂香。
待到玲珑也從淨房裏沐浴出來。司棋和司琴已經退出去,剛才散落在喜床上的花生紅棗都已經收拾了,鋪上了大紅的子孫被。
顔栩靠在床頭看書,看到她從淨房裏出來,便對春霖和潤兒道:“都退下吧。”
春霖和潤兒行了禮退出去,内室裏隻有顔栩和玲珑兩個人。
顔栩重又湊在琉璃宮燈旁看書,見他沒有看自己,玲珑這才環顧四下,内室裏正中挂着富貴牡丹圖,靠牆放着百寶如意櫃。櫃子上擺着西洋鍾、玉石盆景。另一側則是鑲螺钿的雞翅木屏風,繪着滿池嬌的圖案。如意櫃旁邊是一張黃花梨五屏羅漢床,羅漢上放着小幾,擺着天青色的汝窯花觚。拔步大床挂着大紅的百子千孫帳子。床的一側則是一幅象征多子多福的石榴圖。
啪的一聲,兒臂粗細的龍鳳大燭爆了燭花,顔栩擡起頭來,看到那個小東西正在東張西望。
他道:“這屋裏的東西都是你陪嫁的,你娘家人來布置的,若是不喜歡。讓人換了便是。”
這些擺設雖說是她的嫁妝,可卻是内務府采辦的,玲珑不置可否。
她走到床邊,問道:“是您到羅漢床上睡,還是我去啊?”
她先前還擔心内室裏連張羅漢床都沒有,那樣就隻能打地鋪了。
顔栩皺眉,随即又把目光移到手裏的書冊上,聲音淡淡的:“宮裏來的尚宮這會兒說不定還在庑廊下聽着,你想明日進宮時,讓母後斥責嗎?”
玲珑怔住,怎麽這些尚宮們還要聽牆角嗎?
她面紅耳赤,好一會兒才說:“咱們說好的”
咱們說好的,隻是假夫妻了,假夫妻哪能睡在一張床上呢。
顔栩把書本扔到一旁,目光炯炯看着她:“你不但是我的正妃,還是元妃,你總要給我幾分薄面吧,我們說好的,你不能出爾反爾吧。”
可也沒說要睡在一張床上啊!
玲珑嘴角翕翕,小臉紅得像秋後的蘋果,紅豔豔的,顔栩心裏一蕩,恨不能立刻把她摟到懷裏,可還是沉住氣,繼續連哄帶騙。
“好了,隻有一個月而已,待到次妃們進了府,我也隻有初一十五到你這裏做做樣子,不過就是三十天而已,你想想那些窮苦人家,窮得隻有一間屋子一張床,還不就是一家人擠在一起啊,對吧?”
玲珑隻覺天雷滾滾,你可真會打比方,這能一樣嗎?
好在她終于上了床,拉過一床錦被,貼着床沿躺下。顔栩無聲地笑了,熄了床頭的琉璃宮燈,隻留那對龍鳳喜燭,隔着喜帳,有淡淡的燭光映進來,拔步床内朦朦胧胧,多了幾分旖旎。
玲珑累了一天,她原以爲旁邊多出一個人,她會别扭得整夜睡不着,可沒想到剛一挨到鴛鴦上,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她感到暖洋洋的,似是
她一向睡着很清,可今天太累了,她費了好大勁才睜開眼睛,就發現顔栩隔着錦被把她擁到了懷裏。
她吃了一驚,試着掙紮,可那人卻抱得更緊。
“你放開我。”她低吼,尚宮們說不定真在外面聽牆角,等着明日回宮向皇後禀報呢,所以她還真不敢大聲喊叫。
顔栩把嘴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别鬧,我雖然不會饑不擇食,可你這麽動來動去,真的出事可不能怪我。”
玲珑懵懂,出什麽事啊?
顔栩是緊貼在她耳邊說話的,他的呼吸很輕,可玲珑還是被他弄得癢癢的,活了兩世,她還是第一次和男人如此親近,雖然明知這男人不能對她做什麽,可她的心還是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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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