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回來過?
玲珑心中狂喜,她對石二層出不窮的假臉一向腹诽良多,前世今生,她對這種人皮做的東西全都抵觸,可現在拿在手裏,并沒有想像中的可怕。面具處理得極爲精細,薄如蟬翼,戴在臉上應該極易貼住,和原有的皮膚融爲一體。
也不知道師父的真正面貌是什麽樣的,他一直戴着面具,真正的那張臉可能慘不忍睹。
不過這又何妨呢,秦瑪麗美若天仙,可害起她來卻是心如蛇蠍,處心積慮;石二師父無論長得有多麽醜陋,卻對她不薄,無論前世今生,玲珑都沒有親人疼愛,唯一疼她的娘親瘋得不認識她。和秦瑪麗不同,石二對她的好,從不計回報,更不是爲了報複。
是了,這是玲珑心裏永遠的痛,她甚至不願去想,前世直到她臨死的時候,她才知道當年遇到秦瑪麗并非偶然,而是早已安排好的,就連最初收養她的老奶奶,也是收了錢的
玲珑越發覺得心裏有愧,既然師父能回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要祈求師父原諒她。
她在竈間找來碳灰,用簪子醮了,在絲帕上寫了:師父,對不起,是徒兒不孝,您不要再生氣了。
寫完了,就把帕子放在炕桌上,又用燭台壓住邊角,這才收起那張廢棄不用的面具,滿懷希望離開了浚儀街。
隻要師父原諒她,她就是倒挂上十個時辰,也不會心存不滿了。
想到師父對她的維護,浮蘇慈愛的唠叨,玲珑心裏就暖暖的。
能做他們的孩子。一定是很幸福的,當徒弟也不錯啊。
那晚玲珑睡得很踏實,師父看到帕子上的留言,一定會原諒她的吧。
流民聚在城外已有十多天。順天府尹連同幾位善長仁翁,帶了幾十擔幹糧米面,到城外勸說。順天府尹被不知從哪裏飛來的石頭打得奄奄一息,那幾位善長仁翁也是頭破血流,幹糧米面被一哄而搶。
這件事的嚴重性已經超出想像。朝廷終于動用了西山大營的人驅趕流民,有負隅反抗的捉住捆了。
緊閉十幾日的城門終于重新開放,不過幾日,便又有流民湧進城來,就連内城的大街小巷也常能看到三五成群的流民。
李升終于回來了,這陣子他都在香河,“照應”宋秀珠。香河莊子是金敏的私産,金敏事先也已經讓那邊的人照應了,可宋秀珠畢竟是落地鳳凰不如雞,這些莊子裏的人也不是傻的。看到宋秀珠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又瘋瘋颠颠,便心知肚明。開始幾日還是小心服侍着,沒過幾天也就怠慢了。
李升去了以後,按玲珑的吩咐,假扮成賣針頭線腦的貨郎,和莊子裏的大姑娘小媳婦搭上話,說起金家的宋姨娘,是如何發瘋,發起瘋來六親不認。先是砸破了老太太的頭,後來又差點把老太太掐死。
沒過兩天,整個莊子都知道,這位新來的宋姨娘不但是瘋子。還是那種最吓人的武瘋子。
偏偏宋秀珠還喜歡在莊子裏四處轉悠,她一出來,大人們便急忙忙把自家孩子叫回來,生怕招惹了這位瘋姨娘。就連田莊裏服侍她起居的兩個小丫鬟也吓得跑回家,讓老子娘求田莊的管事放她們一條生路。
這裏隻是一座小田莊,和金家在西嶺的莊子不能比。這裏無論是管事。還是莊子裏的佃戶,都能扯上親戚。論起來,這兩個小丫鬟還是管事的遠房侄女。管事無奈,隻好換了兩個五大三粗的婆子來照顧宋秀珠。
這兩個婆子爲了省事,索性把宋秀珠反鎖在房間裏,除了一日三餐和倒馬桶以外,輕易不會打開房門,免得她瘋瘋颠颠到外面吓壞了小孩子。
宋秀珠的瘋病其實還并不甚嚴重,也隻是偶爾失控,卻被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就當瘋子關起來。她要見管事,軟硬兼施,哭得淚人兒似的,我見猶憐。
她生得楚楚動人,三十幾歲的人了,走起路來還是風擺楊柳,就連哭起來也如梨花帶雨,别有風韻。
可惜這裏是鄉下地方,這兩個婆子都是土生土長的鄉下婆子,聽說她是被東家轟出來的姨娘,早就心存輕視,又見她連哭都和田莊裏的婦人不同,在男人眼裏宋秀珠所有韻緻風情,在這些鄉下婆子眼中就是狐狸精轉世。
宋秀珠的苦苦哀求,不但沒有受到優待,反而就連管事也不敢再過問她的事。
整個田莊裏都在傳,這個宋姨娘十有八、九是娼婦出身,瘋成這樣了還在想着勾男人,管事雖然胡子一大把,可卻是田莊裏最有身份的男人,宋姨娘哭着喊着要見他。
管事胡子年紀不輕了,又是靠金家吃飯的,哪敢和東家的姨娘扯上關系,索性暗示那兩個婆子,隻要保住她的性命,别讓她磕着碰着尋了短見,就随她去了。
算算宋秀珠到香河也有一個多月了,現在城門也開了,玲珑估摸着父親也該去看望他的愛妾了,想來到時候又是一場好戲,可惜香河離得遠,她不能親眼目睹。
李升回來了,金春和焦海也到了。
他們二人還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金家又封鎖了消息,他們來到京城先到帽沿胡同找孫旺,不但孫旺不在,就連焦振興也不知去向。
一打聽才知道,一個月前來了一夥子人,先綁了孫旺,焦振興起先還回來過,可沒過幾日,焦振興也不再出現。
金春還是一頭霧水,焦海卻已經勃然大怒,一把揪住金春的領子,罵道:“不用說了,孫旺和振興都是被你們金家拿去了。你們家也真狠啊,我兒子好端端在京城裏,招他們惹他們了,動了孫旺也就罷了,還想斷我焦家的後,走,你跟我到金家要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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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腦子進水了,這章上傳卻沒有發布,剛剛看到,好吧,今天加上這一章會有三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