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連李升也啧舌了,以後再也不敢小看這些纨绔子弟了,顧錦之的輕功竟然和五小姐是平手!
玲珑知道他們理解錯了,可她懶得解釋,原本很好的心情被那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十二皇子全都給破壞了。
到了晚上,她去浚儀街,石二不在,浮蘇帶她去見了連環。連環的香已經制好,玲珑喜出望外,今天總算有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連環,等我師父回來,我和他說,讓他放你走吧。”
連環笑着搖搖頭,提起狼毫筆,在紙上寫下:“離開這裏我隻有死路一條。”
玲珑怔了怔,歎了口氣,原來是她理解錯了,連環給她制香,并非是被石二逼迫,且,連環是要在石二的羽翼下苟且偷生,給玲珑制香是石二給她的工作。
這樣一想,玲珑的心情好了一點,她問連環:“我師父究竟是什麽人,他很有勢力嗎?你這麽相信他,信他能護你周全?”
連環在紙上又寫道:“我不知曉,但他的人救了我。”
玲珑明白了,連環能給她制香,當然也會給别人制香,定是有人要将他滅口,卻被石二的人救下來,因此對連環還說,石二不但是她的東主,還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保護傘。
玲珑想起中秋之夜,那些黑衣人,還有那個絕美的女子。
連環已經把香料的用法寫在紙上交給她,玲珑恨不能立刻就回去,可浮蘇卻已經在暖閣等着她,黑漆松竹梅歲寒三友的八仙桌上,擺着一隻砂鍋,砂鍋裏熱騰騰的雞湯荠菜馄饨。
已是深秋,竟然還能吃到鮮嫩的荠菜。玲珑食欲大增,直到把整鍋馄饨全都吃完,看到浮蘇托着下巴,以一個優雅無比的姿勢。似笑非笑,正在看着她。
玲珑看一眼見底的砂鍋,小臉紅了,怎麽就像是餓狼一樣。
浮蘇笑得花枝亂顫:“我說你像女孩家,你師父偏就不信。可惜他現在不在,讓他看看你臉紅的樣子,看他還嘴硬。”
玲珑吓得差點蹦起來,連忙擺手:“别開玩笑,我怎麽會是女孩兒家,不是,我不是。”
浮蘇把手裏的帕子甩了甩,帶起一陣香風:“看你急的,我隻是說你長得像女孩兒,又沒有說你是。再說,你若是女孩家,你師父才不會收你做徒弟呢,他最讨厭女孩家舞刀弄棒的。”
玲珑暗地松了口氣,忍不住打量起浮蘇來,笑咪咪地道:“浮蘇姐姐,你的武功很厲害啊。”
和浮蘇相處了一陣子,玲珑也明白了,即使浮蘇和石二有一腿,也不是夫妻。至少現在還不是夫妻,哪有做妻子的整日都不知道夫君去哪裏的,而且,浮蘇好像還有點懼怕石二。
浮蘇笑道:“小東西沒有見識。我的武功哪裏算厲害,改日你見到另外兩杯酒就知道了,她們才叫真的厲害。”
另外兩杯酒?
玲珑這才知道浮蘇的名字取自浮蘇酒,在此之前,她還以爲漂浮的水草。
她不由得想起中秋夜的那個女子,那個帶着涼涼殺氣的女子。
那個女子也是三杯酒之一嗎?
石二怎麽這樣呢。明明讨厭女子練武,身邊卻有三位貌若天仙,又武功超絕的女子,這人怎麽言不對心呢。
那夜玲珑去了碧桐院,輕車熟路找到了裝香料的盒子,用連環做的香料替換了宋秀珠原有的香料。
宋秀珠打死也想不到,上次那隻失而複得的碧玉香爐裏,少了一撮香灰。玲珑沒費吹灰之力,便從孫三娘子那裏得知那香灰出自芝蘭香,這種香料多是天竺人所制,京城裏有兩家販賣天竺香料的鋪子,據說他們除了賣這種常規的香料,還在私底下販賣用于閨房之樂的合|歡香,因此孫三娘子提起他們滿臉不屑。
玲珑對合|歡香不感興趣,她隻是讓連環做出一款與天竺人所制的芝蘭香很像的香料。
換了香料,玲珑心情大好,回到自己的小跨院裏,挑燈給石二把那件夜行衣縫完。
這衣裳她早就開始做了,隻是後來二堂兄的屏風催得緊,就把這件衣裳放下了。雖然連環現在要依附石二,可玲珑也清楚,石二是爲了給她找到制香高手,才救下連環的,無論如何,她都要謝謝師父。
快天亮時,她終于把衣裳縫完了,眼睛卻已酸痛。她這才把衣裳藏好,上炕去睡了。
次日她把夜行衣送給石二,石二面無表情把衣裳翻來覆去看了很久:“誰做的?”那樣子就好像這衣裳做得很差似的,玲珑自認爲自己的女紅很好,而且這件衣裳真的是很用心很用心縫的。
她有點委屈:“是我求了堂姐做的,你不想要就還給我。”
石二像是松了口氣:“還好,我真擔心你說這是你做的。”
玲珑有些不解:“是我做的又怎麽樣呢,您擔心什麽?”
石二看得着她,假臉後面的那雙眼睛如同深邃的古潭,卻又帶了絲惱火:“你已經很娘娘腔了,如果再會縫衣裳,師父就要把你丢到軍營裏,讓你學學如何做個男人!”
玲珑覺得吧,她的胸口一陣翻騰,差點吐出血來。
那天她很沮喪,她招誰惹誰了,好心好意給你縫了件衣裳,卻被你這樣挖苦,還要送進軍營裏,你不知道有個叫花木蘭的嗎?
可能是看出她不高興了,也可能是石二感覺傷了徒兒的心,便對她說:“有個地方我盯了一陣子了,你跟師父走一趟吧。”
玲珑這才來了精神,看着石二進屋換上她給做的夜行衣,她轉着石二轉了兩圈,喜笑顔開:“師父,您穿這衣裳真合身,看上去像年輕了幾歲呢,顯得您的身闆特别筆挺,像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然後,她就看到石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日讓浮蘇給你炖些清腦明日的補品。”
一一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