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太太有些詫異,卻聽金嫦又說:“四妹妹喜事時,我聽大堂姐說這些天五妹妹跟着大堂嫂忙得連喝口茶的功夫都沒有,她才多大的人兒啊,我是眼瞅着五妹妹長大的,打小她和婉姐兒就跟我最親,若是我不知道她這麽勞累也就罷了,知道了就要幫她分擔分擔。”
金老太太瞟一眼站在一旁的焦氏,見焦氏滿臉堆笑,正在看着金嫦,顯然對金嫦的這番話很是滿意。
金老太太心想,你們倒是真會琢磨,先是把女兒們全都送過來沾三房的便宜,現在又想去沾長房的便宜,這倒也好,給聶氏添添亂,免得她真以爲我這個當婆婆的怵了她。
“也好,五丫頭年紀小,身邊沒有姐妹陪着終歸不妥,二丫頭和六丫頭全都一起去吧,若是你們大伯母問起來,就說是我準了的。”
焦氏都沒想到這件事會這麽順暢,喜出望外,連忙和女兒們一起謝了金老太太,親自到外面安排馬車和人手,帶多少丫鬟,封多少紅包,全都安排妥當,對小钏道:“你去問問五小姐準備好了嗎?”
小钏出去,沒一會兒就哭喪着臉回來:“四太太,婢子去五小姐院裏一問,那邊的婆子說五小姐去春晖堂請安就沒有回去,婢子又去問二門的婆子,她說五小姐早就走了,走了有小半個時辰了。”
焦氏和金嫦、金婉一聽臉色都變了。見玲珑不動聲色,還以爲她回房換衣裳做準備,卻沒想她竟然直接走了。
金嫦和金婉是拿玲珑做旗号一起去的,現在玲珑走了。她們再貿然過去,那算怎麽回事?
“娘,五丫頭這是欺負人,她故意的。”金嫦氣得咬牙切齒,手裏的帕子快要被她絞斷了。
焦氏當然知道玲珑是故意的。難怪宋秀珠也不能把她怎麽樣,這小東西太有主意了。
不過就是個小孩子,還能怎麽樣,現在老太太都已經準了,沒有她,金嫦和金婉也一樣可以用。
“你們自己去,橫豎老太太都答應了,你們也不比五丫頭低一頭。”
焦氏原本想自己陪着兩個女兒過去,可到時免不得要和陳氏說上幾句好話,讓她一個當嬸子的去求侄媳婦。這事有些不妥,還不如就讓兩個女兒自己去,在大伯母和大堂嫂面前撒個嬌,聶氏和陳氏也拉不下臉來說什麽。
主意打定了,焦氏又在自己屋裏拿出兩匹從江蘇帶來的最新花色的妝花緞子,讓女兒帶上送給陳氏。她哥哥焦海眼下是蘇州織造太監李公公的幹兒子,像這種料子她帶來了十幾匹。聶氏最難讨好,索性就不給她,陳氏出身名門大戶,可這種時興花色京城裏還沒有。她看着一定喜歡。
就連掌管車馬的管事都在咂嘴,平日裏五小姐去東府,也隻備一駕馬車,二小姐和六小姐出門。卻足足備了四架馬車。
玲珑早就到了東府,先到朝雲閣見過聶氏,便到漱芳齋跟着陳氏學習打理庶務,陳氏給府裏的各房管事嬷嬷安排了差事,分發了對牌,這時。有穿着丁香色掐豆青色芽邊比甲的丫鬟進來:“大奶奶,帽沿胡同的利夫人打發人來送帖子,三日後是她家大少爺百日宴,請大太太和您務必早點過去。”
陳氏微笑,對那個叫翠柳的丫鬟道:“你告訴來人,就說到那日我和婆婆一準兒過去。”
翠柳出去後,陳氏對玲珑道:“利夫人是楚國公的嫡長女,現在是長興侯夫人,她的大兒媳過門五年了,才生下大少爺,利夫人很高興,這次的百日宴想來很熱鬧,我和婆婆說一聲,到時你和我們一起過去,四妹妹尚未及笄便嫁了,李家又是那樣的情況,婆婆嘴上不說,心裏是不舍的,你陪她說說話,免得整日爲四妹妹操心。”
琳琅的親事原本稱心如意,但卻因爲沖喜的事,喜事也帶了絲酸楚,聶氏心疼女兒年紀這麽小就要出嫁,且一嫁進門就要侍疾,縱是她開朗大度,笑靥背後也是惆怅的。
玲珑點頭應諾,又覺得楚國公這個名字似是聽說過,她猛的記起來,那位冒家大小姐醮夫再嫁,便是給楚國公做了填房。
算起來,這位長興侯夫人利氏也算是冒家大小姐的女兒長興侯府有這樣的喜事,這位冒夫人興許也會去呢。
方才玲珑還隻是想陪着聶氏去長興侯府做客解悶,這會兒是她自己很想去了。陳氏則已經拿着筆将給長興侯府的賀禮一一列上,然後把單子交給丫鬟岸柳,讓她送到朝雲閣請婆婆聶氏過目。
玲珑早就發現,聶氏雖然把府裏中饋交由陳氏主持,但陳氏每日都會将當天的大事小情都向聶氏一一道來,像這些和各府的禮單往來,更是寫得詳細清楚呈到聶氏面前。這些瑣碎的事情,陳氏做得有條有紊,有張有弛,即使是聶氏這樣強勢的婆婆,對她也無從挑剔。
正在這時,翠柳又進來了,這次臉上帶了幾分詫異:“大奶奶,西府的二小姐和六小姐來了,說是奉老安人的吩咐來陪五小姐的,這會子正往朝雲閣去了。”
陳氏怔了怔,詢問的眼神看向玲珑,玲珑噗哧笑出來,把今天在春晖堂裏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陳氏勾勾嘴角,牽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對金嫦的印像原本并不清皙,但琳琅送妝那日,從麥冬口裏聽說,挑起事端的就是她,金媛隻不過是給她當了槍使。
不過是個年方二八的閨閣小姐,就會做這種事,想來也不是個厚道的。陳氏并非眼内無塵,但那天金媛罵的不隻是琳琅和玲珑,還有她和大姑奶奶璇玑。而金嫦就是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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