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私下裏把許庭深身邊的蘭墨叫過來仔細問過,那蘭墨隻有八、九歲,問來問去,也隻說二爺在聽風閣裏等金家三爺,金三爺一直沒有回來,二爺就回來了。别的一概不知,再仔細問他,問得急了,蘭墨才哭着說,聽風閣裏有隻會說話的鹩哥兒,他在逗鳥兒,沒和二爺在一起。
應氏暗暗歎氣,兒子既然隻去過金子烽住的聽風閣,那就是沒有見過什麽人。可這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卻分明是心裏不好受,莫非在金家還是聽到或看到了什麽?
送走許庭深,應氏心裏七上八下,想來想去,她讓人備了馬車,去了建安伯府。
許家和建安伯府雖是姻親,但文官與勳貴鮮少往來,或非昔年許家老太爺曾與老建安伯共事,兩家也不會成爲姻親。乃至之後應氏和馮氏自作主張,定下親事,應氏也曾因此與許建文口角,馮家也是勳貴,好在金政和金敏還有進士出身,既然應氏已與金家交換信物,許建文也就作罷。
直至後來馮家沒落,金家西府又由妾室掌家,若非沒有端午節金三小姐的落水事件,許庭深也沒有到金家相看,無論是許建文還是應氏,都不想再認下這門親事。
許家老太爺仙去之後,許建文和許建武兄弟在官場上都是春風得意,建安伯夫人是許建文的長姐,世子韓雲開更是常到望都外家,和表弟許庭深自幼玩在一起,因此,許家與建安伯府的關系走得很近。
建安伯夫人許氏見弟媳忽然過來,有些詫異,一問竟是和金家西府的親事出了纰漏。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上次長子要爲表弟出頭,回來央了老太君要納金家三小姐爲妾。做爲母親,許氏自是不希望長子未娶正妻先納妾室,妾室和通房不同。傳揚出去,誰家的閨秀還願意嫁過來。
可當時救人的事,長子确實有份,那件事分明就是金家故意爲之,韓家若是不認下。自己娘家侄兒鬧不好就要惹上姐妹易嫁的醜事,且,老太君已經答應,許氏強咬牙關讓建安伯一位手下的太太到金家提親,想不到卻被金家一口回絕,許氏氣得直罵金家不知好歹。
現在這件事好不容易掀過去,弟媳又來和她商量和金家的親事,許氏臉上露出不悅,道:“我聽人說,金家西府裏是妾室主中饋。那位金五小姐并不得寵,端午節的事你還沒有看出來嗎?金家分明就是想讓庶女代替嫡女嫁進許家,說穿了那就是仙人跳,好在雲開當時也在場,這件事才不了了之。如今你們要正式提親,金家又是推三阻四,分明就是那個掌家的姨娘打的小算盤,還是想把金三小姐塞過來。”
應氏臉色大變,她先前還以爲是金家挑剔許家這些年沒和他們走動,這才拿喬。經姑姐這樣點撥,立刻恍然大悟,說來說去,金家還是想把那個姨娘生的小姐嫁過來。
“金家如果要嫁的是三小姐。那怎麽行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請了常老夫人去提親的,以常老夫人的身份,若是知道女方是庶出,許家算是把常家給得罪了。”應氏心亂如麻,好在她來找姑姐商量。否則怎會想到金家還有這個心思。
許氏冷笑:“建文不管内宅之事,你怎麽就不能多留個心眼。龍舟會上的事鬧得滿城皆知,金家怎能咽下這口氣,好在咱們及時發現,否則金家先是借機拿喬,接着再提出别的條件,逼着咱們認下那個姨娘生的,這種人家,就連讓姐姐落水搶妹妹夫君的事全都做得出來,成親時李代桃僵也不是不可,到那時,咱們爲了建文和建武的名聲,爲了深哥兒的前程,也隻能啞巴吃黃連認下這件事。”
應氏聽得渾身直冒冷汗,這時有丫鬟進來,說是老太君聽說夫人的娘家人來了,要留許大太太用膳。
這原本是給姑太太長臉面的事,應氏往常都會留下來,再陪老太君打上幾圈馬吊,可今天她哪裏還有這個心思,對那丫鬟道:“勞煩姑娘和老太君說一聲,府裏有點事,我還要趕着回去和老爺商議,改日再來向老太君蹭飯。”
許氏也沒有婉留,送走應氏,她便去見老太君。建安伯府的姑太太李大太太也在,先是聽丫鬟說夫人娘家有事,又見許氏自己來的,便問道許大人府上可是有何事。
許氏歎口氣,便說起娘家侄兒和金家小姐的親事。老太君心裏也有氣,那金家算什麽東西,自家孫兒要認帳,納金家庶女爲妾,金家不但沒答應,還說了幾句不好聽的。
李大太太聞言蹙起眉頭,道:“那位金家三小姐我還真是見過,起先我還以爲那宋氏是西府太太,後來才知道原來隻是個姨娘,我可沒有見到你們說的那位金五小姐,反倒是那位金三小姐打扮得比東府正兒八經的嫡小姐還要出挑,分明就是個不安份的。現在說來,那西府真不是正經人家,金三老爺身爲朝廷命官,居然堂而皇之帶着妾室庶女出來,依我看,雲開沒有納她進門,反倒是件好事,這種寵庶滅嫡的人家,咱們離得越遠越好。我先前還答應去金家西府聽堂會,一會兒就讓人去回了。”
李大太太的這番話,沒過多久便經建安伯夫人之口傳到應氏耳中,剛巧常家來人,問起請常老夫人提親之事,應氏便道:“前幾日請了欽天監,說是八字不合,這門親事怕是還有些周折,暫時先不勞老夫人出馬了。”又讓人包了幾匹杭州剛到的妝花尺頭給常老夫人送過去。
許家的這些事,玲珑并不知道,此時,她正坐在漱芳齋,幫着聶氏和陳氏清點琳琅的嫁妝。
琳琅明年才及笄,李家之所以急着辦喜事,是因爲琳琅未來的家翁,李侍郎的長子李桐年病入膏荒。
李桐年已病了幾年,太醫也說怕是撐不過明年了,李桐年心裏有數,長子早已娶妻生子,但次子李越的婚事便是訂在明年金家姑娘及笄之後,可若是自己死了,李越便要守三年重孝。
這是爲父的不想耽擱兒子親事,但說起來卻像是要讓金家女兒來沖喜,對女方十分不尊重,好在聶氏爲人通透,二話沒說,就将婚期提前。她是聰明人,懂得審時度事,如果明年李桐年去世,李越和琳琅的親事就要再等三年,三年之後琳琅已經十八歲,若是和李家的親事出了差錯,再難找到适齡之人,還不如提前嫁到李家,還落個在家翁面前侍疾的賢良名聲。
玲珑正在幫忙,就見玉竹跑進來:“五小姐,林嫂子來了,就在外面呢。”
玉竹口中的林嫂子就是聶林氏,玲珑和聶氏說了一聲,便跟着玉竹走了出去。
聶林氏正和浣翠說話,見到玲珑曲膝行禮,玲珑問道:“可是冒家有消息了?”
聶林氏道:“回五小姐的話,不是冒家的消息,媳婦托的人,找到芬娘了。”
玲珑先是吃驚,繼而大喜,忙問:“芬娘是在山東的莊子裏嗎?她過得好嗎?她知道是我找她嗎?”
聶林氏笑道:“媳婦隻是托人打聽,得知那邊的一處莊子确實是三太太的嫁妝,那莊子的管事太太,也确實就是五小姐要找的人,隻是媳婦托的人并不知道個中情由,媳婦也沒有讓他多問,如果五小姐身邊有可靠的人,最好專程去一趟山東。媳婦這裏有具體的地址。”
玲珑點點頭,聶林氏走後,她對杏雨道:“回去後你拿上五十兩銀子,讓你哥去一趟山東。”
杏雨又問:“可是芬娘怎會相信我哥呢?”
玲珑笑道:“她若真是我娘留下的一招暗棋,你哥無需證明,她也會自己試探出來;如果不是,她信不信都沒有用。”
一一一一(未完待續。)
ps: 這一章好像有點兒啰嗦,但很多事必須要交待清楚,姐妹們接着看下去吧
今天到了下午就好多了,胳膊沒有那麽疼了,看來拔火罐還是管用的謝謝大家的關心,我這應是職業病,再加上河北霧霾天氣陰陰涼涼,才會這樣,不過據說很難去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