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看着手機屏幕,有些猶豫,最後還是站起身來。
“我去接個電話。”
宋雲墨看着蘇禾消失在門背後的身影,抿了抿唇,眸中的光芒,卻是一點一點地黯淡了一下。
他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閉上眼睛,輕輕歎息——命裏有時終須有,何必強求?
宋雲墨對待所有的事情,都是這樣過來的,他風淡雲輕,明明身處俗世卻沒有将一切看進眼裏,可是,他卻總有一樣東西無法放開手。
是她,蘇禾。
從很久之前,她在窗外,那明媚的陽光下,笑得燦爛如斯,手捧着一抹生命的綠色,就這樣賦予了他生命的希望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被觸動。
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那個人,他用了她賦予自己的健康的心髒,完全用來記住了她一個人,他的心底都是她,滿滿都是她。
除了她,宋雲墨的心裏,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了。
除了她,他更是再也無法愛上任何一個人了。
除了她,隻有她。
那種愛,深入骨髓,銘記于心。
所以,他宋雲墨無法放手。
蘇禾跟傅莫在一起,讓他震驚,而且傷心。可是他并不能做什麽,他一方面希望自己愛的人可以得到幸福,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自私的無法放手。
在這樣矛盾的心理下,蘇禾跟傅莫分開了,雖然宋雲墨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原因,但是他卻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用自己廣袤而看不到邊際的,如同海洋一般的愛,包裹着她,希望慢慢變成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希望有一點,她的眼裏也可以看到自己,她的心裏也有自己,可是他現在卻突然面臨着一個問題——
如果蘇禾,并沒有對傅莫徹底看開,怎麽辦?
他該怎麽辦?
放手?還是奪過來?
前者,他做不到,後者,他也做不到。
不想放手是因爲他除了她,再也不想要别人。
而不想奪過來,卻是因爲他不想罔顧她的意思而強迫她。
宋雲墨一直都希望蘇禾可以快樂,臉上可以永遠都有那種燦爛到連陽光都會融化的笑容,那樣他就非常滿足了,他不想破壞分毫。
所以,現在他陷入了這樣兩難的境地,好比深陷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其實蘇禾剛剛走出門外的時候,一直沒有接通的電話就自動挂斷了。
蘇禾看着手機屏幕,微罔。
心底,有一絲怅然。
雖然她下意識地松了口氣,可是蘇禾也沒有忽略她心底一閃而過的那抹怅然。
也許,蘇禾沒有發覺,或者可以說,是她故意在對自己隐瞞——
事實上,她自己并沒有她想象的那麽豁達,說放開就放開。
心中,仍然抱有那麽一絲絲的期待。
蘇禾歎了口氣,卻沒有急着進去,而是站在走廊上面,靠着牆壁,輕輕地歎氣。
鈴聲再度響了起來!
蘇禾一震,眼裏有她自己也未曾發覺的驚喜!
等待手機響了兩聲,她終于接通的電話,放在耳邊——
“喂。”她輕輕應了一聲。
電話那邊有着片刻的沉默,但是蘇禾卻可以聽到那邊傳來的沉重的喘息聲。
“喂。”蘇禾半垂眼眸,又出聲道。
“……你終于肯接我的電話了。”傅莫在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沙啞,那種濃濃的疲憊,就是這手機也無法阻擋,透過話筒,傳了出來。
蘇禾深深地吸了口氣,最後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傅莫在電話慎重地想了半天,最後才來了一句——
“你……最近過得怎麽樣?”
真是老套。傅莫在心裏暗自責罵自己不該問這樣的話。
真是老套。蘇禾在心裏輕輕笑道,忍不住這樣想着。
“還好。”蘇禾随意地說,語氣帶上了幾分刻意的冷淡。
傅莫沒有接受到預料之中的,直接被挂掉電話,或者被蘇禾冷言冷語的諷刺,這樣的後果,心裏已經忍不住泛起喜意,現在聽蘇禾的聲音,顯然沒有想要兩三句随便敷衍了自己的想法,而是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心裏這份驚喜,就跟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了。
“是嗎?”他的語氣,難以抑制的帶着濃濃喜悅的輕快,就是那一連好多天熬夜加班瘋狂工作帶來的身體上的疲憊,都在這一刹那一掃而光。
“我聽說你最近好像出門去行醫了,一路上還順利嗎?”傅莫盡量将話題引向随意閑聊的方向。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這段時間以來,他答了這麽多電話,她都沒有接,他幾乎都要絕望,以爲她再也不會理會自己了。
其實傅莫可以直接去找她的,可是一來蘇禾恰恰出門去了,二來,他也不敢去。
他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連找她都不敢去。
可是現在,她終于接他的電話,願意跟他說話了,傅莫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一般!
蘇禾随意地“嗯”了兩聲,才終于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有什麽事?”
傅莫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小心翼翼的:“你……不想跟我說話嗎?”
蘇禾沉默,沒有回答。
傅莫卻當她是默認了,心裏忍不住低落,微微歎了口氣——他知道她和他再也回不到從前,可他并不想就這麽輕易地放手。
她是他絕對無法放開的。
“今天是你的生日吧。”傅莫在電話那頭輕聲說道,語氣中卻帶上了幾分悲戚,“可以出來見我嗎?我有話,要跟你說。”
蘇禾咬咬牙:“有什麽話就在電話裏面說了吧,我……”
“我想見你。”傅莫終于說出了口,“我想看到你,親口對你說話,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傅莫的聲音很輕,輕到……沒有一點自信。
蘇禾從未聽過或者見過傅莫這般苦苦哀求的樣子,她現在似乎可以看到,傅莫那哀切的神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