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青習慣性地留着胡須,讓他的模樣看起來稍老,但是在外人眼中,這卻是滄桑,一雙眼睛,飽含風霜,看似溫和,實則内斂鋒芒,且無堅不摧!
那臉上風淡雲輕的表情,好似天邊的雲,飄飄忽忽,讓人捉摸不透。
林玄青帶着蘇禾踏進來的刹那,衆老紛紛抱拳行禮,齊聲道——
“見過林先生!”
他們口中的“先生”,可不是現在外面的人口中随随便便叫着的“先生”那個意思,這一聲“先生”,擱在古代,那卻是對有學識的人的尊稱,并不是誰都能夠随随便便擔得起的。
中醫界的老人們,向來習慣效仿古禮,這一聲“先生”,自然是順理成章了。
而他們對林玄青的尊敬,又從哪裏來?
先不說林玄青是前任鬼醫門的門主,中醫界的扛鼎之人,真正的中流砥柱,一代宗師。就是這些個現在中醫界的老前輩們,他們從輩分算來,也不過是林玄青的晚輩。
在這些位的圈子中,林玄青實際年齡有一百多歲,是衆所周知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具體年齡,但是在他們看來,一個深谙養生之道的老中醫,活到上百歲,并不是什麽特别稀奇的事情,他們這些位的師父,哪一個不是活到近百歲甚至上百歲才去世的?林玄青能夠比他們的師父活得久,也就更加證明這位林先生有本事了!
而在這些位現任中醫界老國手還是一個小學徒的時候,林玄青的名字,就已經震撼了整個中醫界,那個時候,誰不知道鬼醫門門主林玄青,乃是一代奇才,用誇張一點的話來說那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醫之道,比很多年齡比他還大的人都還要精通!一手醫術出神入化,乃是當世神醫也!
連他們已經逝去的師父們,見到林玄青,也要好好生生喚一聲“林門主”,他們叫句“林先生”,倒也不是什麽特别奇怪的事情了。
“嗯。”林玄青微微颔首,态度拿捏了個十足十。
這倒不是他裝模作樣什麽的,而是中醫界的輩分之禮看得十分重,他就輩分來講,本就是這些位的前輩,如果不拿捏一下,反而是他不懂規矩了。
彼時蘇禾也笑盈盈地走上前來,跟衆老見了一禮:“各位師兄,在下蘇禾,是鬼醫門現任門主,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雖然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孩,口口聲聲叫着一群老爺子“師兄”“師兄”這樣一個情景感覺有些奇怪,但是大家都是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這些老爺子們也連連回禮,算是認了蘇禾這麽一句稱呼。
“對了林先生。”劉老走了出來,站到顧老旁邊,“這位是清平會所的主人,顧伯銘。”
“您好,林先生。”在自己最敬仰的人面前,顧老還是保持了自己的禮儀,和煦地笑着,順便介紹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後的宋雲墨,“這是我的外孫,宋雲墨。”
蘇禾在旁邊适時地插了一句:“師父,宋雲墨可是我的朋友哦!”
“哦?”林玄青微微挑眉,面對顧老和宋雲墨的态度自然就柔和了起來,臉上也帶着淡淡的笑意,如清風拂面般溫和,沖兩人點了點頭。
“我家徒兒性子跳脫,幸得二位照顧了。”林玄青平易近人地說道。
蘇禾在後面撇撇嘴。
宋雲墨眼神複雜地掃了蘇禾一眼,卻恰恰對上蘇禾的目光,蘇禾毫不在意地沖他一笑,跟以前沒什麽差别。
蓦地,宋雲墨心上壓着的不知道是什麽的沉甸甸的東西,突然就輕松了下來,臉上也忍不住泛起淡淡的笑意。
林玄青将這一幕看在眼裏,捋着胡須,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很快,一衆人等都圍着桌子坐了下來。
中國向來都是習慣的“酒桌文化”,從古至今都是如此,一些困難的事情,大家夥在酒桌上走一個來回,也許就能夠迎刃而解了,這算是中國特别的習慣。
就算這些中醫界的老國手們也不例外,大家坐下來,随意地聊聊天,雖然因爲有林玄青這位他們從來都隻是耳聞過的大人物在側,而沒有平時那麽放得開,但是有蘇禾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調劑,氣氛也算是比較輕松随和的。
這個時候大家都是在談一些趣事,沒有說到今天的真正目的上來,等到菜都上齊了,大家便開始吃菜,仍然沒有提起那些事情。
蘇禾在這樣的氣氛中,卻是如魚得水。
按理來說,一般的年輕孩子,跟長輩們坐在一起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有些拘謹,而且話題也談不到一起去,連普通的老人都是如此,更不要說這些位開口閉口古意十足的老國手們了。
雖然蘇禾口口聲聲叫着“師兄”,但畢竟年齡擺在那裏了不是?
不過事實上卻是,那些老國手們談論的話題,蘇禾多半都能夠說個一二三四,且時常引經據典,表現出了自己對古籍的深刻了解,浩瀚博大的知識在此時展露出了冰山一角。
那些老國手們自然是聽得欣喜不已,沒過多久便将蘇禾引爲知己,壓根兒沒有在意蘇禾的年齡不過是他們的孫子輩的。
宋雲墨看着高談闊論,神采飛揚的蘇禾,抿起唇,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眼中一片柔和。
大家都急着趕時間,一頓飯慢悠悠吃下來,倒也花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
不過這兩個小時的時間可謂花得非常值,在這短短時間内,衆人已經算是對互相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想必等會進行正式談話的時候,會更加的順利。
稍後,桌面上的東西都撤下去之後,又換上了一套茶具。
“把我那裏的武夷山大紅袍拿出來吧。”顧老突然對旗袍說道。
旗袍笑着應道,将原本準備好的上好太平猴魁撤了下去,親自去了顧老的書房,拿茶去了。(未完待續)